第1章 纸条与橘子花
“夏老师，这是我女儿虞晚。”老虞手按在虞晚肩上，把她推出去一点。
虞晚无语：老虞你又嫌弃我！！
我还是你亲闺女吗呜呜呜呜呜……“夏老师好。”
虞晚在她爹一番挤眉弄眼后，从骄纵大小姐切换到乖巧懂事学生。
“诶，小晚好，快进去吧。”
老夏慈祥地笑了笑，示意她走进班级。
虞晚目送她爹远离班级门口，沉稳的步伐为什么略带一些……欣喜？
老虞，没爱了。
班里己经坐了不少同学，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前面的一个女生转过来，胳膊撑在她的桌上，虞晚愣了一下，冲那个女生笑了笑，“你好，我叫虞晚。”
她友好地把手伸过去，那个女生长得很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你好，我叫傅雅，很高兴认识你呀虞晚！”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夏老师搂着一个男生走进来，似乎在语重心长地说着什么。
“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
虞晚喃喃自语。
“什么？”
傅雅没听清，问道。
“啊，没事。”
虞晚回过神来，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傅雅，傅雅见状也转过身去。
虞晚的视野此时只剩下那个男生，挺拔的身姿，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讲桌上，神色淡淡，比夏老师要高，微微低着头，仔细地听着，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看她，虞晚惊地埋下头，把手在课桌里的书包假装找东西。
男生微微挑了挑眉，把头转过去了。
再次抬头，是夏老师欣慰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让他找空位子下去，男生向她走来，虞晚只觉得心里有只喜鹊，叽叽喳喳地搞得她脑子乱哄哄的，耳尖红得像是娇艳的红蔷薇。
男生坐在了她的后面，班里仅剩的空位。
他坐下来，也没问她刚刚为什么看他，虞晚也舒了一口气，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耳尖的红晕还没退散。
夏老师简单地说了一下高一学习任务，选了班委课代表，病恹恹的男生成了班长，他叫景邺，而她是语文课代表。
“虞晚？”
身后的男生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
啊我是。”
虞晚内心慌乱，他坐下来，静悄悄的，虞晚也舒了一口气，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耳尖的红晕还没退。
“虞晚？”
身后的男生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虞晚点点头，“你好，我叫景邺。
景色的景，邺城的邺。
还记得初中学的杜甫写的《石壕吏》中的三男邺城戍吗？
我的邺就是那个字。”
“嗯我记住了。”
虞晚点点头，心里平静下来，晚晚他只是你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和虞晚一起共事的是一个男生，叫赵天奇，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很憨厚单纯，虞晚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赵天奇很喜欢甜食，再等夏老师发话的时候嘴就没停过，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颗糖。
虞晚也喜欢吃糖，但她不多吃，以防长肉，一周只吃一颗，在考得好的时候会奖励自己多吃一颗。
她很喜欢硬硬的糖抵在唇舌时的感觉，甜味一下子溢散于唇齿，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虞晚和赵天奇一起去了办公室和语文老师林秋白确认工作，虞晚负责早读晚，每天问好今日作业，每周汇报作业情况，赵天奇负责收作业统计作业搬作业。
再回到班级，少了一大半人，虞晚正准备问问傅雅，景邺淡淡地声音从身后响起：“虞晚。”
听到他的声音，虞晚吓了一跳，回头看他：“怎么了？”
“和你的小同事去把语文教材和教辅搬来。
全部。”
白色的口罩上是一双极好看眼眸，但眼底下的青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无法忽视，衬得他更加病态，虞晚不禁心疼，这么好看的眸子，怎么就染上病气了呢？
真是很毁观感啊。
“哦。”
她应下来，想提醒他该请假休息，但觉得自己和他认识不过几小时，说那么多似乎有点多管闲事。
和赵天奇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图书馆就在高一教学楼的尽头，很好找，赵天奇和虞晚都不是上来就很热情的人，俩人随便扯了几句，就走到了图书馆。
望着一大叠的书，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 ？？？
这么多！
还全部都搬过去？
景邺他是不是不懂什么叫绅士！？
让我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的来搬？？？
这至少也得要西个男的才能搬过去吧！
景邺你个狗。”
心不再喜鹊乱叫了，虞晚她对景邺彻底免疫，深井冰景邺（死亡微笑）“虞晚，要不你先回去，叫几个男生来，这么多你一个女生也搬不动啊。”
赵天奇看到一边火冒三丈的虞晚，弱弱地来了一句。
虞晚收起怒火，“不用。
我知道这图书馆里有个电梯还有推车，不超载的话应该够一趟搬完了。”
说着，她走到图书馆后台，娴熟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后面把一个门打开，电梯便在那，她又从另一个房间里拉出一个推车。
赵天奇傻了眼：“不是，姐，你连这个都知道？？？？”
虞晚见他傻愣的样子，笑出了声，“我妈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从小在这玩。
早把学校底都扒清楚了。”
“哦哦哦，那我们快搬上去吧。”
快速把书搬到推车上，跟着电梯上去了。
电梯门很隐蔽，在高一办公室的边上，校长一开始装电梯是为了追潮流，但后面也没什么用，很久没人用了，这回倒是被虞晚运用得淋漓尽致。
“呦，电梯都用起来了？
还挺聪明。”
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林秋白看着他们，笑着打趣。
“嗯。”
虞晚应了一句。
“这，这都是全年级的书了，谁让你们搬那么多的？
搬书这活也轮不到你这小姑娘啊。
你们班男生都死绝了？”
林秋白意识到自己还是个老师，“额，刚刚你们什么也没听见。”
虞晚和赵天奇偷偷抿着嘴笑，林秋白又说：“你俩也别笑我，那个虞……虞啥来着？”
“虞晚，林老师。”
虞晚贴心地提醒。
“哦对，小虞，你跟老夏说一下我先回去了啊，顺便让他骂骂你们班那个让你俩把课本全搬回来的人，缺德了。”
说完就下楼走了。
赵天奇疑惑地问：“虞晚，你不是从小在学校里玩吗？
那教师子女，林老师怎么不认识你？”
“林老师是去年才来我们学校的，不认识很正常啊，而且我妈她这几年比较忙，很少在学校里露面。”
赵天奇负责把书送到各班，虞晚先回到班级。
班里只剩她和赵天奇没回来了，老夏正激情澎湃地开班会。
虞晚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好。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景邺，在心里骂了一遍狗。
景邺感受到她的怒意，笑了笑，但没人看得见，因为他戴了口罩。
他咳了咳，掩盖笑意。
没一会儿，前面的小姑娘扔了一个纸团给他，景邺笑着打开：你是不是故意的！
虞晚你啊，怎么那么可爱？
小姑娘的字隽秀，带有骨劲，很好看。
和其他大部分女生圆润可爱的字体很不一样。
他回了一句，把纸条还给她。
虞晚展开纸条，突然想到老夏在开班会，她一个语文课代表和班长“顶风作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把纸条从“第一现场”-课桌上移到“第二现场”-课桌里。
仔细一看，少年遒劲有力地字潇洒地写着俩个字：抱歉。
虞晚把纸条团在一起，扔进笔袋里，抿起嘴唇笑。
你小汁，最后还得给我道歉。
由于上次事件，虞晚就总是和景邺对着干，她觉得景邺太缺德了，上次要不是她对学校熟悉，不得被他坑死？
每周汇报作业情况的时候都点他，要求他认真一点，对待语文上心一点。
景邺好像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也不戳穿她，估计自己也觉得惭愧，每天顺着她认错。
班会课刚下课，虞晚从讲台上走下来，刚回到位子上，景邺也坐下来，凑近她“课代表，对我这周作业满意不？”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点他。
虞晚把他推开一点，笑着看他：“很满意，下周继续保持吧。”
景邺咳了几声，“好。”
虞晚皱了皱眉：“你病还没好？
都快三周了。”
景邺愣住了，他父母从不会问他的身体状况，他看着虞晚：“你关心我？”
虞晚顿时脸烫地发红，声音都不平稳了：“啊…啊没有，我就问问，我看你一首戴着口罩还老是咳嗽。”
“我没事，很快就好了，你要是想关心我，要记得跟我说。
不然我怎么知道？
听到没？”
他手指弯曲，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他起身去接水了。
“还好没留下来逼着我回答，我担心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虞晚拍拍心脏，安抚自己。
景邺接完水回来，就看到虞晚一个人拍拍心脏的位子，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是…被他吓到了？
“你胆子很小？”
“啊？
你才胆子小，我胆子可大了，我连恐怖片都敢看。”
虞晚白了他一眼。
“虞晚。”
景邺无奈地叫了她一声，“是不是和我太熟了？
你一开始不是很文静吗，怎么现在那么无所畏惧了？
不怕我了？”
“谁一上来就热情的啊，我这叫慢热好吧，我什么时候怕你了！”
“那是谁啊，我在讲台上和老夏讲个话偷偷看我，被我发现了吓得把脑袋塞课桌里。”
虞晚：………你全家把脑袋塞课桌里。
这哥是不是瞎？
我只是装作在课桌里找东西！
什么叫把脑袋塞课桌里？
见虞晚不说话，他笑了起来，这次出声了，他边上的男生惊奇地看过来“班长，你还会笑啊？”
景邺：………你瞎吧这次轮到虞晚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邺你也有今天。
“小虞，去帮我把试卷抱来。”
林秋白抓住刚和傅雅吃完饭的虞晚，就匆匆忙忙去开会了。
傅雅满脸心疼地看着虞晚，似乎在说“你这语文课代表怎么当的那么辛苦。”
虞晚回到班级把饭卡放好就去文印室了。
文印室老师吃饭还没回来，虞晚就坐在门口的台阶等，文印室门口有一棵橘子树，长得极茂盛，枝繁叶茂，正好盛夏，淡白的橘子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在绿叶中绽放，像无数繁星，她无聊地看着树上的花，一朵花落在她肩上，景邺今天早上没来，后桌空了一早上，她还有点不适应。
没人和她开玩笑插科打诨，一上午都毫无趣味。
“对不起啊同学，我刚在吃饭来晚了。”
文印室老师走过来道歉。
“没事老师，我也就等了一会儿，你先开门吧。”
虞晚退出来一步，给老师让路。
午后的阳光从飘窗洒进来，老师继续打印试卷，打印机有规律的声音，混合着虞晚数试卷的声音，很是和谐，听着很舒服，空气中混杂这油墨和太阳暖烘烘地味道，空调温度刚好，风轻轻扫着虞晚的脖颈，细细密密的汗退了下去，一切都很和谐。
等数完试卷，午休铃己经响完了，意味着她迟到了。
她默默打好腹稿，准备和值班学生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
走上楼，就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姿，穿着校服，虞晚一首觉得校服不是很好看，但穿在那个人身上就是很好看，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拿着计分板的人，她没戴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个人让她想到了景邺，但不同的是，那个人没有戴口罩。
那人走到她边上，“虞晚。”
熟悉的声音令虞晚心尖一颤，缺少了鼻音和沙哑，她也认出来了，是景邺。
原来他的声音那么好听，清澈明净，她抬头看他，摘了口罩，他也依旧很好看，薄唇，完美的面部线条，鼻侧处有一颗痣。
“嗯。”
虞晚应道。
景邺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试卷，挑了挑眉“干活去了？
困了就赶紧进去睡觉吧，试卷给我吧，我帮你放到林老师桌上去，正好今天我值班。”
他拿过试卷。
虞晚笑得很开心：“伸手。”
景邺疑惑地把一只手伸出来，他不知道除了试卷还有什么要拿到。
虞晚把一朵淡白的橘子花放在他手心，打开教室门进去了。
景邺心像是水潭被白鹭掠起层层涟漪，一点一点向外散开，久久难平息。
你只要轻轻落下一朵橘子花，就足以使我的湖波光粼粼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