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什么？跟一个高三的学长补习？”
乔颖的声音像在校园里炸开了一样，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左看看右看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沈枝意往超市走。
超市人不多，但是门口也挤得基本水泄不通。
沈枝意被拉着走，结果一脚绊在台阶上，一个踉跄。
乔颖感受到了后拉力，一回看，沈枝意正眯着眼看着她，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张口爆国粹了。
乔颖眼看小命不保，赶忙松手、揣兜儿、扯嘴角、微笑，一气呵成，沈枝意无奈只能挎着她的胳膊往超市里走。
“乔颖，我看你是着急拉我去投胎，你——”沈枝意还没说完，一个笑声打断了她。
“笑死我了枝枝，你刚才摔在楼梯那了？”
班里的几个女生从她后面打了个招呼，顺便来打趣了她一番。
沈枝意捂脸一笑，“丢死人了，饶了我吧。”
几个朋友一起往餐厅里走。
突然乔颖抓住了沈枝意，和几个朋友分开了点。
“你还没回答我嘞。”
“啥？”
沈枝意一脸疑惑。
“你这个破记性，你那个补课的事啊。”
“啊，是哈，”沈枝意偏头看了看猴急的乔颖，“你想知道？”
乔颖上去轻捶了她一下，一番打闹后，沈枝意服气了，“说说说，我说。”
乔颖推了一下眼镜，“早这样不就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人找到位置没着急买饭，开始聊起来这件事。
“你接着说，然后呢，补课然后呢？”
乔颖吃瓜第一线，不达目的不罢休。
“没了，我都说了。
不就是咱班主任搬到我家楼上了，他的侄子是高三的，物理挺好的，帮我补习了两次。
没了！”
乔颖一脸质疑，撑着脑袋反问：“真没了啊，他长得帅吗？
哪个班的啊？”
沈枝意拉着她的胳膊去买饭，两个人排在了肉饼鸡汤的窗口。
一路上乔颖都在叨叨着这两个问题。
沈枝意听不下去了，一踮脚，一记锁喉瞬间让乔颖闭上了嘴。
“长得一般，不知道，好了吧。”
两人带着午餐坐下享用，“可惜了，要是帅点，这不就正好可以——”沈枝意头也没抬，胳膊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咋了，要引导未成年人早恋啊，不道德啊。
你忘了你之前那个同桌……”乔颖摆出了OK的手势，“好好好，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就是觉得你这件事情太梦幻了吗，真像一本言情小说开头。”
“我们的生活不就是一本小说吗，走一步算一步呗，我本身就没打算学物理，爱因斯坦来了都教不会我。”
沈枝意坚定地点了点头，还拿筷子戳了一下肉饼。
乔颖看着她这滑稽样“噗”地笑了出来。
两个人吵吵闹闹总算把饭吃完了。
正当沈枝意站起身来，她撞到了从后面往前走的同学。
沈枝意转过头，后面的同学定住了，低头看自己的校服，沈枝意也顿住了。
“完了完了，同学你的校服——”乔颖反应很快，立刻冲了上来。
沈枝意抬头一看，妈耶，许东令！
乔颖见她愣住了，扽了扽她，“道歉啊！”
沈枝意回过神，放下盘子，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递给许东令，看着衣服上的油念叨着“对不起啊”。
许东令也放下了盘子，接过了纸，也没看沈枝意，盯着自己的校服叹了口气。
“没事。”
许东令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将校服脱了下来，露出了墨绿色的卫衣，幸好卫衣没弄脏。
“那个，我帮你洗干净吧，我……”沈枝意还一首盯着校服。
“不用。”
许东令没多说话，拿上所有的东西就走了。
沈枝意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过去，舒了口气，“他幸好没追究，我都打算出钱洗衣服了。”
餐厅门口，许东令被人叫住，池正揽住他的肩膀，将水塞在他手里。
“老许，我就出去买个水的工夫你就出来了，我还想吃个烤肠，走走走。”
“给你三分钟。”
许东令转过身往餐厅里走，池正立即跟上。
“你这校服怎么全是油啊？”
“你猜呢？”
两人往楼上走，正好沈枝意乔颖也往楼下走。
沈枝意看见许东令上来了就一首看着他。
许东令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这一切池正尽收眼底，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沈枝意和乔颖，快步上前和许东令并肩。
“那女生一首看着你干嘛？”
许东令把校服扬了扬，扯了扯嘴角，“你猜呢？”
想到原因的池正笑得前仰后合，一阵哈哈哈在许东令脑子里盘桓。
“我还以为你吃饭嘴漏了呢，没想到让人泼身上了。”
许东令无语，看着池正大笑，幽幽地说：“别笑得那么大声，容易得老年痴呆！”
池正一拳捣了上去，“唬谁呢！”
另一边，沈枝意一路上垂头丧气的，乔颖安慰道：“没事，人家又没让你赔偿，这种事在学校不是老发生吗，你怎么一副要壮然牺牲的样子？”
沈枝意又叹了一口气，“他就是许东令。”
乔颖扯了扯嘴角，拍了拍沈枝意的肩膀道：“没事没事，这样的男生一看就是——不斤斤计较？”
沈枝意疑惑。
“不。”
乔颖一口否决，“是一看就是出校门报复的那种。”
说完乔颖咯咯大笑，被嘲笑的沈枝意一跃而起搂住了她。
“你胡说！”
“你俩干什么呢？
好好走！”
随着值班老师一声呵斥，两个人瞬间恢复正形，赶忙逃离。
初春的天气忽冷忽热，早晨的太阳早就被乌云藏了起来，凉风从教学楼之间穿过，扑进沈枝意的怀里。
沈枝意不禁缩了缩脖子，和乔颖快步走进教学楼。
乔颖打趣道：“你说对不对啊。”
“对不对啥啊？”
“那个大哥啊，我觉得他会是那种腹黑人设。”
沈枝意笑了，“从何得知啊乔大仙？”
乔颖不说话了，只是拍拍沈枝意的肩膀，叹了口气，“你小心为上。”
说着说着，乔颖的嘴角就压不下了。
沈枝意盯着自己一步一步上的楼梯，淡淡地说：“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不太说话吧，怪怪的。”
清明时节，高中生也有了假期，与以往的假期差不多，沈枝意和许东令的假期倒是大相径庭。
许东令待在房间复习或者和哥们出去打篮球，沈枝意则是在练琴或者在练琴的路上。
这天下午，沈枝意准备前往沈柏的训练室，在小区里看见了缓慢移动的许东令。
男孩一身黑色，上衣外套款式宽松简单，裤子十分笔挺，不难看出男孩仔细打扮了一下番。
但是沈枝意能感受到许东令周边气压极低，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也不知是今天的天空灰暗，还是一身黑色的映衬，许东令的脸好似没有血色。
沈枝意快步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一举动吓到了刚还在走神的许东令。
许东令一脸震惊，只听沈枝意关切地问道：“许东令，你还好吗？”
许东令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努力扯了扯嘴角，给了沈枝意一个苦笑。
沈枝意感受到了，手中攥得更紧了，眼神从眼睛往下看，看到了那不明显的泪痕。
沈枝意抿了抿嘴，另一只手开始抠裤缝。
许东令低头看着沈枝意欲言又止的样子，抬起手轻抚了一下沈枝意的头发。
“我没事，我先回家了。”
“你等等，”沈枝意的手用劲地拽了拽许东令的衣袖，抬头看着将要离去的许东令，“你下午还复习吗？”
许东令不解地回头，看了看沈枝意的手，低声回答道：“不然呢？”
沈枝意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拽着许东令就往小区外面走，许东令并不理解，但是顺着小姑娘就走了。
沈枝意微微松了松手，转头跟许东令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结伴上了公交车，车上不算太拥挤，但是没有位置，两个人得站着。
沈枝意紧紧握住扶手，看着身边的许东令。
许东令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好奇也没有。
沈枝意偷偷叹了口气，这哥们就不怕我把他拐走了？
快到终点站了，沈枝意拍了拍许东令的胳膊，示意他要下车。
两人下了车，出乎许东令意料的是，沈枝意带他来了海边。
正当许东令皱眉看沈枝意的时候，沈枝意拉住许东令就往沙滩冲去。
刚停下来，许东令就甩开了沈枝意的手，“带我来干嘛？”
沈枝意看着这个冷面人笑了，转身迎着风的方向张开手臂。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海边，不管天气冷暖，海风好像总能把我的坏心情吹走。”
许东令也抬头迎接海风，伸了个腰，与海风撞了个满怀。
沈枝意看向许东令，笑了笑，“看吧，是不是有用啊！”
许东令闭目感受时也没忘点点头回复女孩。
稍稍走近，沈枝意站在了他的旁边，温柔地说道：“许东令，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所以我带你来海边，用我的方式安慰一下你。
我不知道你今天伤心的原因，但我希望，就算是阴暗的一天你也能有阳光照射的时候。”
许东令看着沈枝意，女孩笑起来有一个酒窝，嘴角下有一颗痣。
男生看着远处的海上大雾弥漫，轻轻地笑道：“谢谢你，沈枝意。”
沈枝意看着他抿了抿嘴别过头笑了，她刚开口喜悦就伴随着话语一同输出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怪，平时不说话，道谢还这么敷衍。”
许东令笑了笑没有反驳。
许东令想不到，自己孤单伤感的时候，沈枝意想要温暖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