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你说什么？”萧瑾瑜惊得陡然站起，险些摔了手里的玉盏。
谢盈把玩着匕首，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冷笑道：“五皇子若想让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可以再大些。”
将玉盏放回桌上，萧瑾瑜掸了掸身上的水渍，笑得有些勉强：“谢小姐，你也知道，我母妃出身南诏，真有那日，怕是会被天下人诟病。”
“怕什么，高祖皇帝起兵前，这天下还姓周呢，他日史书工笔，这点抹去便是。”
谢盈的语气淡然，不以为意。
萧瑾瑜自出生起便受制于异族血统一事，哪怕母妃宠冠六宫，自己亦恭谨勤勉，却因为这虚无缥缈的血统，便注定无缘大统，甚至在宫中受尽讥讽。
而今在谢盈口中，却显得如此轻描淡写，微不足道。
看着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萧瑾瑜感觉自己心头有些热。
鬼使神差地，他松口道：“谢小姐，此事容我回府中与幕僚商议后再做定论。”
不料谢盈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殷红的唇角勾着笑：“五皇子，先帝共有五子，永王薨逝，睿王病弱，但你知道的，我不是别无选择。”
萧瑾瑜一惊，她说的是先太子萧璟珩，兴平二十一年逼宫未遂，被贬为庶人，流落在琼州。
“咳，谢小姐何须如此咄咄逼人，兹事体大，你我均需从长计议不是吗？”
他开口说道。
岂料谢盈竟嗤笑出声：“谢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昔日拉得下永王，如今也拉得下他萧墨辰。”
她顿了顿，起身上前一步，将镶满宝石的刀鞘自萧瑾瑜胸前滑下，嗓音魅惑：“跟着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瑾瑜微红着耳根，挑了挑眉，伸手捉住刀鞘，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听闻曾有高人断言，谢小姐是天生凤命，事成之后，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谢盈闻言，顿时没了逗弄他的兴致，松开手坐了回去，语气嫌弃：“五皇子莫要得寸进尺，你拿什么与我讲条件？”
岂料萧瑾瑜竟笑得危险：“如若我杀了萧璟珩呢？”
“你！”
谢盈美眸微瞪，瞬间语结，这人也忒无耻了。
“谢小姐好好考虑，我是认真的。”
萧瑾瑜看着她鲜活的面孔，半真半假地说道。
谢盈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拿上刀鞘去找我兄长，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你可以滚了。”
萧瑾瑜耸了耸肩，语气无奈：“谢小姐莫不是忘了，皇兄命我与你...”谢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真是被他气糊涂了。
她随手指着窗下的螺钿花鸟纹紫檀贵妃榻道：“那就委屈五皇子在此将就一宿了。”
说罢不待萧瑾瑜答复，谢盈自顾自地脱了外袍上床，用锦被将自己裹紧，背对着他。
身体己经累极，思绪却越发清明。
萧璟珩毕竟是先太子，虽然被贬，难保不会有余党，再者此人心思深沉，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睿王倒是单纯，但他那个身子，能不能活到成事那一日都说不准。
思来想去，这萧瑾瑜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故而适才她只能趁热打铁，将事情敲定下来，以免萧瑾瑜回过味来，以此拿捏自己。
萧瑾瑜眼里含着温和的笑意，认命地走到窗前，和衣在贵妃榻上躺下。
黑暗中，他眼神如炬地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半丝困意。
白日里接到密旨前，他正在案前练字，一个“全”字写得章法全无。
听魏公公宣读完旨意时，他甚至想皇兄莫不是疯了，竟将她拱手让人，心烦意乱下，失手摔坏了父皇御赐的白玉砚台。
待送走魏公公后，指尖抚着砚台上那角缺损，奇迹般地，他竟将那个“全”字写得遒劲流利，章法自然了。
幕僚们皆劝阻他，帝后秘事，他一介闲散王爷不宜掺和，那谢家身为世家之首更是不好相与的。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不放心。
皇兄己经盯上谢家，就算自己不来，也会是旁人来，那他情愿是自己。
至少，他不会伤害她。
至于谢家，如果方才没看错，谢盈手中那把匕首，应当出自北狄，只怕是谢屹安缴获的战利品。
黑暗中，萧瑾瑜手指摩挲着刀鞘上的花纹，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定远大将军在妹妹与皇帝大婚时赠予利器防身，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元阳殿内，雕刻着祥龙纹样的紫檀木案桌上，帝王御用的龙涎香自紫金香炉中缓缓上升。
殿内一片寂静，随侍宫人们呼吸声都刻意收敛着，不敢发出动静。
萧墨辰坐在案桌前，正看着两广总督的请安折子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魏福全手握拂尘走入殿内，正欲行礼，却见萧墨辰率先抬手阻止。
“事情办妥了？”
上位者威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魏福全打起十二分精神答道：“回禀陛下，己将五皇子送入明月宫了。”
上首的萧墨辰“嗯”了一声，视线复又落回那道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上，越看越不顺眼，他突地扬手将它掷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在魏福全脚边。
“陛下息怒。”
天子之怒来得突然，魏福全吓得腿软，伏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萧墨辰以手附额，阖上眼遮住眸底的猩红，喑哑着声音道：“去把念秋叫来。”
“是。”
魏福全如蒙大赦，两股战战退了出去，陛下的神劳之症越发严重了。
西暖阁内，念秋满脸泪水，惊恐地摇着头：“魏公公，奴才不要。”
魏福全虽心有不忍，却也无奈：“陛下正候着姑姑，还望姑姑莫要为难我等。”
朝身后的小顺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上前，将逼至角落里的念秋半拖半抱地挪到正殿门前，打开门塞了进去。
“都下去吧。”
魏福全将门关上，回身屏退院内宫人，自己亦退至汉白玉台阶下，亲自守着。
不多时，殿内便传来器物被扫落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尖锐的哭叫声，闻之令人动容。
“别叫陛下，唤朕辰哥哥。”
萧墨辰嘶吼的语气中夹杂着变态的兴奋。
魏福全眼观鼻鼻观心，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