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段洵清不知道对方了解到了什么地步,当然是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夜荒盯着他看了半天。
见他不动也不回答,夜荒有些不高兴的再一次提醒:“如果没什么想解释的,就赶紧喝酒,我耐心有限。”
话音落下,就像是为了证明一下他的说法一样。
夜荒将手中的刀又靠近了段洵清一点,对方的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段洵清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当然知道身后这个人不是在吓唬他,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壶酒,他到底也不敢喝下去啊!
颤抖着手打开了酒壶,哆哆嗦嗦的对在嘴边。努力了好几次,他终究是一点都没敢咽下去。反而是一个颤抖,手指松了力道,直接让酒壶掉落,里面的烈酒洒了一床。
看到这里,段洵清反而松了口气。
“那个、我……这个酒洒了,前辈您……”
他想要解释一下,不是自己不想喝,主要是现在酒洒光了,他也没得喝了。
可是对方却冷笑一声,手中拿着的刀变换方向,直接扎进了段洵清的肩膀,疼痛的感觉在一瞬间席卷全身,段洵清差点儿尖叫出来。
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将惨叫声憋了回去。眼眶里面含着泪水,他说:“前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
“酒洒了没关系,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能活着。”
夜荒说着,抽出了刀,冰冷的刀刃又重新横在段洵清的脖子上,他说:“为什么要害白子琰?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吗?给我个理由。”
段洵清又没声了。
夜荒觉得跟这人聊天,真的是麻烦死了。
举刀妄图再次动手,段洵清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先一步急切的说道:“别、别伤害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做这些是有原因的!”
…
第二天早上,白子琰睁眼的时候,发现怀里的那个青年难得没有做什么太大的动作。
他就像是自己睡着之前看到的那样,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安静如画。
看了看对方嘴角勾起的弧度,白子琰觉得,昨天晚上的痛苦,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总算是放下心来,他拍了拍夜荒,轻声提醒:“阿荒,天亮了,该起床了。”
夜荒打着哈欠,乖巧的睁开眼睛。
还不忘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尊。”
这一声叫的白子琰心都要化了,立刻就揉了揉夜荒的脑袋,关心的问道:“阿荒,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夜荒乖巧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当然不会有任何不舒服了。
可明面上他还装着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怯怯的跟白子琰劝说道:“师尊,那壶酒要不就别喝了。徒儿知道您酒量好,可是我怕您也会弄疼自己。”
他这话说的贴心极了。
白子琰看着那双眼睛,里面满满当当的都只有自己。他能感觉的出来,夜荒现在是真的在担心他,所以对于这个有些幼稚的提议,他也如何也没办法拒绝了。
跟段洵清相比,夜荒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显然要更胜一筹。
白子琰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结论,只不过是他平日里都不愿意面对罢了。
叹了口气,他终于松了口:“好,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了。这样你能安心了吗?”
夜荒立刻点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他说:“师尊,您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他这话说的是发自内心,白子琰看得出来。
可就是因为看得出来,心里的味道才更不好受。
相处了千年,或许只有现在的夜荒,才是他能看得懂的那个吧?
只会傻傻的说着希望他好,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他好。这样的乖巧又可爱的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不顾他的阻挠,毅然决然的堕落入魔?
两世轮回,白子琰也算是想的清清楚楚了。
他恨得怨的从来都不是那天晚上的疯狂,甚至不是那杯送他上路的毒酒。
他只是气恼,夜荒这小子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连劝说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样想着,白子琰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笑脸,总算是多了些安慰的感觉。
好歹是能重来一次,他也能好好的教育一下对方,了解一下这个小畜生,至少要知道他为什么入魔,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他扼杀住了。
抬手在夜荒脑袋上弹了一下,白子琰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就答应我,这辈子都永远不要站在我对立的位置。不然我会不开心,也会很受伤的,明白了吗?”
夜荒立刻点头。
对立的位置?
上辈子他是疯了,才会那么做。
这辈子他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一定要守护在白子琰身边,寸步不离,赶都赶不走。
话题说到这里,白子琰便说要起床开始修炼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走出房间,看着院子里的景象,白子琰“咦”了一声。
夜荒跟在他身后出门,听到声音就问了句:“师尊,怎么了?”
白子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昨天的那壶酒,我分明放在桌上。怎么今天出来看,就不见了呢?”
夜荒笑着猜测:“或许是因为长老自己也觉得酒有问题,所以天黑之后过来拿走了?”
白子琰摇了摇头:“那好歹也该跟我说一声才对,他可不是这种喜欢悄无声息的人。”
说完,白子琰朝外走去。
夜荒小跑着跟在后面:“师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段洵清,”白子琰说:“如果真的是他拿走的,也该问个理由才对。”
他脚步很快,夜荒此时个头还不如他,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着,倒是没拉开太远。
等到了段洵清的院子外面,白子琰还没进去,就先出了声说:“洵清,昨日你给我的那壶酒……”
话说了一半,声音猛的停住。
随即是充满了紧张的一声惊呼,白子琰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院子里面。
夜荒跟着进去,抬眼就看到了院中石桌旁的段洵清。
此时此刻,他或许还能被称为一个人。
不过就肢体扭曲的程度来看,他很快就能改个称呼,被叫做是尸体了。
鲜血不停的往下滴落,早就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只是他还尚留着一口气,听着动静,段洵清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碰到白子琰脸上,段洵清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他张嘴,先是吐了口血,然后用沙哑的声音急切的说道:“子琰,你可算是来了。我对不起你,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了,让那家伙撤了自己的功法行吗,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