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只欠东风
我们最终能够扳倒苏浅，唐紫功不可没。
而苏浅在看人方面也确实很有眼光，他后来几乎不过问这件事，前后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唐紫就把一切都做到了。
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其实我跟苏浅的合作并没有中断。
只是到了合作中期，换成了唐紫接替我的位置，以一种更安全，更理智的做法。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想起这段与众不同的经历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其实，我们在一开始，就该采用唐紫的方法。
然而，年轻的我们太过极端，内心的自我英雄主义，使我们不得不去拥有这一段岁月。
诚然，一开始，苏浅对利用我去接近苏浅想必是觉得十有八九会成的。
但他千算万算，包括我在内，都没有算到，我们会爱上对方。
这也就使得我们最初的计划发生了质的改变。
当两个相互爱着的人，不得不停止相互伤害时，其实是挺美好的一件事。
尽管我后来没能跟苏浅在一起，但我仍然感激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感谢那个在我生命垂危时总是挺身而出，把我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他留给了我很深很深的印象。
也许十年二十年后，我记忆力衰退了，不再记得他。
但是管它的，我只在乎曾经拥有。
我之后再没遇到过这样让我心动的男人。
但生活就是生活，我们总有无数的意外要面对。
而这一次的意外，是我听过的故事里，最让人目瞪口呆的一个。
我有时候感慨：为什么那些不好的事物总是发生在我的人生里?
年纪渐长后的某一个惬意早晨，我坐在窗边翻看一本很久以前的书时，答案突然就有了：正是这些不美好的过往让我变得强大，以至于在地震来临时，我都能心如止水。
故事是这样的：交出证据的前一夜，唐紫特地来找我，与我说话。
认识她那么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那样凝重严肃的表情。
她坐在我对面，脸颊显得异常光辉灿烂，却没有一丝色彩：“苏浅，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但我一点也没有成功的喜悦。”
“发生什么事了?”我胸口咯噔一下。
“我要跟你说一些事，一些令人压抑的事。”
“什么事?”
她正视我：“我知道你对这些事已经不感兴趣，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夫妻一场，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是关于苏浅的?”
“对，你要听吗?”
“说吧，我无所谓。”
“我在调查苏浅第一杀人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就是他在杀人的时候，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怎么知道?”
她又不在场，却说得像她看见苏浅亲手杀人似的。
“我找人查过那个泰国人的尸检报告，他几乎是被一刀致命，直接割破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捂住嘴：“真是丧心病狂。”
“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当你了解了他的过去后，你会更加震惊的。”
我疑惑地皱眉：“他的过去?”
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去?我在心里嘀咕。
“对，这要从他的儿童时代说起。”
“这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他好像对他的童年特别反感，从不说起。”
而事实上，我那时候嫁给他，也不是真的有多爱他，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而已，他不说，我也懒得问。
唐紫开始娓娓道来：苏浅生活在一个重组家庭，也就是说，赵北并不是他的亲生弟弟。
他的继父赵达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苏浅的母亲一直在夜总会上班，靠女人天生的本钱来养活自己跟儿子。
也正因为如此，苏浅的童年注定比其它同龄的孩子要“特殊”。
从他记事起，对女性的认知，便是他母亲那样的：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中间，靠卖笑为生。
对儿子不闻不问，整日纸醉金迷。
少年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周围的人总是议论他母亲的职业，对他投注异样的眼神。
少年却不曾抛弃过母亲，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母亲。
尽管他亲眼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们从他们居住的小公寓里出来。
少年仍旧渴望得到母亲的爱，他认为，母是有她自己的苦衷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他，希望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活。
所以，少年决定主动爱自己的母亲。
他用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给母亲买了一条漂亮时髦的裙子，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而那深幽的巷子口站着的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里，就有她母亲在。
少年看过不少电影，立马明白母亲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他躲在巷子后面，看着一个个男人进去，又出来，母亲始终笑颜如花。
心里对爱的渴望彻底熄灭。
他把那条裙子扔进了垃圾桶，母亲却在三天后才回家。
这应该是苏浅后来成为冷血动物的第一个推手：而凶手，就是他的母亲。
可以想象得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浅一定是厌恶，甚至是憎恨异性的。
说到这里，唐紫停顿了一下，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苏浅的母亲。”
我接过细看：“真是个美人。”
唐紫笑：“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这有什么问题?”
“你跟苏浅结婚时他是怎么跟你说他母亲的?”
“从楼梯下摔下去的。”
“不，我们调查过，是苏浅杀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杀死自己的母亲?”
“很震惊是不是?虎毒还不食子。”
“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还要说到一个关键的男人：苏浅的继父。
苏浅最终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可以说少不了他继父的推波助澜。
十五岁的时候，苏浅初中毕业，母亲因身体不适，无法再继续混迹娱乐场所靠天生的本钱养活自己跟儿子。
她便选择了一个最便捷的方法：嫁个有钱的老实男人。
苏浅的继父从各方面都满足苏浅母亲的需求：丧偶，有点小成就，最最重要的，看上去老实可靠。
李月娥为了讨好这个一身优点的男人，甚至自作主张让苏浅随了赵括的姓。
苏浅进入赵家后，继父给过他短暂的幸福生活。
但好景不长，这个男人是个家暴惯犯，在认识苏浅母亲以前，打跑过很多女人。
对于这一点，由于年代久远，两个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世上，唐紫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李月娥到底知道赵达有家暴倾向吗?
唐紫认为李月娥应该是知道的，爱打女人的男人，哪里都会有人有楼风声，况且李月娥混迹娱乐场所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