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丈人一样的心态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警花杨乐乐在送资料去滨河市局的路上，偶然发现了窜逃的犯罪嫌疑人李铭高，并且出手擒下对方的事情，立刻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青羊县局，同时向其他部门继续扩散。
刑警队长石光荣带着他的手下们，灰溜溜地从南部山区赶了回来，躲在屋子里面不知道再干什么。
局长徐征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见谁都像是对方欠了他两千块钱一样。
对于这件事情，大家的贬褒不一。
有的人认为，杨乐乐既然抓到了李铭高，就应该送回青羊县局来。
毕竟，这是发生在青羊县的案子，杨乐乐也是青羊县局的人，有义务这么做。
她现在这样，直接抓住人就往滨河市局送，岂不是目无领导的做法？
“就应该这么做！”
“解气！”
知道内情的人，可就不那么想了。
既然你刑警队的石光荣能拉人家一个刚上班的小姑娘来顶锅，人家反手甩你一个大嘴巴子，又有什么不妥？
刑警队的一群人跑来跑去也没有抓到人，连对方的行踪都判断错了，还有脸责怪一个被他们坑了的小姑娘抓到了犯罪嫌疑人？那得有多么无耻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石光荣这家伙，正事儿干不了，就知道搞些阴谋诡计！”
“这一次他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面，难保不会跟人玩阴的，我替杨乐乐担心啊！”
也有一些人，适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老石他能怎么样？”
“他的脸已经被人丢在地上，反复摩擦了！”
“就算是杨乐乐回来，他又能怎么样，无能狂怒吗？”
知情人对此不屑一顾。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杨乐乐肯定是要立功受奖的。
如果青羊县局在对待杨乐乐的态度上出了问题，那么最后倒霉的肯定是石光荣他们。
“老石啊！”
“你惹错人了，杨乐乐是市委秘书长杨旭忠的独生女！”
终于，市局那边儿有人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了石光荣。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光荣，差一点儿就原地飞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捡个软柿子捏一捏，却惹到了整个县局里面身份背景最强大的那个女警。
这可如何是好？
搞清楚状况的石光荣，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毫无疑问，现在市委秘书长杨旭忠，早就把他这个陷害女儿的家伙给恨上了。
现在石光荣只能暗自祷告，希望杨旭忠那样的大领导，不会把目光投到小小的青羊县局，不会盯死了他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
“老石！”
“来我办公室一趟儿！”
心里面百般纠结的石光荣，终于接到了徐征明局长的电话。
他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新闻已经见报了！”
“没有我们的事儿！”
徐征明局长拿了两张报纸，心情复杂地递给石光荣。
石光荣看了看，是《云州法制报》和《滨河日报》，一份儿是省报，一份儿是市报，都是影响力极大的官方报刊。
上面的稿子基本上都是一个调子，充分肯定了刚刚工作的杨乐乐警官胆大心细，在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之后，本着对群众安全高度负责的态度，果断出手，在青羊县职业中专纪检书记叶明轩的配合下，一举将犯罪嫌疑人制服的经过。
文章的前半部分，基本上都在描述两人抓捕李铭高的细节过程，后半部分则是高度评价了杨乐乐警官的专业性和警惕性，以及她在关键时刻勇于担当的精神，同时还披露了一些杨警官在学校时的先进事迹。
当然了，作为重要的助手，叶明轩在里面也占据了大约五分之一的篇幅，文章也充分肯定了叶明轩在抓捕李铭高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表示他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干部，青年干部中的表率人物等等。
“叶明轩？”
“怎么哪里都有他？！”
石光荣看到报纸上夸奖杨乐乐，倒还没有那么生气，但是看到叶明轩的名字的时候，顿时就忍不住爆发了。
如果不是这个叶明轩，陈四宝的案子会被人翻出来吗？
如果不是因为陈四宝的案子，需要找一个替罪羊，他会得罪背景深厚的杨乐乐？
不得罪杨乐乐，怎么会有现在的打脸？
市委秘书长杨旭忠那么大一个领导，又怎么会记恨上石光荣，同时把青羊县局也划到了小本本上？
据说，现在市局的黄润民局长都不怎么搭理青羊县局的局长徐征明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石光荣手里面攥着报纸，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老石啊！”
“还是要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这一次的事情，对我们的思想冲击很大，干部队伍的人心也不大稳定！”
“责任在谁身上，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徐征明局长拍拍石光荣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石光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局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他只记得徐局长跟他说的那句话，好自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徐局长已经打算彻底放弃他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凭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被人直接拿下都是最轻的。
“不行！”
“我得自救！我得找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
石光荣的心中纷乱如麻，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要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疾风暴雨。
官场上就是这样，你正当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恭维你，巴结你，给你锦上添花，但若是你倒了霉，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扑上来，恨不得多踩你几脚，而绝对没有什么人会给你雪中送炭。
石光荣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打压，他也做好了抗压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场暴风雨要比想象到的猛烈很多倍。
……
“小叶喝点儿茶。”
“刚才你们进门儿，我就冲泡的，现在喝应该正好儿。”
杨旭忠亲自给叶明轩倒了杯茶，然后笑着说道。
“谢谢杨秘书长。”
叶明轩接过茶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喝了一小口。
市委常委秘书长亲自泡的茶，一般人也喝不到啊。
只不过此时叶明轩的心里面七上八下，不知道杨旭忠找他来做什么，所以喝这个茶叶没有品出味儿来。
茶叶这东西，大多数都是苦涩之中带着一点儿其他的味道。
“乐乐跟我说了，这一次承了你很大的人情。”
杨旭忠看到叶明轩有些紧张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状态满血恢复了。
遇弱则强，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杨乐乐已经老实和杨旭忠说过了，同时也表达了叶明轩不想太出风头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杨旭忠对这个拎得清形势，把控得住局势的年轻人，很有兴趣认识一下，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这一次会面。
现在杨秘书长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自己家女儿和叶明轩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仅仅是一面之缘？
对于杨乐乐的这句话，杨秘书长确实是难以相信。
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仅仅是一面之缘，叶明轩肯把这么大的一场功劳让给杨乐乐？
别人是否相信这个说法不重要，杨秘书长自诩官场沉浮多年，他是不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杨乐乐和叶明轩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作为父亲，关心女儿是应有的事情，所以杨旭忠想要从叶明轩的言谈之中，挖掘一点儿内幕出来。
“其实都是运气罢了。”
“如果不是杨警官抓我壮丁，也不会遇到潜逃在外的李铭高，所以把这个功劳放在杨警官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她的警官身份，我们也没有办法下手抓捕对方。”
叶明轩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他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难道还指望着通过抓住一个杀妻碎尸案的犯罪嫌疑人，把自己的级别再提升半级？
既然做不到如此，那为什么不把功劳让给最需要的杨乐乐？
在官场之上，有的时候成人之美也是为自己积攒功德。
投桃报李的话，杨秘书长还能不对他这个知情识趣的年轻干部另眼相待？
至少，在杨乐乐那里是要承自己一份儿人情的。
“年轻人不骄不躁，看事情洞若观火，又能抵得住名利诱惑，确实有前途。”
杨旭忠原本是抱着考察准女婿的态度来见叶明轩的，却意外发现这个年轻人很有希望成为官场明星干部，顿时就来了谈兴。
“秘书长夸奖了。”
“我只是对自己有比较清醒的认识罢了。”
叶明轩看了旁边坐着闷声喝茶的杨乐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自从进了杨旭忠的办公室之后，杨乐乐就没有怎么说话，好像一个看客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杨旭忠和叶明轩两个人表演。
“有没有兴趣来滨河市工作？”
杨旭忠突发奇想，向叶明轩发出了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