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饭桌的气氛骤寒。
沈星晚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一时难以消化陆季初的不近人情。
而沈父当场沉下脸：“季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季初仍硬气：“军长，军营不是玩闹的地方。”
眼见两人表情都开始难看，沈星晚忙压下心尖的刺痛，打圆场：“爸，季初对军营认真负责，也不了解我的实力，难免担心。”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拿个第一回来给你们看看。”
她知道，于公于私，父亲都希望陆季初照顾自己，可现在两人关系紧张，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听了沈星晚的话，沈父也没再说什么。
这次的团圆饭，吃的没有一点滋味。
吃完饭，沈星晚跟着陆季初大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凝着面前高大的背影，沈星晚抿抿唇，壮起胆子牵住他的手：“季初，如果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你会不会……对我改观？”
四目相对，她的心几乎都卡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渗出了汗。
陆季初很快抽出手：“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说完，男人大步朝前走，速度快到好像是跟她多呆一分钟都嫌弃。
沈星晚望着远去的背影，她鼻头发酸。
良久才打起精神回了家。
之后一个月，沈星晚换上军装加入了训练。
这段时间，陆季初确实在她练习的时候都来了打靶场，但他却不靠近，只安排了个连长指导她。
陆季初不喜欢她这件事，很快在军营传开。
但沈星晚只当做不知道，她每天训练最晚走，最刻苦，精疲力尽后就没时间去想陆季初的冷漠。
很快，一月过去。
选拔赛前一晚，沈星晚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上楼时，不巧撞上正在房门外说话的陆季初和姜小苒。
陆季初手里拿着水杯和药瓶，脸上的温和在看到她后瞬间冷了下去。
沈星晚登时迈不开腿：“我……”
刚开口，陆季初却对着姜小苒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她的心一下就被揪住，止不住的疼。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总是把偏爱明目张胆的给另一个女人……
姜小苒乖巧地点点头，瞥了眼沈星晚后回了房。
陆季初也转身下楼，擦肩而过之际，沈星晚捏着拳，下意识说了一句：“明天的选拔赛，我一定能拿第一。”
陆季初却径直下楼，宛若未闻。
沈星晚面色渐白。
她多想跟陆季初说‘能不能把对姜小苒的关心，分一点给我’，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大概只能惹来男人的冷眼……
沈星晚一遍遍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不能因为伤心而掉链子。
站了半天，缓过情绪后她才回房。
‘吱’的轻响，姜小苒的房门被拉开条缝。
姜小苒盯着那刚被合上的门，目光中划过抹阴毒。
房间里。
沈星晚洗漱完躺下后，脑海却一遍遍浮现陆季初的冷眼，她阖上眼催眠自己，没关系，等自己明天拿了第一，他就能知道，她不是一无是处……
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能相信她的改变，相信她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
次日。
沈星晚起床后，迅速换上作训服洗漱，正要下楼出门，可一拉门，整个人都愣住。
门被反锁了！
她又尝试了几次，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点，陆季初早就出门了，她正着急，却听到屋外传来姜小苒的得意：“还想拿第一，你今天就呆在房间里拿倒数第一等着身败名裂吧！”
“沈星晚，季初是我的！我绝不准你继续缠着他！”
沈星晚心中一寒：“姜小苒！给我开门！”
然而外面一片死寂。
看了眼墙上的钟，沈星晚也来不及多想，跑去推开窗，纵身一跃。
落地时，‘咔’的一声，右脚踝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
但她已经没时间处理，只能一瘸一拐地朝打靶场跑去。
沈星晚几乎是摔着到的，才刚进场地，就听到一阵哨声，紧接着是连长的声音：“女兵连狙击手选拔赛，结束！”
沈星晚心陡然一沉，下意识看向连队前表情严肃的陆季初，正想过去，却被人拦住。
“报告！沈星晚申请加入比赛！”她哑声喊了句。
陆季初闻声望来，冷着脸迈开腿。
看着走近的男人，她眼中燃起丝希望。
这些日子自己的训练和资质他是看在眼里的，抛开私人感情，为了选拔优秀标兵，他是不是会给她一次机会？
可下一秒，陆季初冷而锋利刺来：“比赛已经结束，你没资格了。”
沈星晚眸色一颤，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是房门被反锁了，我才……”
“迟到就是迟到，不用找借口。”
她噎住，只觉有股寒意往骨缝里钻，又冷又疼。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如果是个好狙击手的苗子，不让她试试，不可惜了吗？”
众人望去，是沈军长！
沈星晚见陆季初变了脸，睨着自己的目光划过丝鄙夷，心随之一紧。
他是以为自己把父亲叫过来撑腰吗？
陆季初朝沈父敬了个礼：“首长，比赛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让沈星晚继续比赛。
沈星晚更急了，脚踝也越来越痛，只能勉强站着，看着父亲朝自己走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参赛者阴阳怪气的嘀咕。
“有个当首长的爹就是好，规矩想破就破，迟到了还能有特权。”
“咱们累死累活，经过层层选拔才进来了，哪像她，首长一句话就给她塞到陆旅长手底下了。”
“你们等着看吧，就算她成绩再差，也能进军营。”
听着这些话，再触及到陆季初寒风般的余光，沈星晚脸‘唰’的白了。
“沈星晚同志，我可以给你一次比赛的机会，不过……”
沈父一脸严肃，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一分钟内，蒙眼打出所有移动靶十环的成绩，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种要求别说刚训练的兵，就是特战连的老兵也很难达到。
面对父亲眼中的决然，沈星晚不由看向陆季初，他拧着眉，眸底透着丝警告。
她收紧手，敬礼铿锵应下：“报告，我可以！”
在众人质疑的注视下，沈星晚一瘸一拐上前，站在靶场中央，看了眼被挪到车上的靶子，蒙上了双眼。
接过连长递来的枪，她调整位置，专注听着车辆的方位。
陆季初看着那纤细的身影，眼神微变。
和以往不同，女人此时浑身散发着从没有过的战意，仿佛面对的是场真正的战斗。
下一秒——
“砰砰砰——”
连续十下，一气呵成。
随后哨声响起，远处检查员的声音难掩激动：“全部十环！”
结果一出，哗然一片。
沈星晚利落收枪，摘下眼罩。
这个成绩可以刷新东海军区记录了！
陆季初眼中愕然，沈父却是一脸欣慰和骄傲。
沈星晚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碍于她过硬的实力，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解散后，沈星晚捂着胸口佩戴的奖章，眼眶湿润。
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军人了。
拢着奖章，她跛着脚走向陆季初，想着再把迟到的事解释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早上房门被姜小苒故意反锁了，我跳窗崴了脚，这才耽误了参赛。”
可听到她的话，男人脸色骤沉：“你就非得和小苒过不去？”
冷冽的语气刺的沈星晚心一紧：“我只是实话实……”
话没说完，警卫员突然跑过来：“旅长，刚接到电话，姜同志发病被送医院了！”
没等沈星晚反应，陆季初猛然迈开腿，撞开她急切离去。
‘啪’的一声，她胸口的奖章落在了泥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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