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见陈越一声不吭,对面的两个警察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吼道:“哼,每到下雨天都出来作案,专挑小姑娘下手,今天蹲点半天,还不把你们逮个正着?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让陈越很不爽,前不久看新闻,确实有报道这个案子,说是但凡遇到下雨天气,在大屿山附近就会有女孩子遭到毒手。为了给社会一个交代,政府不断向警察局施压,可是上头向你们施压,你们凭什么向我施压?
现在自己救了人,不但没捞上声谢谢,还被反绑着关在警局,这是什么道理?气恼不过,陈越也加重了声音嚷道:“你们去问问那个当事人,看看到底是谁强J了她?”
看到陈越还在嘴硬,警察一声冷笑,“这个不需要你提醒,等受害者醒了之后我们自然会安排让认人。到时候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无所谓,直接落案起诉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然这警察把这话说得听上去就很恐怖,但问心无愧的陈越却轻松甩了甩头发尖的水滴,笑着道:“那好啊,我要请律师,反正在受害人醒过来之前我绝对不会说任何话。”
……
田钊今天很憋火,本来已经十拿九稳的抓到那个大屿山色魔,谁知道那家伙竟然闭口不语,搞得他被上头狂骂一顿,要他迅速把这案子结了。要不是受害人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不管那嫌疑犯怎么保持缄默,他们都能直接落案起诉他。
“头儿,那家伙要找律师。”手下小飞有些无奈的拿着口供本进了田钊办公室。
田钊心里正不爽,小飞这下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当即怒骂道:“你没脑子吗?他要律师你就给?”
小飞很委屈,嫌疑犯不招供,上头又施压,他恨不得冲去口供室把那该死的色魔揍一顿!不过上司总是不能得罪,还必须好声好气,于是道:“难不成我们不给他律师?”
田钊白了他一眼道:“我们有权扣押他四十八小时,只要等受害人一醒,到时候他还要律师做什么?都直接上庭了!”
果然是领导,说的话就是有档次,小飞连连点头,深深佩服领导的无尚智慧。
“那小子以为受害者没醒我们就没法子,哼哼,有头儿支招,谁都得完。”
田钊露出了笑容,显然这话很是受用,但嘴上还是说道:“少拍马屁,说说这家伙的信息。”
“疑犯叫陈越,今年二十三岁,是黄氏集团市场部的员工。”
“黄氏集团?”听了汇报,田钊微微皱起眉。
小飞发觉田钊脸色有异,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说他是黄氏集团员工,今天是去大屿山公干,一会儿我们会派人去黄氏集团取证的。头儿,怎么了?”
黄氏集团这种大财团还是不得罪的好,田钊大手一挥,“算了,还是给他找个律师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想我们组被投诉,你先出去吧!”
……
陈越在口供房等了很久都不见有律师派来,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这件事本来就是件乌龙,但要是被他那个暴脾气老爸知道,肯定会气得爆血管。当年从警校毕业后私自转做文职已经让老爸很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关系稍稍有些缓和,要是被他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哎,想想都觉得头疼。
这个大屿山色魔可算得上是个重量级的犯人了,在陈越被当做替罪羊扣押的期间,屋内一直都由两个警察轮流看守。都怪自己疏忽大意,当时为什么不把那个色魔给抓住,只单单抱着那个女人跑,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件事。现在就等着那个受害者快点醒过来,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鬼牢笼了。
“喂,你的律师来了!”
正想着,对面的警察粗暴的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先生跟在一个警察身后走了进来。
“喂,这就是你要的律师。”警察有些不爽的介绍道。
陈越冲着那个律师微微点头,接着转望向刚才说话的警察,正色道:“我不叫喂,请你叫我陈先生。”
警察本想发难,可有碍于有律师在场,只有把气压回肚子里,没好气的回了句:“是,陈先生。”
“陈先生,我是你的代表律师,我姓葛。希望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实的告诉我,我一定会尽量帮助你的。”斯文先生客气的坐到陈越身边,礼貌的递出名片。
其实没有证人的指认,警方是不可能落案起诉的。陈越请律师过来,一是为了避免警方滥用私刑,二也是好找个人陪他聊聊天,遂笑道:“放心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
“头儿,嫌疑人的律师已经来了,现在正在跟他谈事。”小飞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田钊没有忙事情才敲门进来,生怕再触到他的霉头。
田钊点点头,面色有所缓和。
看田钊心情有好转,小飞忍不住再问了一句:“头儿,接着我们要怎么干?”
田钊端起咖啡杯,“一切按照程序走,现在等着证人醒,只要证人能够指证他,一切就不是问题。在真实的理据面前,所有争辩都只会更显得苍白无力!”在说出这句最爱的侦探名言之时,田钊不禁双手使力,将装咖啡的纸杯捏成了一团。
小飞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头儿是要跟这个色魔斗到底了。这些日子,他看到田钊在这案子上花的心血,自然明白他现在的心情。那小白脸长得倒是高高帅帅的,可是却是个衣冠禽兽。
“田sir,医院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是证人已经醒了,现在就可以过来指认疑犯!”手下匆忙跑了进来,报告着最新的进展。
这对田钊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也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吩咐道:“好,立刻准备认人程序!”
……
眼前这个年轻女人花容憔悴,完全没有一点青春洋溢的感觉。听调查的同事讲,这个女人本来是跟朋友一起去大屿山踏青,却因为下雨跟同学失散了,这才不幸落入了大屿山色魔的魔掌。
看着这女人依旧惊恐的面容,田钊恨不得把陈越立刻拖出去枪毙。可是香港没有死刑,他现在只求能够把这个色魔快些绳之于法,以告慰那些被他伤害的灵魂。
“别紧张,这是一面单向玻璃,里面的人看不到你的。现在你面前有十个人,你看看能不能认出哪个是当时强,欺负你的那个人。”田钊温柔的对这女人说着,可是遭受侵犯的女人显然已经对男人充满了惧怕,身子不断的颤抖。
在护士的安慰下,女人终于勇敢的站到玻璃窗面前,无神的眼珠望着眼前分站一排的十个男人,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时在草堆里的噩梦般的回忆。
“啊!~是他,就是他!”
在记忆的驱使下,女人无可抑制的发出惊呼,不知是因为认出嫌疑人而激动还是因为回忆前尘再度受了刺激,叫喊了两嗓子就索性晕了过去。
田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结果自然是令他满意的微笑。因为那只玉指刚好指着站在5号位置的男人,正是那个一直对自己信心满满的陈越!
陈越举着号码牌,饶有兴趣的等待着认人的结果。对于他来说,释放只是分分钟之内的事,心胸宽大的他,并且表示只要警察愿意主动承认失误,他一定会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他们。
“你们可以走了。”
不一会,负责的警察就进了屋,指挥着大伙放下号码牌离开房间。陈越也要跟着走,却被一个警官给拉住了。
“陈越,你不能走!”田钊几乎是斜眼望着眼前这个大屿山色魔,生怕正眼看他一下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警官看上去有些年纪,来势汹汹,估计不好惹。陈越大概掂量了一下田钊的分量,轻笑道:“既然受害人已经认完了人,我可以走了吧。”
陈越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会说笑话的人,但是说的这句话却逗得眼前这个警官咧着嘴笑了起来,不禁有些纳闷,正要发问,却听对方道:“陈越先生,现在受害人已经指认出你就是凶手,我们决定落案起诉你。在此期间,不准保释!”
田钊的话字字充满这挑衅的意味,不光是因为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惩处这个累了他一个多月的大屿山色魔,还因为能够秉着正义的原则跟邪恶势力作斗争,他觉得自己绝对尽到了一个做警察的义务。
可是这个消息对陈越来说却毫不逊色于晴天霹雳,让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田钊看到陈越错愕的反应,以为这家伙在证据面前再找不到辩词,一种胜利感溢满心头,手一挥,让手下把陈越押去拘留室。
“等等,等等,你们什么意思,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指认我呢?我可是救了她的人呐。喂,你不要碰我,我是冤枉的,喂,走开!”
有了受害人的指认,陈越再说任何话都是苍白而无力的。这帮连日到岗追缉色魔的警员们也如释重负,恨不得马上把陈越送上法庭,让法官判死他,这样才对得起他们在太阳下的几番暴晒。
……
终于将凶手绳之于法,田钊彻底松了一口气,觉得空气越发的清新,办公室也越发的明亮,甚至于一向喧哗不堪的走廊听来都异常悦耳。
咚咚咚。
“进来。”
小飞神采飞扬的走进办公室,看到田钊也红霞满天飞,乐道:“头,这一次咱们总算没有白忙,那家伙终于有报应了!”
田钊连恩两声道:“是啊,终于能结案了,也可以向上头交代了。对了,律政署那边排下来没有?”
小飞道:“排下来了,明天就上庭,这次连天都帮我们,律政署一向事忙,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能开庭。”
“当然了,大屿山色魔这案子上头异常重视,已经下令要一路开绿灯给公众一个交代。现在抓到凶手了,还不马上判了?不过,黄氏集团那边一直没什么反应,我还真是有点——”说着说着眉头又皱了下来,田钊摸摸下巴,隐约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