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十岁是一件公主裙。
她举起那套似曾相识的裙子，反反复复地打量，最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是...”
我微笑着点点头:“是跟我一样的那条。”
十岁那年我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给我买了一条有碎钻的公主裙，很蓬很大很漂亮。
我开心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甚至还到谢婉的面前去炫耀，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礼物。
每次她生日的时候，只有一碗长寿面和一句潦草的祝福。
那年她红着眼眶，第一次卑微地开口询问。
“明年我能有一条公主裙吗...”
爸爸妈妈说明年再说，可过去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
她细细摩挲着那条曾经梦寐以求的公主裙，仿佛在对年少的自己说。
看，我也有公主裙了。
看她高兴地落泪，我却止不住的心痛。
等她拆到十八岁的礼物，是一盒全新的画笔。
是她喜欢的，用着顺手的那个牌子。
谢婉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泪中带笑。
“熹宁，谢谢你...真的...”
我起身去抱住她，声音沙哑。
“这是我们欠你的。”
“也是你本该拥有的。”
13
谢婉的成绩在稳步提升。
高考将近，大家看起来都很忙，我和谢婉也不像从前那样每节下课都见了。
但我们约好了去一个大学。
很快就誓师大会了。
我顶着烈阳站在下面听着台上的领导慷慨激昂的演讲，内心毫无波澜。
没多久，言彧出现在台上，站在话筒前照例宣读完准备好的稿子，却迟迟没有下台。
台上的老师神色一变，台下的学生也面露疑惑。
我下意识看向谢婉。
她似乎知道什么，和台上言彧对视的那一刻，她借口不舒服转身离开了。
而言彧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暗自神伤地走下台。
活动结束后，我去班里找谢婉，却发现她不在位置上。
“同学，你知道谢婉去哪了吗？”
随机被我抓来问的那个女生摇摇头。
我道了声谢，向女厕所走去。
在里面问了一圈，也没看见她人。
回教室的路上，无意间瞥到楼下亭子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飞快地跑下楼，站定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
谢婉想事情想得出神，被突然出现的我吓的一愣。
“啊我出来透透气...”
经过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我当然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
“谢婉，你可不能有事瞒着我。”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斟酌了好久还是没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言彧？”
谢婉一愣，随即认命般点了点头。
“可我不能喜欢。”
“为什么？”我不理解。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我侧过身，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以你现在的成绩跟他一个大学没问题，你很优秀，长得又漂亮，况且你还是谢氏的千金，哪里配不上他？”
她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爸妈...”
“谢婉，我之前创建了属于你的一个账号，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我打断她。
她的神色有些迷茫。
“我创建那个账号，专门发布你画的画，短短几个月已经有十几万的关注了，你现在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难掩心中激荡。
“真的吗？！”
我眼中含笑，满面春风。
“我跟爸妈说了，他们也为你感到骄傲。”
微风从我们的鬓角吹过，扬起我们的发梢。
谢婉下定决心般起身，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她精瘦的小腹，上面有一道颜色很浅的疤。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去触碰，她很快把衣服拉回去，异常平静地看向我。
“熹宁，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言彧知道我没有安全感所以在誓师大会上高调表白，而就是因为这个表白，间接导致我掉下天台...”
我不可置信地听着她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描述，几乎是瞬间。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眶因愤怒发红。
“谁？”
她或许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有点怔住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忍受不了校园暴力和一直孤身一个人所以选择了结自我。
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承受不住也不会选择在高考那天自尽，之前这么艰难都走过来了，她应该清楚高考之后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那是她新的希望，她不会在那天选择结束这一切。
“是不是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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