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十分泪七分是一本角色小说,是佚名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郑晚虞发展,这本书引人入胜,扣人心弦,爱你十分泪七分的精彩概述是:第一章1980年,卫生部。王主任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脸郑重:“郑同志,首先恭喜你通过了援非申请,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医疗队伍。但是非洲那边环境恶劣,条件也十分艰苦,这一去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你真的想好了吗?”郑晚虞点点头:“我想好了。”王主任眸中透露着赞赏,“我们的队伍将在一个月后出发,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做一下准备。
《爱你十分泪七分》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1980年,卫生部。
王主任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脸郑重:“郑同志,首先恭喜你通过了援非申请,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医疗队伍。但是非洲那边环境恶劣,条件也十分艰苦,这一去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你真的想好了吗?”
郑晚虞点点头:“我想好了。”
王主任眸中透露着赞赏,“我们的队伍将在一个月后出发,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做一下准备。”
她点点头,将帆布包挎在肩上,就转身离去。
刚出卫生部的大门,她一眼就看到前面两道熟悉的背影。
男人一身绿色军装,脊背挺拔如松,正是她喜欢了五年的人——
小叔陆振霆。
而他身边那一袭绿色碎花裙的女子,正是陆振霆的未婚妻柳枝月。
不知女人说了些什么,男人侧过头看向了她,脸上的温柔神情让郑晚虞不禁恍惚了一下。
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么温柔的表情了呢?
她刚出生,妈妈就难产而亡,不到六岁爸爸也战死在了边疆。
亲戚嫌弃她是个女孩,互相推脱,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她。
是彼时年少有为的首长陆振霆主动把她接到了家属院,蹲下身子温柔的看着她。
“别怕,以后我来养你。”
因为他在战场被郑父救过命,所以对自己格外的疼爱。
供销社新出的糖果玩具,她总是比其他小孩要先得到。
每每过年时,他都会请裁缝来家里给她做很多新衣服。
而她住进家属院前,他还让人重新把房子装修了一遍。
从不铺张奢侈的他,还专门托人请了两个佣人来照顾她。
陆振霆对她的宠爱,整个家属院都羡慕不已,说他这不是在养女孩,而是供了一个小祖宗。
男人把她抱在肩上坐着,语气宠溺,“我家小姑娘配得上最好的。”
朝夕相处中少女春心萌动,渐渐对他产生了爱意,并在二十岁那天借着酒意跟他告了白。
而那晚,也成了她和陆振霆关系彻底反转的第一天。
陆振霆第一次朝她发火,睨向她的眉眼冷漠又凌厉。
“郑晚虞,我们相差了十二岁,根本就没有可能,遑论我从小养你到大,是你的长辈,日后是要看着你出嫁的,你怎么能喜欢我!”
少女面容稚嫩又倔强,“相差十二岁又如何,养我到大又如何,我不在乎,只要你向我走一步,所有的流言蜚语,我都可以承受。”
闻言,陆振霆却愈发生气,“郑晚虞,你荒唐至极!这种后果,你承受不了!”
说完,不顾她的祈求,他搜出这些年来她为他写的所有暗恋日记和肖像,将它们一把火全烧了。
之后,他为了躲避她,每天早出晚归。
一周后,更是带回来了柳枝月,并对她说这才是他喜欢的人。
而一个月后两人就订了婚,他也对她渐渐疏远。
看着两人在订婚宴上被人起哄拥吻,她终于明白,他口中的没可能是什么意思。
那一刻,她终于彻底放下对他的喜欢,向组织提交了援非医疗申请⋯⋯
而今天,申请通过了,她也快要离开他了。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柳枝月转过身来,看见她后惊讶道:“晚虞,你怎么在这里?”
跟着回头的陆振霆看见她后,原本温柔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在跟踪我们?”
郑晚虞手一紧,自从告白之后,她再也不是他眼中单纯的小姑娘,做的每件事,在他眼里,都成了有利可图。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小叔,你误会了,我只是恰好经过,来这里办点事。”
男人却根本不信。
“你来这里能有什么事?”
郑晚虞沉默了,她不能告诉他自己要去援非的事,那儿条件艰苦,九死一生,他受托照顾她,是绝不会允许她去的。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一旁的柳枝月连忙上前打圆场。
“好啦,振霆,不要对小姑娘这么凶。”
“既然都遇见了,晚虞你要不就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郑晚虞摇头:“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说完她也不再看他的神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陆振霆眸色渐渐深沉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章
郑晚虞刚回到家,佣人就迎了上来。
“小姐,今天中午需要做哪些菜呢?”
郑晚虞愣了愣,以前都是陆振霆迁就自己的胃口,做的菜也是偏辣的,但如今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陆振霆和柳枝月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
做的菜也该符合他的胃口。
于是她便让佣人做些清淡的菜。
佣人点点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小姐,首长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要不您做一份酸枣糕给首长开开胃?”
听完佣人的提议,她突然就想到很久之前,陆振霆因为受了重伤连夜高烧,连流食也吃不下,她急得不行,为了能让他多吃点,娇生惯养从没下过厨的她花了三天时间做了一盘酸枣糕。
卖相不好,味道也一般,但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夸她做得不错。
从此酸枣糕就成了餐桌上的常客。
直到他和柳枝月在一起后,酸枣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想着自己去非洲就没有机会再给他做了,于是郑晚虞就做了很多酸枣糕放进冰箱,最后拿出一盘放在了桌上。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一身绿色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桌上的酸枣糕后,男人冷冰冰的话刺进她耳里。
“你还说没有跟踪我们。”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就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酸枣糕。
“枝月才给我买了一份,你回家后又做了一份,这不是跟踪又是什么?”
郑晚虞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解释时。
他已经把桌上的酸枣糕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关上门的前一刻还警告:“你有跟踪我的精力不如去做自己的事。”
此后几天,或许是为了躲避她的追踪,陆振霆总是很早就离开,然后很晚才回家。
这天,陆振霆照样起的很早,刚下楼梯,郑晚虞就从身后追了上来。
“小叔,您以后不用躲着我,我不会缠着你,我会呆在房间里,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他蹙眉,刚要开口,女孩就转身回了房间。
果然,此后几天他就没有再见到过郑晚虞。
每每深夜回来时,门口也没了她熟悉的身影,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这天,陆振霆又没有见到她,就问一旁的佣人。
“小姐去哪儿了?”
佣人愣了愣,连忙道:“小姐这几天一直都呆在房间里,都没怎么出来过。”
陆振霆看向她紧闭的房间门,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敲了敲门。
他敲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
最后他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女孩趴在桌上,睡得正沉。
他看了看她,最后拿起一旁的毯子走了过去,弯腰轻轻铺在了她的身上。
正要起身时,他的余光瞟过书桌,一下子就盯住了上面的书。
下一刻,男人的大手绕过她的臂弯,将书抽了出来。
这一动,睡得正香的女孩也被惊醒,她边揉着眼睛边朝眼前的人问好。
“小叔?”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拿着医学书,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让她下意识的敛住了呼吸。
“你看这些书做什么,是不是又要想去医院工作?”
第三章
看着他眼中的冷意,她沉默不语。
小时候,家属院里的人问她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自己以后想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
结果陆振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说这不行。
因为他在医院里见过很多血腥场面,她从小娇生惯养,万一受不住怎么办。
更何况,有他在,她也不需要去吃这些苦。
后来长大,她始终没忘记医生的梦想,男人得知后哄了她很久,还退了一步,说可以让她去考医学证过过瘾,但做医生,进医疗队,绝对不行。
他将自己报效祖国,整条命都可以搭进去,唯独他宠着的小姑娘不能受半点伤害。
如今见她又看起了医学书,男人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陆振霆又想起了柳枝月最近又进了医院工作,他每天都要去接她上下班。
就接着开口:“你是不是看到枝月进了医院,所以也想学她,好吸引我的注意?”
见她垂眼不作声,陆振霆只当她心虚,语气沉重了几分。
“郑晚虞,我告诉过你,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上你,我还是那句话,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就拿走了她的医学书,摔门而去。
看着空荡荡的书桌,郑晚虞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自从告白被拒后,自己无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欲擒故纵,可如今她早就放弃对他的喜欢了。
她难受了好一阵,才收拾好心情,看向桌上的台历。
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一个数字上画了一个圈。
还有三天,就是陆振霆的生日了。
想到这是自己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援非以后她可能再也回不来,她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这些年的恩情全部还给他。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从陆振霆收养她的那天起,她就偷偷记起了账。
将他在自己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记了下来。
郑晚虞算了算这些年陆振霆在自己身上的花销,又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的钱。
她把钱全部摊在桌上数了数,发现还差很多。
她不由的皱起了眉,思索了很久,最后才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里面全是父母留给她的传家宝。
翌日清晨,雾还没散,郑晚虞便抱着铁盒子偷偷出了门,直到傍晚才回家。
将房门关紧后,她把用传家宝换来的钱和先前攒的钱全部放进了信封里。
最后把钱票和告别信一起放进了八音盒的底部。
她反复打量了一番,确定看不出来后,才把八音盒放在了书桌上。
生日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
直到宴席快开始的时候,郑晚虞才走到陆振霆身边,将八音盒递给了他。
“小叔,生日快乐。”
男人看着眼前的礼物,并没有伸手接过,这时旁边的柳枝月却惊喜道。
“哇,这个八音盒好漂亮!我之前想买都一直没买到。”
陆振霆闻言,立刻从她手里接过八音盒递给身边的女人。
她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阻拦,男人睨着她的目光像是雪山上的寒冰,透着刺骨的寒意。
“既然你已经把八音盒送给我了,我想把它给谁就给谁,更何况我和枝月就要结婚了,我的东西自然也是她的。”
郑晚虞刚要伸出的手又垂了下来。
也是,他们都要结婚了,给谁不也一样吗?
很快宴席开始,陆振霆温柔的看向旁边的柳枝月,朝她伸出手,女人羞涩一笑回手握住。
两人一起朝台上走去,公布了婚礼的日期。
在众人祝福的掌声里,他们的目光相遇,然后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腰间,仿佛那是他的专属领域。
惹得旁人羡慕不已,纷纷议论二人真是般配。
站在角落里的她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他们的确很般配。”
随着援非的日子越来越近,郑晚虞准备和朋友道一下别。
她的朋友并不多,仅有的几个都是考医学证认识的,如今都进了医院工作。
她孤身带着礼物去了医院,一一送了礼物。
而在医院的另一头,院长办公室外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柳枝月拿着写好的辞职信站在门外,看着门上熟悉的铭牌,心里思绪万千。
院长办公室她也只来过两次,上一次来是刚入职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父母的原因,她拿到医生职务要比其他人容易得多,所以其他同事也因此对她带有偏见。
尽管她在后面的时间里用能力来证明了自己的医术,可那些人依旧把最累最苦的话推给她。
她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接受。
可如今她就要嫁给陆振霆了,这也意味着她以后就是首长夫人了。
既然都要成首长夫人了,那她何必在留在医院里受苦受累呢?
想到这里,她挺直脊背,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答,直接推门而入。
将辞职信放在了院长的桌子上。
“院长,我要辞职。”
看完柳枝月的辞职信,院长皱了皱眉,眼里满是不认可。
“柳同志,你要知道我们医院人员一向稀缺,当初你靠着父母的关系顶了别人的名额才能进来,如今你这时候离开,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除非你受了重伤,拿不起手术刀,否则这就是痴人说梦!”
可柳枝月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坚持着要辞职。
院长把辞职信推了回去,闭上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她并没有把辞职信拿回。
“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辞职的。”
第四章
说完她也不再看院长反应,转身离去,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迎面与郑晚虞撞了个正着。
看着对面的女孩,她莫名想起了陆振霆看向对方的眼神,那种眼神根本不是对小辈才有的。
这也因此让她心里产生了危机,但自己又没有任何证据能把郑晚虞赶走。
想到院长说的那句“除非你受了重伤,拿不起手术刀。”一个主意渐渐从心里升起。
“晚虞啊,你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了,是生病了吗,你小叔怎么没来陪你呢?”
郑晚虞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时,眼前的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抱怨道:“也怪我这几天一直不舒服,你小叔非得守着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话里话外都是无声的炫耀,郑晚虞心头微微一震。
若是从前,她一定很难过,可是如今她都要去非洲了,他再怎么对柳枝月好都与自己无关了。
但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她还是关心的开口。
“那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柳枝月点点头,捂嘴一笑。
“多亏你小叔的贴心照料,我现在好多了。对了,你小叔快来接我下班了,我就不和你聊了。”
郑晚虞点点头,和对方告别后就要继续往前走。
也是在一瞬间,她的背后传来一声惊呼声。
她诧异的回头望去,就看见柳枝月滚下了楼梯。
还没等自己回过神,一道绿色的身影就冲了过来。
“枝月!”
陆振霆连忙把人抱起就要往就诊处去,可怀里的女人却颤巍巍的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振霆,不要怪晚虞,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此话一出,两人皆愣在原地。
郑晚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自己的印象里,柳枝月一向以温柔大度示人。
她从来没想过柳枝月会这样诬陷她。
而更让她寒意丛生的还是陆振霆的眼神。
他目光冰凉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似乎要将她的身体片片肢解开来,令她心底泛寒,呼吸顿觉艰难无比。
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自己吗?
可是明明她没有推柳枝月啊?
她刚要开口,男人就抱着怀里的女人急匆匆的离去。
大雨倾盆,郑晚虞浑浑噩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满是当时陆振霆看向她的眼神。
回家后,佣人着急的给她找来换洗衣服,要她赶紧去冲个热水澡。
她却麻木的摇摇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挂钟上的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门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随后就是男人的脚步声。
“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她的心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由的交织起来,越攥越紧。
大门被人推开的那一瞬间,她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玄关处的人。
“小叔,我⋯⋯”
陆振霆紧紧盯着她,目光冷如寒冰。
“现在你满意了吧,枝月的手受了重伤,再也做不了医生了。”
他的眼神又转变为失望。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去伤害她呢,现在,去医院给枝月道歉!”
郑晚虞垂在身边的手渐渐攥紧,指甲深陷肉里,她也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只是摇头。
“我没有推她,为什么要去给她道歉?”
男人怒极反笑,凌冽的眉峰冷冽地弯起:“你没有推她,难道是她自己故意摔下楼梯的吗?你怎么能撒谎呢?郑晚虞,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见眼前女孩固执的样子,男人捏了捏眉头,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去道歉,要么去禁闭室,你选一个。”
禁闭室?!
听到这三个字,郑晚虞猛然抬头!
一瞬间各种复杂情绪像潮水一样朝她涌来,委屈的、难过的、无可奈何的。
眼眸中不由蒙上了一层水雾。
还记得父亲战死后,她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经常被家属院的熊孩子欺负,有一次还被他们因为好玩关进了禁闭室里。
整整三天,她因此犯了幽闭恐惧症,最后晕了过去。
陆振霆接到她失踪的电话后,连夜从部队里赶了回来,将她救出来紧紧抱在怀中。
声音里满是后怕和颤抖,“对不起,晚虞,以后小叔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如今他却为了柳枝月,要再一次把自己关进去。
见女孩死死咬住唇,浑身颤抖的模样,他心中一紧,可想到柳枝月满是绝望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这丝不忍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
他招手叫来警卫员,命令道。
“把她关禁闭室里去!”
“等她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
“是,首长!”
“砰”的一声,禁闭室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一起被关上的还有那窗外的光源。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郑晚虞抱着双腿蜷缩在墙角,身体不停的颤抖。
渐渐的,她的心跳越跳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看到了当年那群熊孩子。
他们站在门口肆意嘲笑着,用石头打她。
“没人要的野孩子!”
“没人要的野孩子!”
“没人要的野孩子!”
⋯⋯
她不断的尖叫挣扎说自己不是没有人要,可那群熊孩子根本就不听,最后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嘲笑声也越来越远。
郑晚虞连忙从地上爬起,仿佛身后有恶魔追着一样,她拼命的拍打着大门,声音渐渐染上哭腔。
“小叔!”
“小叔!”
“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害怕⋯⋯”
“我没有推她,真的没有⋯⋯你信我好不好⋯⋯”
凄惨的哭声透过厚厚的门板传了出来,可外面却空无一人。
哭得失力的她靠着大门缓缓的缩了下去,跪在门口,慢慢她的呼吸越来越浅。
最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恍惚间,她模模糊糊的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着急的跑来⋯⋯
第五章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将自己紧紧抱着,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晚虞,晚虞,不要睡!”
那着急的声音像极了陆振霆。
可他不是在医院陪柳枝月吗?
而且他那么厌恶她,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呢?
委屈的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小叔⋯⋯”
一只粗粝又温热的大手轻轻抹去她的泪水。
“乖,我在⋯⋯”
她摩挲着摸上那人的手,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佣人。
她环顾了四周好几次,除了佣人再无别的人。
想起昏迷过去时听到的声音,她不由的抓紧了手中的被子。
小叔真的来过吗?
如果他没来过,为什么她会在房间里闻到他的味道呢?
如果他来过,她为什么醒来后又没看到他呢?
她抬头看向旁边的佣人,鼓起勇气道:“那天,是不是小叔来救的我?来照顾的我?”
佣人手一顿,又面色如常道。
“是警卫员救的您,后面也一直是我在照顾您,至于首长,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未婚妻。”
郑晚虞垂下眼眸掩盖下眼里的失落,自嘲一笑。
也是,小叔现在这么厌恶自己,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此后的几天,她连陆振霆的身影都没有见到过。
这到这天,家属院举办交谊舞会,男人才敲开了她的房间。
看着她瘦弱的脸,他眼里一闪担忧,但又很快被掩下。
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和不满。
“枝月心地善良,上次的事不想和你过多计较,今晚的交谊舞会,她也让你去参加一下。”
她点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了,小叔。”
下午,王瑶瑶来约她一起去裁缝铺里做裙子,看着满墙五彩斑斓的布。
郑晚虞也挑选了一块布料,让师傅给她也做一条。
王瑶瑶诧异道:“你的裙子不是都被你小叔包了吗,怎么还要出来做啊?”
她摸着手里的布料,眼里思绪翻涌。
从小到大,她的衣服全都是陆振霆包了的,他不仅会请师傅来家里给她量衣服做衣服,用的还是国外进口的布料,生怕她穿上后有一点不舒服。
她笑笑:“那是以前的事了,更何况他有未婚妻,也不方便了。”
刚进大厅,站在中央的陆振霆一眼就看到了悄悄走进来的女孩。
看着她身上劣质布料做的裙子,他的眉也不由得蹙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今天也派人给她送了一条国外进口的裙子。
她没看到吗?
正要上前问她时,悠扬的钢琴声从角落里传来。
这代表要跳开场舞了。
舞池中间,俊男美女在悦耳的琴声中翩翩起舞。
看着陆振霆深情注视着眼前女人的模样,她思绪渐渐飘远。
她第一次学跳舞时怎么也学不会,陆振霆知道后专门抽出时间来教她跳舞。
因为是面对喜欢的人,她就格外紧张。
一场舞下来,他的皮鞋上全是她的鞋印。
她一边红着脸道歉,一边就想放弃。
他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没关系,大家都有第一次,慢慢学就是。
此后他不厌其烦的教了自己好几次,她才学会。
也是为了奖励她,每次举行交谊舞时,他都会邀请她跳开场舞。
如今,和他跳开场舞的却成了别人。
她掩下情绪走到角落,刚好遇到了援非的王主任。
趁着这个机会,王主任也抓紧时间跟她说起了去非洲的注意事项。
“那边医疗条件落后,你自己也要多带点医用用品,援非可不是一两年的事。”
她点点头,正要开口时,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们在说什么?援什么?”
郑晚虞回头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就这么闯入她的眼底。
第六章
王主任见到来人是陆振霆,有些诧异的开口询问:“陆首长,你不知道吗,晚虞要去非⋯⋯”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郑晚虞打断:“没说什么,小叔,你听错了。”
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男人也没多想,刚好柳枝月在另一头喊他,他也不再看两人,转身离去。
王主任在他们两之间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次,才惊讶的看向旁边的人。
“你去非洲援助这件事,没告诉你的小叔吗?”
郑晚虞看着远处亲密无间的两人,淡淡道。
“他现在也不在乎我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王主任重重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说什么胡话,陆首长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
“小时候,你有次迷路没有回家,陆首长得知后急得要命,带着自己的兵翻遍了整个京城。”
“还有你那次高烧不退,他疯了一般抱着你赶到医院,还叫来了很多已经退休的医生。”
“你这孩子,全天下最在乎你的人除了陆首长外,还能有谁?”
郑晚虞笑笑,却没有接话。
还有七天,她就要去援非了,趁着这最后的时间,郑晚虞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物品。
直到下午,她才把满屋的东西收拾好。
也就是到这时,郑晚虞才发现自己屋子里的大半东西全是陆振霆送的。
而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将将占了行李箱的一小半。
她苦笑一声,当初来陆振霆家里时,她也只带了这么一点东西,如今待她离开时,也只带走了这么点东西。
郑晚虞把行李箱放好,最后拿着铁锹走到了后花园。
在一颗玉兰树下,她动手挖了起来。
当初在这里埋下的铁盒子被她很快挖了出来。
她挥手拂去上面的泥土,拿开了盖子。
里面全是泛黄的纸星星,而星星里写满了她对陆振霆的喜欢。
她抓出一把星星,一个个的拆开,看着上面稚嫩的笔记时,眼眶又微微一红。
【1975年,冬,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是我的小叔,尽管我知道我们之间差了年纪,差了辈分,但我还是不顾一切的喜欢着他。】
【1977年,夏,这是我喜欢他的第三年,我比去年更喜欢他了。】
【1979年,秋,我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站在他身边告诉他,陆振霆,我不想你把我当做小姑娘,我喜欢你。】
⋯⋯
最后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铁盒子里的纸星星。
另一头,柳枝月本来想着来家属院去找陆振霆出去玩的。
可刚走到后院,就闻见了一股烟味。
以为是发生火灾的她顺着烟味而去,一眼就看见郑晚虞跪在角落里烧着什么。
她连忙躲在一旁,直到人离开后,她才打开栏栅走了过去。
捡起还未烧尽的纸条。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郑晚虞刚买完东西回到家属院,就看到好多外人围在陆振霆的家门口指指点点。
看到她出现后,众人的议论声愈发的大。
“快看,就是她吧。”
“是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喜欢上了自家的小叔!”
“我的天,一个姑娘家家的做出这种事,要不要脸啊!”
“来来来,大家快来看啊!就是她!就是这个人!人家陆首长好心好意的把她接回来养着,她却不知羞耻的喜欢上了人家,还写什么情书!”
⋯⋯
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闯进她的耳朵,郑晚虞瞪大双眼,这才发现为首的人手里拿着几张纸条,居然是她昨天烧掉的那些纸条。
她不是都烧掉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群人手里。
那些纸条一张张往她面前戳,戳的她眼睛生疼。
混乱间,远处传来一声喇叭声,高大的男人走下车,沉着脸朝她走了过来。
周围人看见陆振霆这副要杀人的模样,瞬间灰溜溜的散了。
客厅里。
男人盯着眼前的女孩,把同样在部队里收到的纸条丢在她面前,平淡的神情突然生出一点怒意。
“郑晚虞,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后果,你如今承受得了吗?”
第七章
她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刚要说些什么,却又疲惫的垂下了眼眸。
他不懂,他一直都不懂她。
从前,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只要他喜欢她,朝她走哪怕一步,她闯刀山下火海又如何,哪怕千夫所指,她也会勇往直前。
可如今他不喜欢她,这些心意也变得毫无意义。
男人继续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把对我的心思收好,你为什么还要写这些?”
“这是我⋯⋯”
话还没说完,一道红色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陆振霆,我们退婚吧!”
柳枝月红着眼闯进来,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她的脆弱和无奈,眼中含着泪水。
“我刚刚听到了他们的议论,我才知道晚虞那么的喜欢你⋯⋯”
“这让我怎么能接受呢?”
她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往后退。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所以我们退婚吧!”
说完,她把定婚信物一把塞到他怀里,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枝月!”
陆振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也没空顾及郑晚虞,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大门敞开着,能让郑晚虞清楚的看见院子里的场景。
做为一名军人,堂堂首长,陆振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唯一一次失控,还是在多年前她被那群熊孩子关进紧闭室里的时候。
而这是第二次。
她看着他一把将要走的女人抱进怀里,身体不由的颤抖。
她清楚的听见他说:“我只把她当成小辈,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不要退婚好不好?”
她眼睁睁看着他哄了她好一会儿,怀里的女人才破涕为笑,转身回抱住了他。
郑晚虞紧紧攥住手,她清晰的看见,下巴搭在男人肩上的女人朝她挑衅一笑。
她没有回以表情,转身回了房间。
后来陆振霆用雷霆手段压下了这些流言蜚语,但是为了给郑晚虞一个警告。
他把她关在了家里,还命令警卫员,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去。
郑晚虞也没反抗,呆呆的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院子。
有时是陆振霆穿着常服,拿着鲜花眸色温柔的出了门。
有时是柳枝月穿着他新送的裙子在男人面前转圈圈。
还有时是两人依依不舍的在门口相拥告别。
人进人出,好像都与她没了关系。
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了一封紧急信。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她头脑一片空白,差点没站稳身体。
信上说她外婆病危,想见她最后一面。
外婆在她失孤后就想把她带回家养的,可她年纪大了,再加上失去了唯一的孩子,精力也不足。
所以还是让陆振霆来照顾她,但每逢节日,外婆都会给她寄很多吃的。
她慌张的跑下楼,就要往外面冲。
可警卫员一把将她拦住。
“小姐,没有首长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对,对了。
或许也是想起了这一点,郑晚虞连忙冲到了座机前拨出他的号码。
可或许是因为太过慌张,她一连按错了好几个数字。
最后她哀求旁边的佣人帮她拨打陆振霆的号码。
“嘟——”
“嘟——”
“嘟——”
一声又一声,那头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终于,那头传来声响,有人拿起了话筒。
郑晚虞灰暗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叔!”
那头的柳枝月愣了愣才道:“是我,晚虞,有什么事吗?”
她眼睛又灰暗了下来,却还是带着希望开口。
“我有急事找小叔,能不能让他接一下电话?”
“抱歉,振霆他现在在洗澡,不是很方便。”
就在这时,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枝月,谁的电话?”
她立马朝那边大喊道:“小叔,是我!”
可话还没说完,电话被人猛的挂断。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她脱力地跌坐在地。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唯一的支撑都断掉了。
可想起外婆那张沧桑的脸,她还是强撑着身体要往外冲。
警卫员还是那么尽职尽责,死活不让她离开。
“求求你,我外婆病危⋯⋯”
郑晚虞跪在地上,绝望的抓住眼前人的手臂,眼里满是哀求。
可对方却还是不为所动,像极了他的上级。
“啊——”
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她绝望的痛哭了起来。
“我要出去!”
“放我出去啊!”
她拼命往外挣扎,可两个警卫员却死死拦住她。
“小姐,没有首长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这喧闹的一幕,惊醒了旁边的邻居。
谢荆南穿上外套走了过来,皱眉道。
“怎么回事?”
第八章
郑晚虞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眼里满是哀求。
“谢叔叔,求求您,带我出去!”
男人走过来,一把拉起她。
“怎么了?”
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我、我外婆,外婆⋯⋯”
谢荆南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轻声的耐心哄着。
“不急,慢慢说。”
女孩的双手死死抓住男人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外婆病危,谢叔叔求求您,带我回去见她!”
谢荆南脸色一凝,将女孩拦腰抱起,转身就要往外走。
两个警卫员连忙就要上前阻拦。
“滚!”
通往乡下的路崎岖又坎坷,再加上倾盆大雨,原本三个小时的路程花了四个小时。
一路上,郑晚虞无声的流着泪,眼里满是绝望。
旁边的男人紧紧握住她的事,以示安慰。
终于,车子停在了外婆家的门口。
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女孩从里面打开,她顾不得漫天大雨,冲进了外婆家。
可下一刻,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入目是满屋的缟素,入耳是满屋的哀哭。
而她的外婆双眼紧闭,安详的躺在床上!
“外婆——!”
她的双眸愈发的空洞,颤抖着张开嘴,想要放声大哭。
可是她嗓音沙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婆下葬那天,阴雨绵绵。
郑晚虞重重地跪倒在地,跪倒在了墓碑前。
墓碑上雕刻着的名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颤抖着把手举起,轻抚墓碑上的名字。
“外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谢荆南站在一旁替她撑着伞,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雨渐渐变大,又有一人撑着伞缓缓而来。
陆振霆是匆匆赶来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心脏骤然一紧。
“晚虞⋯⋯”
他安抚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晚虞,你不要怪枝月,她是不小心才挂断你的电话的。”
都这个时候了。
他居然还在为柳枝月解释!
她自嘲一笑,掐紧手心,努力压制着心里的不甘和愤怒,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因为不安。
此后的几天,陆振霆本来打算在家里陪陪她的。
可柳枝月却打来电话催促着他陪自己回去见家长。
陆振霆抚摸了一下郑晚虞的头发,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她吃得少,喝得也少,每天都待在家里不说话不出门,整个人仿佛失了魂。
“晚虞,今天你先在家好不好,等晚点小叔再回来陪你。”
郑晚虞缓缓抬眸。
这么多天,她是第一次说话,语气格外的平静,“你去吧。”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陆振霆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柳枝月那边催个不停,他来不及多想,拿起外套便起身离开。
郑晚虞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等到人彻底消失,她才站起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是援非医疗队出发的日子,
她要离开了!
她先是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随即又把陆振霆这十几年来送给自己所有的礼物,全部都放进了一个大纸箱里。
这些年来,陆振霆十分宠爱她,送自己的礼物不仅好看而且十分稀有,大部分还是从国外进口的。
她先是拿起了桌上的香薰,仔细摩挲了一番。
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
那时她因为思念父母整夜整夜睡不着,为了她能睡个好觉,他专门四处派人打听有什么助眠的物品。
最后才找到了这盒香薰。
那时香薰刚刚从国外进口,数量稀少,他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才将将抢到一个。
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打湿了,却还是小心翼翼的从雨衣中拿出了一滴水都没沾到的香薰。
自从她有了香薰后,每夜都是好梦。
可告白那天,香薰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再也无法点燃。
郑晚虞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箱子里。
又开始收拾起了其他礼物。
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了衣柜里,那里有一条红色的连衣裙,是她成年那天,他专门请老师傅来家里给她定制的。
她穿着它陪他跳了一场又一场的开场舞。
可他把柳枝月带回家后,这条裙子就被忘在角落,积了一场厚厚的灰。
最后,纸箱里堆满了他送的礼物,整个房间也变得空荡荡,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郑晚虞最后深深的看了房间一眼,像是要把过往的回忆全部留在里面一样。
“咔哒”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她将纸箱放在陆振霆的房间外。
最后,她提着行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这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陆振霆回家已是深夜。
他一如往常的下了车,刚要抬脚往台阶上走时,却在看见二楼漆黑的房间后,蓦然一顿。
从前,无论他回的多晚,二楼的那盏灯都是亮着的。
哪怕是他把柳枝月带回家后,那灯也没熄过。
如今却是漆黑一片,他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男人连忙走上台阶,推开大门。
抬眼望去,客厅里除了两个佣人外,再没有第三个人。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呢,睡了?”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才支支吾吾道:“首长,小姐一大早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您要去找她吗?”
他脱外套的手一顿,想起每次郑晚虞闹脾气都是回老宅住几天。
这次离开,肯定是还在因为她外婆的事生气。
男人的心突然有点乱,却强压着不安:“不用,她就是在老宅住几天,过几天就会回来。”
说完他又要转身离开。
结果刚开门,就看见老冯拿着报纸走了进来,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好啊,你家晚虞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们!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他目光里满是不解,下一秒,就看见老冯将报纸上的内容递到他眼前。
那是一张在飞机面前拍的合照,他一眼就看见了正中间的郑晚虞!
而上面的标题是:
【医者大爱,跨越国界,我国第26批援非医疗队,已于今日从机场出发前往坦桑尼亚任务区!】
第九章
“嗡”的一声,陆振霆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的双眼孔猛然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炽热的烈火来。
郑晚虞去援非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
见他也不知情的模样,老冯一脸诧异。
“孩子这事没跟你说吗?”
男人的手紧紧抓着报纸,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一股愤怒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老冯见此,连忙劝道。
“哎哎,你别气啊,孩子去援非是好事,不仅为国争光,也给你脸上添了光啊!”
陆振霆听着他的话,也冷静了下来。
但是一想到她那么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一股怒气又从心中升起。
不行,他必须马上把她叫回来。
想到这里,他疾步上了车朝卫生部开去。
王主任得知他的来意后,一口回绝。
“陆同志,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要知道,每个去援非的人都有重大任务在身,没有允许是不能随便回国的,更何况,郑同志走的时候,甚至都做好了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准备。”
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准备!
他被震惊得身体都差点没站稳,脑海里反复循环着刚才的那句话。
天渐渐下起了大雨,雷声轰鸣,让人的心情越发烦躁。
陆振霆下了车后连伞都没有撑,直接上了楼梯。
刚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大纸箱子。
他愣了愣,还是弯腰把箱子抱起,一起进了房间,盘腿坐在地上,伸手将箱子打开,刚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呼吸一顿。
里面全是他这些年来送给她的东西!
六岁时的小玩具。
十岁时的小裙子。
二十岁的手链。
每一样,都被女孩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握紧纸箱边缘的手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把这一切都还给他了,是真的不想回来了吗?
可这不就是他一开始想要的结果吗?
得知女孩心意的那一刻,他除了震惊就是害怕,在这个时代,一点流言蜚语都会要人命,更何况他还是她的长辈,怎么能答应她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把她推开,为此,他答应了一直追求自己的柳枝月。
如今她真的离开他去了非洲,永远都可能不再回来了。
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
他把箱子重新合拢,推到一边,把心里的异样当作是她离开的太过突然而没反应过来。
如今他成功的达到了目的,他和柳枝月也该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又开车去了柳家。
整个柳家却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想着下次再来时,旁边紧闭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了柳枝月的声音。
“妈,你放心,振霆他一定会娶我的,你要知道上次我故意摔下楼梯后,他为了给我出气之直接把郑晚虞关进了禁闭室里。”
“至于你之前听到的那些什么郑晚虞喜欢振霆的传闻,的确是真的,不过是我故意捅出来的,谁叫她那么蠢,连纸条都没烧干净。”
“还有上次那个她送的那个八音盒底部居然有一笔钱和一封告别信,真是蠢货,振霆都那么厌恶她了,怎么会在理这些东西,还是我这个未婚妻懂事,偷偷给他扔了⋯⋯”
后面的话,他也没在听清。
以前事情的种种疑点也在这一刻被全部揭晓了答案。
当时他真以为这些事都是郑晚虞做的,所以才想着将计就计,把她推的越远越好。
如今却被人告知真相,这些全都是柳枝月做的!
想起当初她哭红的双眼,一股愧疚从心底泛起。
他猛地一把将门推开。
里面的两人看清是他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柳枝月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
“振霆,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他薄唇轻启,眸光寒冷至极点。
“你是说当时你是自己故意摔下楼梯的?”
第十章
闻言,她瞳孔紧缩,将几缕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强装镇定道。
“振霆,你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懂。”
男人冷笑一声。
“是吗,那我去医院问问,当时医院那么多人,总有人看到了吧?”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可下一秒,袖子被人紧紧抓住。
“不要!”
他回头,眼前的女人一脸苍白,眼里满是哀求。
如果他真的去医院问的话,到时她的名誉就毁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绝对会让她死的!
男人扯下她的手,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暗的情绪。
“为什么?”
柳枝月的手无力垂下,咬着唇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该怎么说?
自己从小娇生惯养,无论自己想要什么,家里都会满足她。
自从喜欢上陆振霆后,她就想方设法的接近他,作为军人肯定经常受伤,那医院就会成他常去的地方。
不过朝父母撒撒娇,父母就给她抢了一个医院的名额。
可后来她又觉得医院很没意思,再加上她都是陆振霆的未婚妻了,也不需要再苦心积虑的接近他。
所以她才想着从医院辞职,可医院正是缺人的时候,院长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刚好她出来的时候遇见了郑晚虞⋯⋯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往日还算温和的他神情阴郁,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柳枝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他乌黑的眼睛。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暴雨并没有来袭,男人只是朝她伸出手。
“那封信和那笔钱呢?”
见女人久久没有开口,他的声音不禁重了几分。
“说!”
这一声怒吼,让她立马红了眼眶,声音也不停的颤抖。
“我、那封信我丢了。”
“柳枝月!你怎么敢的!”
里面的柳母实在看不下去,刚要上前来给自己的女儿辩解,男人一个眼神就让她不敢上前一步。
柳枝月心里满是怨恨,他们都是未婚夫妻了,凭什么她不能动他的东西。
更何况当时他把八音盒送给自己的时候,都明确说了他的东西都是她的,她动了又没错,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陆振霆怒极反笑,冰冷的眉峰冷冽地弯起。
“马上就不是了。”
她猛地抬起头,不由的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从前的矜持。
“陆振霆,你什么意思?!”
他却懒得解释,还是将手伸着:“就算信丢了,那笔钱应该还在吧,要是你不拿来,到时一个私吞罪直接让你进监狱!”
柳母听到顾不得其他,连忙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他。
男人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待彻底见不到他的背影后,她一下瘫坐在地。
陆柳两家退婚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群爱看热闹的人就跑到柳家面前指指点点。
本来柳家这几年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要不是他家女儿命好攀上了陆振霆,家门前早就站满了骂的人。
如今陆振霆提出退婚,大家又一拥而上对他们家各种辱骂。
终于柳家人坐不住了,来陆家求男人放过他们,结果他连大门都没有打开。
最后还是隐居已久的柳老司令敲开了陆家的门。
老爷子自隐居后就不再管外面的事,可这次事情闹的有些严重,再加上柳枝月是自家唯一的孙辈。
他的心还是有点偏的。
可男人几句话就打掉了他的偏心。
“柳老司令,您可知道就因为她的一己之私,不仅让晚虞被众人辱骂,甚至因此错失了与她外婆的最后一面。”
老爷子沉默不语,最后失然离去。
后来听说,柳枝月被老爷子送到了贫瘠的乡下,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把她接回来。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后,陆振霆便决定去非洲找郑晚虞。
他想跟她说清楚,这些事的确有自己的不对,也有自己的苦衷。
最重要的是他当时没有想到是她外婆病危,只是柳枝月跟他撒了谎,说她外婆早就走了,放她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他才想着也借此晾一晾她,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
然后第二天才带着她回去。
可却被谢荆南抢先一步。
后来他到墓地上后,想跟她道个歉的,可不知看到谢荆南给她撑伞的那一幕后,竟然有些刺眼,所以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让她原谅柳枝月的话。
心中不停的被各种情绪交织着。
他飞快的朝司令部跑去,向司令申请作为保卫队前往非洲为援非人员保障安全。
陆振霆来之前,林司令刚在上一份申请名单上盖了章签了字。
听完他的来意,他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振霆啊,你来迟了一步,此批前往非洲的保卫队的名额已经满了。”
他攥紧了手,抿着唇道。
“那司令,我想问问下一批是什么时候?”
司令看了看一边的台历道:“那得是两年后了。”
第十一章
陆振霆苦涩一笑,朝林司令敬了一个礼后便失落的离开了。
林荫道上,他失神的看着前面的街景,心却越来越沉。
两年吗?
到时候他们再相见,她还会原谅他吗?
刚回到家,佣人就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什么。
“首长,上午林家的人来过,带来了这份信。说是当初小姐写的信他们找到了,特意给您送来的。”
听到是郑晚虞的信,他立马接过撕开封口,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小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很感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所以我把这些年的钱也一并还给了你,你以前问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是否能承受得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想只要我们互相喜欢,我能承受的了,可你不喜欢我,我一个人也没了面对的勇气。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从你拒绝我告白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喜欢你了,小叔,再见。】
男人捏着信纸的手指骨渐渐泛白,甚至颤抖了起来。
他努力深吸着气,想要按下心里那股异样。
可那股异样如同泛滥的潮水一般,堵都堵不住,最后蔓延至他整个身体。
一旁的佣人见他这副样子连忙上前关心,还没开口。
男人就把信纸揉成了一团,转身上楼关紧了房间门。
这一切都与远在非洲的郑晚虞无关了。
他们这支援非队伍刚下飞机就收到当地人们的热烈欢迎,随后他们便乘坐专车前往坦桑尼亚的首都多多马。
很快他们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援非工作中。
为了方便工作,她将麻花辫换成了其肩的短发,换上了最简单的工作服。
不到一个月,她就变了一个模样。
利落的短发,黝黑偏瘦的身体,但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光。
以至于谢荆南见到她时差点没有认出来。
“晚虞?”
她下意识的朝对方看去,就看见一身绿色军装的人站在门口。
“谢叔叔?”
郑晚虞放下手里的笔,惊喜的朝他走去。
“谢叔叔,您怎么来非洲了。”
谢荆南抱了抱她才解释道:“上面专门派我们来非洲保护你们的安全。”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特别问了一下她的近况,确定她无碍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和她聊起了国内的事情,但两人都默契十足,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闲下来聊聊天。
“对了,你以后真的不打算回去吗?”谢荆南突然开口的问题让她愣了一愣,她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烤肉,才放下筷子摇摇头。
回去做什么呢?
是继续被家属院的人指点辱骂,还是看陆振霆和柳枝月的甜蜜日常。
更何况她在陆家也只是一个客人。
一旦柳枝月结婚搬了进来,她就必须得搬出去。
但是她早就没了父母,唯一的外婆也在不久前离世,回去后她又能去哪儿呢?
还不如就呆在这边呢。
“那你呢?”
因为两人也熟悉了起来,她也没再叫他为叔叔,而是称呼他的名字。
谢荆南笑笑:“我也可能不会回去。”
她正要开口问原因,远处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歉意的朝男人点点头,便起身离去。
时间飞快流逝,两年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郑晚虞刚写完延迟返回的申请,窗户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她转头,就看见谢荆南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她连忙起身打开窗户。
“晚虞,要出去玩吗?”
自从来到坦桑尼亚后,她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去玩。
“去哪儿?”
男人抬头看了看她桌上的日历:“现在是7月,刚好可以去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看动物大迁徙。”
女孩眼里顿时亮了起来。
“现在就去吗?”
“嗯,收拾一下我们就和大部队一起出发。”
十几辆越野车浩浩荡荡的行驶在非洲大草原上。
夕阳下,天空渐渐浸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宛如一张披着黄金绸缎的大地。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各种各样的动物肆意奔跑。
她一边惊叹着眼前的美景,一边又不停按着相机上的快门。
很快,众人在目的地上下了车,支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
随着天色渐暗,夜行动物也开始了它们的活动。
各种嚎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她下意识的往谢荆南身边缩了缩。
男人好笑的看着她:“怕了。”
她却嘴硬道:“没有,只是有点冷。”
他没揭穿她的谎言,只是将身上的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又从吊锅上舀了一碗热乎乎的肉汤递给了她:“吹一次再喝,暖暖身体。”
郑晚虞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汤碗。
黎明的曙光将大地映照得一片朦胧。晨曦宇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满帐篷晃动的日影,无数的光斑在窗布上跳动,光影交错。
“哗啦”一声,她拉开帐篷的拉链,就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醒了?”
一道男声从头顶响起,她从帐篷里钻出来,朝他笑笑:“早上好。”
很快队伍再次集结出发,前往誉为非洲血河的马拉河,这也是这次动物大迁徙的一个重要节点。
每一年都有超过150万只角马,和25万只斑马,以及不计其数的羚羊穿越这片区域。
渡河的场景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由于渡口较少,成千上万的动物会在同一时间涌向同一个渡口,随时都会因为拥挤而发生踩踏事件。
湍急的河水深浅不一,很多年幼老弱的动物就会被河水卷走或溺水而亡,而大量鳄鱼埋伏在河里,突然袭击,捕捉那些行动迟缓的角马和斑马。
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血腥味和泥土味蔓延至半空。
她和谢荆南坐在越野车的车顶,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还去乘坐了热气球来俯视整个草原的景象。
很快,游玩的时光过去。
他们到了分别的时候。
第十三章
为期两年的维护任务也即将结束,谢荆南当初本来说不回去的,可耐不住谢老爷子的书信施压以及上级的命令,他不得不结束任务返回京城。
两年的相处,她也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依赖。
还没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就告诉了她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陆振霆要来了。
两年多都没有听到这名字,以至于她一时恍惚没有回过神来。
“你说谁?”
谢荆南叹了一口气:“我在交接时,在他们桌上看到了下一批维护人员的名单,第一个就是陆振霆的名字。”
她不由掐紧了手心,他来做什么?
他不应该在国内和柳枝月过幸福生活,来非洲做什么。
她并没有幻想过他是来找她的,毕竟在他拒绝自己的告白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再也没了她的位置。
谢荆南担忧的看着她,她和陆振霆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最令他难忘的就是陆振霆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去见外婆最后一面。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陆振霆怎么能这么心狠呢?
“晚虞,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更何况以陆振霆的性格,要是知道她不告而别,说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郑晚虞摇摇头,没有那个必要。
她和陆振霆早已断了关系,他也没理由对她做什么。
另一边机场。
陆振霆一瘸一拐的下了飞机,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沉。
晚虞⋯⋯
自从两年前错失前非洲的机会后,他便迅速的报了下一批前往非洲的名,却不料出发前夕他意外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导致脚被扭伤。
上面的意思是叫他在家养伤,等下一批再来非洲,可他却为了早点见到郑晚虞,还是婉拒,执意的上了飞机。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心里堆积了许多想要跟她说的话。
可真到见到她的那一刻时,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孙主任热情的朝郑晚虞他们介绍着这一批新来的维护队伍。
等介绍到他时,她却没有伸手来与他握手,而是语气疏离道。
“陆首长好。”
说完也不再看他反应,转身离去。
“这⋯⋯”
只留下孙主任和他面面相觑。
毕竟是自己照顾了两年的姑娘,孙主任下意识的为她解释道。
“陆首长,还请你见谅,郑同志最近工作太忙,也没休息好,所以⋯⋯”
陆振霆却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他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心与愧疚。
可不是没休息好吗,人都瘦了好多。
此后几天,他一直都想单独找她聊一聊,可不知郑晚虞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别说聊天了,连人都没有看到。
最后他问了孙主任,孙主任也只说她最近有好几台大手术。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暂时不要去找她。
直到这天,他们欢送上一批维护队伍回国。
他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就在他正要上前时,有一个人影先上前了一步,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
而那正是谢荆南。
男人心中莫名生了一股怒火,正要上前把谢荆南推开时,却又想到以如今两人的身份,他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旁边的人也早就习以为常。
面对谢荆南突如其来的拥抱,郑晚虞一时间愣了神,但最后她还是伸手回抱住了他。
“晚虞,还记得当时去看动物大迁徙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那晚,他们肩并肩的坐在车顶上看着漫天的星空,说了很多很多话。
其中就有他的告白。
他前面铺垫了很多很多话,说自己是怎么对她喜欢的。
可她因为才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告白,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他。
谢荆南也表示理解,只说自己愿意等。
如今问她,也不是要一个答案,而是告诉她,他还在等她。
最后她也没有回到,只是祝愿他一路平安,便松了手,目送他上了飞机。
第十四章
回程的路上,郑晚虞呆呆的看着窗外,手里紧握着一条手链,是谢荆南上飞机时塞给她的礼物。
下车后,她就要往房间里走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
看着两年未见的人,她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陆首长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听见女孩疏离的称呼自己为陆首长,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两年前那股心底冒出的异样究竟是什么。
原来是喜欢。
多可笑,在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女孩。
是在什么时候呢?
他也记不清了。
或许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才把这份喜欢当成了其他,所以才一次次的推开她,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见他久久没有开口,她也不耐的皱起了眉,正要开口时,就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晚虞,对不起。”
嗯?是她幻听了还是昨晚没有睡好?
她诧异的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他刚刚说了什么,对不起?
他跟自己道歉做什么?
男人接着道:“以前是我不好。”
当时他虽然因为她的告白对她产生了一些厌恶,但骨子里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护着她。
所以在她把柳枝月推下楼梯后,他就把她关在了禁闭室。
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在柳家报复来临之前,他先动了手,这样对方也不再好说什么。
关于那个情书事件,他也没料到后面她外婆会突然去世。
当时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柳枝月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问她她也跟他撒了谎。
他当时就想往家去的,可柳枝月却死死拦住他,还拿情书的事情来吵闹。
最后还晕了过去,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跟柳家交代。
也就是差那一个小时,她与外婆就天人永隔。
男人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郑晚虞不仅没有反应,眼里的神色也越来越冷。
一股怒气从心中而来,她掐紧手心,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说完后,期待的看向自己时,她才慢慢的开口。
“所以你是为了让我远离你,故意用柳枝月来让我死心,可等我离开后,你才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了我,所以又想跟我道歉,来挽回我?”
听听,这是什么笑话?
她苦涩的笑了起来,眼里却闪过一丝嘲讽。
“陆振霆,你知道吗,如果你在我告白那天,就说喜欢我,我一定很高兴,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在她对他彻底死心,在她为了躲避他来到遥远的坦桑尼亚后。
看着女孩这副模样,他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可她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郑晚虞深吸了一口气,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两年里,我也想起了很多事,的确,我的喜欢太过冲动,没有考虑过后果,给你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所以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眼里的决绝和认真,让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摇摇头。
“晚虞,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错,是我不好。”
如果他当时肯认清自己的喜欢,勇敢的和她一起面对流言蜚语,他们说不定都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可偏偏他要把喜欢当成愤怒,偏偏为了躲避她,把她独自推出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陆振霆,从你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了可能。”
第十五章
“我们以后,就当正常的叔侄吧,对了,等以后回国了,我会把户口从你家迁出来的,毕竟柳枝月才是里面的主人。”
“不,我和柳枝月已经退婚了,你不用迁走。”
听见他的话,她眼里一闪诧异,可想到柳枝月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落得这副结局也是必然的。
“晚虞⋯⋯”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像是碎了一汪星光,声音有些抖,“我们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他无法想象他们变成正常叔侄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可那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结果。
郑晚虞笑得讽刺。
“这不就是你最初想要的结果吗?”
说完她也不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点燃蜡烛。
借着外面的月光,可以看见女孩缩在床边,流泪满面。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他哭了。
毕竟早在他拒绝自己告白,丢掉自己日记绘本的那个晚上,她都把泪流光了。
可当今天,她听见他跟自己道歉,说他也喜欢自己时。
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把她一次次伤害,把她一次次推远,让她彻底对他死心,然后再眼巴巴的凑上来,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像抹掉他带给她的那些伤痕。
就想让她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怎么可能呢?
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自己的眼泪,就和衣睡着了木床上。
此后几天,或许是把话说开了,陆振霆就像变了一个人,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
看着对面的人她眉头紧皱。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认真的看着她,眉间也没了从前的冷漠。
“晚虞,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这话说的,她顿时没了胃口,她将筷子放下,满是不耐的看向眼前的人,将从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还给了他。
“陆振霆,我们相差了十二岁,根本就没有可能,再者你是我的长辈,要是我们真的在了一起,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那些流言蜚语你能承受吗,万一影响到我们的以后,怎么办?”
他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又很快松开,坚定的看着她。
“我能接受。”
郑晚虞却直接站起了身,冷冷看着他。
“可是我接受不了,我没有第二次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的勇气。”
说完她不再看他,径直离开。
只留下他坐在桌子旁,扶着额头苦涩的笑了起来。
没关系的,慢慢来。
这天过后,两人都对这件事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早上的时候,孙主任专门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郑同志,关于你申请延迟回国的这件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虽然出发前老王就告诉过他,郑晚虞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但毕竟也是烈士后代,他们还是要格外照顾一下的。
如今她援非的时间已经快到期了。
很多人在这时候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连行礼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可只有她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郑晚虞沉默不语,思绪渐渐飘远。
自己刚来非洲时,的确是抱着永不回去的想法,毕竟那时她除了为援非任务做出一番贡献外,还想着从此就再也不与陆振霆相见。
谁知两年过后他也跟着追了过来。
但是为了他就放弃这两年来的努力和成果,实在又不是很划算。
她就不信,陆振霆能永远呆在这里。
以防万一,她还是斟酌着开口询问道。
“孙主任,我想问问,维护部队是时间一到就必须回国的吗,下次还能再报名吗?”
孙主任却以为她是在问谢荆南,遗憾的摇了摇头。
“是到了时间后就必须回国,因为他们是军人,身份特殊,所以没有下次机会。”
“你要是真舍不得谢荆南,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起回去,虽然他比你大十岁,但年纪大也疼人啊。”
她的脸莫名一红,却还是摇头道。
“孙主任,你误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那如果我这次不回去,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回去了?”
“哎呀,这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什么军人,自由性要大很多,如果你这次不会,那也只能两年后再回去,以此类推。”
第十六章
郑晚虞心里松了一口气,跟主任道了谢后,就开门离去。
刚出门就撞上了一道坚硬的胸膛,痛得她后退了好几步。
“小心!”
男人眼疾手快的拉着她的手,借着这股力,她才站稳。
正要道谢时,陆振霆那张脸就闯入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松开他的手,朝外走去。
“晚虞!”男人追了上来,拉住她,“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回国了?”
女孩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脸上满是不在意,一丝痛意从相握的手间开始攀升,渐渐包裹住了整个身体,他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
可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安全无法保障。
她看着他,只把他当成寻常的长辈淡淡道。
“我做的每件事,我都清楚的考虑过后果,我能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我⋯⋯”
“陆振霆,我没有在躲着你,我只是舍不得我这两年来的努力和成果,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离去。待我有一天收获多了,也满足了,我自然会回去的。”
他直直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看清一些其他的情绪,可里面除了清明和坚定在再无其他。
“更何况,我们两的事情,那天就已经说清楚了。”
“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一个寻常的长辈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效果,此后陆振霆也很少来找她。
她也乐得清闲。
转眼两年一过,很快到了陆振霆离开非洲的日子。
而在这之前,他们按照传统前往机场迎接下一批维护部队。
就当全部维护部队下飞机时,她在人群的末尾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谢荆南!”
两年未见,再次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
郑晚虞顾不得其他,一把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男人愣了愣,反手将她保住。
“好久不见,阿虞。”
这深情一幕看得别人感动不已,角落里的陆振霆攥紧手,苦涩一笑。
那头的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手,疑惑道。
“你怎么来了。”
按照孙主任的话,他们这一行的人根本就没有二次出任务的机会。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笑道。
“我转记者了。”
“啊?”
她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的也不是军装,而是一身常服。
谢荆南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
分别的那两年里他因为思念她而夜不能寐,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陆振霆。
这让他如何安心得下来。
可作为一个军人,以他的身份很难再出国。
刚好宣传部在招新的记者,要来非洲为他们这些援非人员拍照做宣传。
他便主动申请转记者来非洲。
面对他突然的决定,谢父谢母本来是不怎么满意的。
可谢老爷子却敲了敲拐杖:“荆南从小就听你们的话,你们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想法,你们怎么就不能支持一下呢?”
谢父谢母这才没有继续反对。
事后,谢荆南问自家爷爷,他怎么不反对?
毕竟他当初参军时,就数老爷子最高兴。
老爷子哼了一声:“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当记者去非洲是为了谁?”
当初为了抢到最后一个去非洲维护的名额,他居然头一次来求自己。
谢荆南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听完他的话,郑晚虞的心里满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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