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天、张天爱完结的小说_哭错坟后,女鬼给了我泼天的富贵全文在哪看

哭错坟后,女鬼给了我泼天的富贵的主人公是张小天、张天爱,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都市类型的小说,这本书行云流水,才高八斗,哭错坟后,女鬼给了我泼天的富贵的内容概括是:第1章“太奶,好酒好肉祭拜您,您可要保佑小天今年发大财啊,十亿八亿不嫌多,拜托拜托!”这话一出口,不知怎的,这小破坟里面传来一声闷响,那布满青苔的石碑也随之晃了晃,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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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错坟后,女鬼给了我泼天的富贵》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太奶,好酒好肉祭拜您,您可要保佑小天今年发大财啊,十亿八亿不嫌多,拜托拜托!”

这话一出口,不知怎的,这小破坟里面传来一声闷响,那布满青苔的石碑也随之晃了晃,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太奶有感应啦?

这都死了多少年了,不会是要诈尸了吧!

正不知所措之时,听得村人嘲笑的声音传来,

“唉哟喂,张小天不会是傻了吧,自家祖坟不管,跑别人坟前磕头去了。”

“哈哈......笑死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活该他发不了财。”

什么?哭错坟了?

我脑门子一排黑线,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村民。

再看看眼前这个被我拾掇得很干净的坟头,那硕大的猪头咧着嘴摆在那里,好似在嘲笑。

都怪这天阴森森的,林深草密,不小心看岔了眼,丢人丢到祖宗跟前,我......

赶紧对墓主人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多有打扰,还请您莫怪。”

我把猪头提着跑路,那些用过的香烛和供品倒也识趣的留了下来,就当请客陪罪了。

在村里人的嬉笑声中,费了点力气这才找对自家老祖宗的坟。

结果邪门了,途中不停的拉稀跑肚,肚疼难忍,害我无心祭拜,匆匆磕了几个头就下山离去。

我叫张小天,是张家村里出了名的寒酸破落户。

没有片瓦遮身,也无好衣裹体。

非是我四体不勤,好吃懒做。

而是我家八辈贫民,和富贵就沾不上边。

再加上人丁稀薄,传到这一代,就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庄稼,没有一样成事的。

就算有人好心介绍一个差事,我不但会把差事搞砸,就是那个派差事的人家也会跟着遭殃。

而这也导致我在村中混了一个殃鬼的名声,都25岁了,也不见一个媒婆上门,这是注孤身的节奏。

今日上山祭拜祖宗,是一个瞎子半仙儿指点的。

张瞎子半月前游历到我村,然后很巧合的饿晕在我门前。

当时我手里就只有一个菜馍馍,自己都尚且吃不饱,却还是咬咬牙舍了出去,把张瞎子救活了。

闲谈了几句后,此人一脸的释然表情,嘴里喃喃自语着,

“同是张姓人,八百年前是一家,这是命吧,天意如此!”

我不懂什么叫天命,我只知道穷命难改。

张瞎子本是一个瞎子,但他好似又能看得见一般,把我的手和脸摸了一遍后,张口就来,

“一座破败不堪的小院,养不活牲禽,几亩荒田颗粒无收,身体还欠安,随时小病不断,异性缘极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也不是?”

我张大了嘴巴子,由衷的叹服起来,

“大叔,你牛批啊,这种事情都能摸得出来,你是神算子吧?”

“唉......哪是什么神算子,行走江湖混口饭吃而已。”

虽然他说得很谦虚,我感觉他是一个特别有道行的人,随赶紧追问他破解之法。

张瞎子那张沧桑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默默地掐着手指头,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词语。

半响过后,见到他停下来,我着急的追问起来,

“怎么样,我这情况还有救不?”

“小兄弟,你若答应往后余生给老瞎子养老送终,我就逆天而行,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你可愿意?”

嘶......泼天的富贵,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张瞎子告诉我,想要转运,需要迁坟,说我家祖坟埋得不是地方,那里是一个漏财的穴。

还说这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第十个最烂的墓穴,没有想到,被我的祖宗给睡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往下8辈子孙都将重复我这贫苦的生活,除非迁墓或者山川地形有所变动,不然的话,难解。

但是他来了,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帮我找一个大富大贵的墓穴,把我太奶给葬进去。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我这穷得叮当响的,哪有钱去迁坟安葬,怕是把我卖了还差不多。

知道我的窘迫,张瞎子叹息一声道,

“唉......也罢,有所付出有所得,你能遇上我,说明你命里有这通大富贵,舍弃一点成全你也不是不行。”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以后有钱了,记得保持初心,行善积德给自己赚取功德,否则,必然再无翻身之日,还要遭受百鬼噬身的痛苦。”

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不已,急急的道,

“放心放心,我不是那种得意忘行的人,大叔如果真的让我富贵,自然要做个好人。”

于是,在张瞎子的建议下,我求爷爷告奶奶,在村子里面借了一通,这才有钱制办了一堆供品,准备去给祖宗上香。

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我今日上了坟山,不用迁坟,也会有泼天的富贵砸中我。

这些年,因为囊中羞涩,我已经很久没有上山祭拜祖宗了。

谁能想到,哭错坟了啊,然后冒似还中了邪气,回到家里后就开始发热,整个人睡在床上要死不活的,难受得直哼哼。

张瞎子瘫坐在我的床前,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理由会这样,明明算准了的,是哪里出了错!”

一直守到半夜三更,一阵阴风吹来时,张瞎子紧闭着的眉眼突然一睁,露出一双空洞洞的眼睛,不怒而威的喝斥起来,

“何方妖孽在此鬼崇,还不速速退去!”

在院子里,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闪了一下,很快又没了影子。

张瞎子看不见,但是他能感知到有个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

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不是一般的强。

他摸索着要站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泄漏了天机,已经遭了报应,此时腿下面已经没有知觉,余生都只能瘫在床上。

“小天,快醒醒,别睡了!”

“听到没有,你不能再睡了,危险!”

......

我也想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使力掐我,胳膊疼,脑门疼,大腿也疼。

但我真的没有办法醒过来。

身体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压制住,整个人不能动弹一下,只能被迫着享受这种痛苦。

不知道掐了多久,隐约间我到了一个女子凶尸恶霸的声音,

“呵,好大的胆子,跑我坟头抢猪头,居然敢叫本姑娘太奶,你才是太奶,你全家都是太奶,我忒!”

“当本姑娘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成,看我不掐死你!我掐掐掐......”

我疼得病中擅抖不已,这丫的想要打死我,最毒妇人心,莫过于此。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我当场不客气的回敬起来,

“住手,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我不打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欠收拾的话,我也不介意动手。

女人阴森森的笑了,

“桀桀......打我!想死早说啊,本姑娘成全你!”

那疼痛的感觉来得更加猛烈了一些,我看不到这个女人在哪里,但是这个伤害实实在在的,疼得我灵魂直打颤栗,真的要死过去。

“臭女人,有本事站出来,暗地里打人算个什么东西。”

这活似乎激怒了女人,又开始胡乱咒骂起来,

“你才不是什么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东西......”

我嘴硬的道,

“你骂我可以,我不还嘴,但你别想骂我全家,不然我和你拼命!”

那女人气性十足,就是要和我对着干,

“就骂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惹火了我,拉你下去陪你祖宗!”

这世间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简直是不能忍。

愤怒之下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里金光一闪,竟然把那个看不见的女人一把抓住。

战况有些激烈,我把这个女人按在床上反复摩擦,拳拳到肉,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场搏击战。

第2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艰难的坐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疼得我差点又倒回去。

“小天,你没事了吧?”

一只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摸向我。

张瞎子很是担忧,那手摸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摸到我的人,看得我心情很复杂。

我拉过他的手,让其摸到我那已经温冷的额头。

张瞎子松了一口气到,

“不错不错,退热了就好,昨夜真险啊。”

他一直都想要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找出来,奈何行动不方便,能做的实在是有限。

昨夜很险吗?

记忆很快回笼,我瞬间激动的跳起来,

“臭女人,你给老子滚出来啊,给大爷我端水洗脸去!”

叫得很大声,但是没有人回应。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尴尬的气氛。

昨晚上,我记得自己最后打嬴了,把那个女人打得嗷嗷直哭,一个劲的求着我原谅。

最后我还让嚣张的让其做我的女仆赎罪,不然的话,就要打得她屁股开花。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有什么魔力,随手打一下,都能把那个女人打得痛哭流涕,当时就嘤嘤嘤的服了软。

想到这里,我还把手伸出来看了看,这一看不得了,就看到一个金色的符文印迹在掌心里。

有些糊手,昨晚上忘了洗手吧!

都怪那些做金元宝纸钱的人,贪图小便宜,弄个金箔也掉色,搞得我一手都是。

正在我心烦手脏了时,就见到张瞎子一脸严肃的问我,

“小天,你昨晚上睡梦中可有异常,能否细细道来。”

我不以为意的道,

“没啥啊,就是和一个女人打了一架而已,累死小爷了,唉......可惜你看不到,我这浑身上下都是伤,都是那女人干的,唉哟......疼死了。”

哼唧了一下,感觉不对,

“话说......那个女人呢,说好了以后听我的,人却不见了,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别让我逮到她,不然的话,打得她满地找牙。”

我还在这里愤愤不平,张瞎子冷冷的告诉我,

“咋晚上,这里并无什么女人,只有你在此昏睡。”

我大吃一惊,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女人,那我这一身的伤哪儿来的,总不能我睡着了后,你打的吧?”

“我清楚的记得,就是那个女人打的我,可恶!”

张瞎子叹息一声,

“你可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这可把我给难住了。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不是很正常?”

“不,我昨晚上就睡在你身旁,但,这里除了我和你外,再无别的人,所以,你不是被人打了,而是......”

我笑了,真的是绷不住了,越笑越大声的那种,

“嚯嚯嚯......大叔,别逗了,这啥年月了,哪还有神神鬼鬼的东西,你这话也就说给我听听,以后见到外人,可不要再这么说了,免得挨打。”

我宁愿相信月亮里面住着一只兔子,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鬼打了一架,那真的太过荒谬。

昨天花了那么多钱,说好的富贵也不见影子,人倒是快要饿死了。

我就不该太过迷信。

家里是一点口粮也没有的,眼下再去借钱,估计会被人提着扫把撵出来。

我只能在这个破家里东翻翻西看看,试图找出来一点值钱的,能换口吃的就行,要求真的不高。

最后,还真的被我找到了。

一个拇指大的银元币,是我心血来潮,从一个老鼠洞里面掏出来的。

这算得上是个老物件,看起来有些年月,保不齐能当古董卖了,最不济,这一枚银币也能换几个包子吃吧。

正当我拿着银币,准备出门时,就听得张瞎子对我道,

“小天,切莫出门,感觉你霉运深重,小心有血光之灾,恐会危及性命。”

如果是昨天之前,张瞎子的话我还是会信一点的,现在我已经把他看作是一个平常人,还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神棍。

漫不经心的道,

“这村子里面太平得很,哪里会有什么血光之灾,不想挨饿的话,你就等着我回来便是。”

......

村前头的大枣树旁,一家面积不大的包子铺。

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俏寡妇,嘴皮子会说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所以,早上来这里买包子的男人还挺多。

当然,也会有一些老人孩子什么的来光顾,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我来得挺晚,庄稼人都已经下田干活去了,就是那些个上班的,也早已经各司其职去了,也就只有无所事事的懒汉,才能在这个时间断出门闲逛。

正好碰上这些男人,为了一个特别的包子争风吃醋打成一团。

那包子,据说是俏寡妇特别制作的福利包,十块钱一个,里面藏着大惊喜。

男人们就吃这一套,都想要拿到这个包子,因此闹起来。

其中尤以一个叫二虎的男人最厉害,打得一众男人嗷嗷直叫。

看了一会儿热闹后,我绕过人群,径直走到巧寡妇的店门口,

“咳咳......吴大姐,我想和你谈个买卖,想用这个换你十个包子,你看......”

我把那个银元取出来,放在其面前晃了晃。

这不拿出来还好,一拿出来银币的反光,就引起了那个叫二虎的注意。

此人立马就丢下缠斗的众男人,几大步向我跨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好你个张小天,快说,你这银币是哪里偷来的?”

我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家中的老物件,什么偷不偷的,小心我告你诽谤!”

“松开你的爪子,给我起开!”

我使劲一扬,就想把二虎的手甩开。

可惜,对方比我孔武有力。我落在其手里,也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

“哼,这是我张家的奠基银钱,前些日子翻修老宅,这才起出来的,总共九九八十一枚银币,如今少了一枚,没有想到,却落在你的手里,你要作何解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二虎把腰间挂着的一个布袋子取下来,晃了晃哗啦啦作响,是银币的声音。

“啊呀呀......我张小天在此发誓,从来没有偷过谁家的东西。这是我早上的时候,从家中的老鼠窝里掏出来的,你们要信我啊!”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你家的老鼠成精了是吧,还能偷银币,就是你偷的,去尼麻的!”

回应我的是二虎凶悍的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

当时没有站稳,顺势磕到一旁的桌子角,额头直接破了一个口子,血如流水一般的涌出来,瞬间糊了一脸。

对不住,大叔,没有听你的话,果然遭报应了啊!

昏迷前,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第3章

世人皆知,村医院里的罗医生,是村里人不敢惹的存在。

人长得貌美如花,能医人也能医兽,是个能蹲在死尸旁面无表情吃饭的狠人。

所以,村里垂涎其美貌的人虽然很多,却无人敢上前凑,基本上非大病是不敢让这个罗医生出手的。

眼下,这个狠人,正在给我打针,感觉灵魂都被扎中了的感觉,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这扎针手法太凶残了,直接把我当牲口医的吧,那缝衣针一般粗的针看,看了真会谢。

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气若游丝的虚弱,罗医生冷冷的交待起来。

“伤口已经包扎好,扎完这个破伤风针就可以回去休息,至于药费总共125块,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付不出来的话......呵呵......”

她给了我一个后果自负的表情,然后马尾一甩就离开了病房。

明明是个美人,却让人害怕得要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医生,太差劲了,我一定要举报她,让她没有资格再待在张家村。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打我的那个二虎,被一群人给抬了进来,就躺在我旁边的一个病床上。

好家伙,灰头土脸的一个,竟然伤得比我还要重。

不但头被打破了一个洞,就是胳膊也断了,腿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还有很多血糊糊的外伤。

我急忙拉住一个村民,“二虎这是咋地啦?谁干的?”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给我报的仇啊,这报应也太爽了吧。

我内心里疯狂的大笑着,面上还是装作一幅关心的模样,毕竟,我还不想被人再殴打一顿。

村民告诉我,二虎运气太惨了点,拿着我的那枚银币回家时,哪里知道他家的那个门牌匾突然脱落,正好砸中脑门。

这还不算,紧接着整个门头墙一面倒,直接给他砸倒在地上。

村民们费了好一翻功夫这才把人给刨出来。

二虎家的那个宅子,是过去一个地主老财家的,里面的建筑都是那种古式风格,算得上是张家村早好的宅院了。

近日,其中一个房子发生了坍塌,这才露出这81枚银币来,都说这是一笔意外之财。

村里的人听了无不羡慕的。

没有想到,那高门大户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好好的门头墙说垮就垮,把人给砸得差点翘辫子。

罗医生来了后,其治疗过程看得人胆颤心惊,接手骨的时候,动作更是粗暴得令人发指,把二虎这样的硬汉疼得嚎叫出声。

看得我即解气又惊恐,躺在那里心神不宁。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这针水也输完,不说神清气爽,好歹我还能走,能跑能跳。

“二虎,都说了那个银币不是我拿的,你还不信,非要抢了去,看吧,遭了报应了吧!”

无视对方黑臭的脸,我嘿嘿一笑,继续道,

“虽然你很惨,但是,我被你打成这样是你造成的,这个药费你可不能不管......”

我把玩着那个针水管子的开关,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威胁意味甚浓。

“无耻之徒!”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喘如牛。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十有八九要跳起来爆打我一顿。

最后,在看到针管里面回了很多血,还是屈服了。

“说吧,多少钱!”

我也没敢多要,就要了150块而已。

这里面有我的25块钱肉体损失费,咳咳......总算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了,我容易嘛。

买了十个包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

让我意外的是,张瞎子人不见了,就只在桌子上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金色大字,“我走了,你保重!”

他就像来时那样突然,走的时候也无迹可循,这可让我惊得不行。

对方是个瘫子啊,据说还是因为我而瘫了的,我只犹豫了两秒,就果断外出找人。

一路上问了十多个村民,向着村西头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家伙虽然想跑,架不住跑不快,追了一个小时后,在大路旁的草垛子里面见到了人。

他似乎是爬累了,就歪在那里要死不活的瘫着。

看到我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小天,你......你咋来了?”

“言而无信的人,还没有保我富贵,你跑什么跑!”

我没好气的把包子扔给他,口气很凶的道,

“赶紧吃,吃完给我滚回去。”

他一边吃着,一边喃喃自语着,

“唉......你这是何必呢,都失败了,先前所说的就作不得数了。”

“哼!一次失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无数次可以试验,总之,我这辈子富不起来,你哪儿也不准去。”

我把人背起来,强行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恐吓道,

“你下次若是再敢乱跑,我就把你手也打断,屁股也打烂,我看你还能爬不!”

气死我了,我还是个伤患唉,追了那么久,还要赶回去,好累的说。

路上,我好奇的问道,

“大叔,我桌子上的金字,还有我手里的那个金字,不会都是你写的吧?”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道。

“昨晚上没有我给你画的这个符,你可能已经被那女鬼索了命。”

我吓得退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真的假的,我真的是在和鬼干架?不是和人?”

“千真万确,不是人!”

“那我挺牛批的,今晚上不会再遇上吧?”

咳咳......我若是说想再打一顿,张瞎子会不会以为我疯魔了。

毕竟,手感挺真实,一边打,一边揩个油......罪过罪过,我一定是被二虎打坏了脑子。

张瞎子久久没有回应我,还以为其睡着了时,他却突然告诉我,那女鬼感觉并没有走远,应该就在我家里晃荡着。

只是他现在又瞎又残,无法感应追踪,更没有本事驱走。

我沉默了,犹豫着要不要把背上的这个家伙扔阴沟里自生自灭。

这家伙把这么大一个隐患留给我,自己却跑路了,简直不是人啊!

“咳咳......我出来时寻到了这个,有了它,你就能安枕无忧!”

他那苍老的手上,递过来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青色石头。

这确定不是在地上随手捡起来,打狗用的?

我的脸更加黑沉了两分。

他恍然末觉,涛涛不绝的道,

“这叫压魂石,别看小小的一块,对于亡魂足够了,等下回去后,我教你如何使用,自然能让你把那女鬼镇压住!对生人是不会有任何防碍的。”

第4章

破烂的院子,已经待了25年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我都很熟悉。

然而,此时此刻,我如临大敌,看什么东西都鬼影重重的。

我把能开的灯都打开了,阴暗的地方也插上火把,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在这漆黑的张家村子,很是醒目。

“啧啧啧......张小天,你这是干嘛呢?有啥大事要干吗?”

尼玛,墙头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的头,对着我猥琐的笑,差点没给我吓尿。

以前很烦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动不动就嘲笑、排挤、人身攻击等。

但是,现在不同,我见之如亲人。

赶紧对其招了招手。

“王伟,快来快乐,正愁找不到人,咱三缺一,输了就买酒喝,来不来?”

“不来不来,你个一毛都没有的混子,想让老子做大冤种,才不上你的当。”

王大哥,本名王伟,和我是邻居。

小的时候和我玩得还行,长大后懂了事,人也就渐行渐远,不咋来往。

今儿个如果不是我这里灯火通明,估计也引不来这王巴蛋。

我拿出20多块钱,得意的晃了晃。

“哼!钱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赢走。”

我哪里是想打牌,就是想借着这热闹劲,熬过这漫长的黑夜而已。

果然,钱这玩意儿,有无上的魔力,虽然只有20块钱,但是王伟也眼馋得很。

毕竟,他有一个管得很严的婆娘,身上的钱就从来没有超过20。

这家伙二话不说,当时就翻过院墙跳了下来,然后热情的和我勾肩搭背起来。

时不时还说几句过往回忆,企图把已经凉了的友谊再次捡起来。

待看到张瞎子后,他的不满就爆发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你让瞎子打牌,打个屁啊,不玩不玩。”

我一把拉住他,“急什么!”

“不玩打牌,咱还能玩点别的。反正这钱不花完,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王伟骂骂咧咧起来,“你个鳖犊子的玩意儿,来来来,老子舍命陪君子,看我不把你掏空才怪。”

他介绍了一个新的游戏,是专门两个人玩的,就是比点数大小。

这样玩的比较快,不至于为了二十块钱,把自己丢这破院里一晚上。

说实话,虽然这里火光闪耀,还有个碳盆子烘烤着,但是他就是莫名的有些冷。

而且墙角旮旯里还点着白蜡,插着燃香,一根红绳上,挂着一溜的金色符纸,还有铃铛啥的,时不时叮铃响。

怎么看都怪怪的。

正在这时,一个白影子从眼角余光里一晃而过,王伟急急看过去后,并没有发现踪影。

心里疑神疑鬼起来,“什么鬼东西?这张小天搞得好邪乎。”

作为一个大男人,为了不露怯,他却是把这见鬼的说法憋了回去。

我还想争取一下玩别的,不过,看王伟兴致不是很大的样子,心知拿这个家伙没办法,只能另外想办法拖延时间。

张瞎子人虽然瞎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会玩的,听我们两个吹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插了一句。

“我一个瞎子做不了手脚,让我来给你们发牌,这样定然公平合理,你们看如何?”

王伟仔细看了看张瞎子的眼睛,还上前扒拉了一下。

“真瞎假瞎,莫是设了局等着我哦。”

“唉......你这年轻人啊,过分谨慎了。”

不得已,张瞎子张开那紧闭的眼皮,露出黑洞洞的眼窝子。

这竟然是被人挖了双眼的。

王伟吓得不轻,赶紧招呼起来。

“快闭上!快闭上!唉哟妈呀,这是想吓死谁呢!”

他惊魂未定的坐下来,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那副新牌,确定真的没有问题了,这才摸出一块钱来。

我也取出一块钱压了上去。

张瞎子开始洗牌,那枯槁的手指竟然灵活异常,像个专业的荷官,洗牌发牌。

左一张,右一张,只需要发三张,再看牌就好。

第一把我输了,第二把也输了,第三把还输。

一下子输了三块钱,这才刚刚开始,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小时我就得输得精光。

和我的紧张相比较,王伟乐得找不到边了,已然沉迷在赚钱的快乐里。

“快啊,快发牌,莫浪费时间了。”

和他的积极玩乐相比较,我则显得心事重重,不停的拿眼偷瞄房门外。

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风声大作,吹得那些个铃铛很吵。

王伟太过兴奋了,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挣大钱。

张瞎子面无表情的发着牌,似乎也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劲,脸色很严肃。

如果不是和他相处了半个月,他这个时候的样子,当真有些比鬼还可怕。

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是我嬴了。

正当王伟骂骂咧咧之时,这屋子里面的灯光突然爆闪了一下,只剩下几节白蜡还在亮着。

就是院子里面燃着的那些火把,似乎也有熄灭的迹象,原本灯火通明的院子,变得阴森许多。

输了钱的王伟心里有些毛毛,反正输了一块,还挣了两块,也算值了,站起身来。

“咳咳......停电了就不玩了,改日再来找小天玩哈,我先回了,不然我那婆娘得打上门来。”

我极力的挽留也无尽于事,正急得心慌不已时,却听得张瞎子对我道,“莫慌!”

“那女鬼随这个男人回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哈哈哈......活该这个狗东西倒霉,两块钱花得太值了啊!”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美滋滋的吹灯关门,窝进背褥里睡大觉。

迷迷糊糊中,我好似是听到抽泣声,有谁在我耳边嘤嘤嘤的哭。

麻了个巴子的,哭丧呢!

老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啪!

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敞亮,给我干懵了,瞬间想到什么,一下子暴跳如雷起来。

“臭女人,是不是你在这儿扰人清梦?白天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还以为你跑了,现在哭个屁,还不给我闭嘴!”

女人十分委屈的道:“呜呜呜......我好像杀人了,怎么办?我只是想和那个男人玩玩而已,哪里想到,他这么脆弱!”

第5章

杀......杀人啦!!!

这事儿我可扛不住,赶紧对女人道:“你杀人关我屁事!滚滚滚,我不认识你,莫连累我!”

女人很是生气,恶恨恨的瞪着我。

“我是你的人,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昨晚上还让我做你的丫鬟,我杀了人,也就等于是你杀了人,都是你的错,都怪你!你去死吧!”

“嘶......”

这丫的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丫鬟,说话经大脑了没,我这穷酸一个,我配嘛?”

我恨不能把自己贬入尘埃里,一文不值。

“你干的就是你干的,不要妄想推到我身上,哼!”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下五除二,我把这个女人再一次按倒,狠狠抽了一顿那丰盈的大屁腚时,这才恶狠狠地问她。

“快说,你杀了谁?又是怎么杀的!”

这小娘皮连我都打不过,还有能耐杀人了,真是绝了。

女人嘤嘤嘤的告诉我,她刚才无聊,就和那个叫王伟的回家了。

然后,就见到他和一个肥胖的女人在吵架,初时还听得很有趣,结果,吵着吵着,那个王伟就像个禽兽一样,一把抱住那个胖女人。

两人从屋子里一直打到炕上,那胖女人还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哭得老惨了。

她一时着急,就冲上去,把那个男人给......结果了。

我听得懵逼不已。

王伟和他的胖婆娘,两夫妻打架不是很正常嘛,她啥也不懂,瞎掺和什么啊,还把人给弄死了。

这可真是......死得够冤的。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能杀的了王伟?”

王伟没把她反杀了就不错了,那家伙平时也不是个正经的,这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没被他揩过的油能有几个。

女人对此很是无辜。

“我就这样一抓......那样一掐,然后他就两眼一翻,人就没了,很简单啊!”

“呵......那是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不是小鸡崽子,你杀我一个试试?”

说得那么轻巧,好似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信她个邪了。

唉......等等......

我好像忘了些什么,张瞎子不是和我打架的不是人。

这女人又来了,刚才冒似又打了一架。

虽然她哭得可怜兮兮的,但不可否认,作为一个鬼魂,可能真的有能力杀死一个人。

我有些慌批了,心跳足有180迈,不停的喘着粗气。

然后,我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熟悉的金色符文还在。

这是入夜时,张瞎子给我绘在手心里面的,说是必要的时候,能保命。

想到这只手刚才打过这个女人,心里无比庆幸,把对方给克制住了。

不然,现在我很有可能就和王伟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你......你滚远点,我不认识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哈,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亮出手巴掌,对着其威胁起来。

女人被那金光一照,吓得哎呀一声尖叫,把脸撇到一旁去,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咻”的一下就没有了影子。

这下我是真的确定了,对方真的不是人。

突然脑门上一脑痛处袭来,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破床上。

而张瞎子正好收回手,显然是刚才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我这才能醒转过来。

我咽了咽口水,主动把刚才的事情和他坦白了一遍。

“大叔,我刚才又和那个女鬼打了一架,这女鬼好凶,竟然杀人了。”

“真的亏了你的这个符,不然我怕是......”

张瞎子叹息一声,“隔壁好似在哭丧,杀死的人,不会是你那个朋友吧!”

“我去,真的死了啊!”

我吃惊不小。

才刚还在这里生龙活虎打牌的人,说没就没了,人命这般脆弱?

抱着求证的心态,我急急的摸了一个手电筒,往王伟家赶去。

此时,这里已经围了好些村民,都是听到动静赶来的。

看到我后,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张小天,你和王伟就一墙之隔,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竟然来的这么晚,太不像话了。”

这是怪我来晚了,我赶紧解释了一下,但显然没有什么效果,这些人早已经认定我是一个不管邻居死活的人,无情而又冷漠,不配做张家村的人。

哇槽,话里话外都是想把我撵出村的味道,这可让我急了,离开这个村子,我以后连落脚地都没了,说啥也不能让他们给我扣屎盆子。

我赶紧把自己白天忍痛割爱买的一包烟取了出来,挨个的给这些人发了一支,态度极其谦卑。

吃人嘴软,这些人最终把话头绕到王伟的死因上,不再揪着我不放。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那罗医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被村民们围了起来。

“罗医生,咋样啦?王伟这孩子没事儿吧?”

罗医生无奈的摊了摊手,“早死了!”

“至于死因嘛,其家属不让说,不过......还是警告一下你们这些男人吧,千万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别做第二个王伟。”

这死得也太埋汰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马上疯?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看对方,好似在看下一个死于这种丑事的人,会是谁。

听到这里,我心情很是复杂。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人间的法律管不着这种命案,但人的良心上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那女鬼干的啥破逼事,啧啧......人家两口子恩爱,她在那里横插一手。

罗医生前脚才走,后脚就有村民帮忙搭建灵棚起来。

这些村民平时别看嘴损得很,小偷小摸的啥德行都有。

但面对白事的时候,还是极其认真严肃的。

我也打起精神来,和这些人一起忙碌着。

至于王伟的家人,早已经哭得死去活来,我想到了父母死去时的场面,不由得也跟着心情沉痛。

趁着其家人收敛遗体的时候,我好奇的上前看了看王伟的尸体。

眼睛下面一大团乌青,嘴巴也是黑乌乌的,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了。

就是那指甲也是青黑色,比起寻常人的要长一点。

我把这些症状回家告诉了张瞎子,原本也只是当个闲话,不料,他突然大惊失色的叫起来。

“不妙啊,那家人可能会有殃灾,那尸体回魂时,搞不好,还会死几个人!”

第6章

殃灾是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毕竟,我被人叫殃鬼很多年了。

在老人的说法里,人死后,魂魄会归来,也就是死者最后一次返家“告别”,因而“殃”就是鬼,谁碰上谁就要遭殃。

比如会影响人的气运,身体弱的甚至会恶心迷糊生大病,甚至是死亡。

就是那些个花花草草沾染上这个殃鬼气息,也活不长久。

王伟若是出殃,据说后果还是挺严重的,因为他这个算得上是盛年枉死,怨恨之心会很重,害起人来也比较凶残。

“大叔,王伟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看到村民再遭殃,你有什么法子化解吗?”

“当然有,拿钱去最近的道观,请那观主下山,自然能化解。”

我皱眉,我就18块钱,怕是还没开口就要被人轰赶出来。

“除了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不行?”

他叹息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如果没瞎之前,自然能行,现在,我只是一个废物,自求多福吧!”

“另外,我得提醒你,我的金墨所剩无几了,最多再帮你三五次,以后可就......”

说到这个金墨,我也是服气了,这竟然真的是用金子磨成粉调制的一种墨液。

这辈子,托了张瞎子的福,我这个穷鬼也算是一个摸过金子的人了。

“必须得阻止王伟出殃害人,大叔,你可行行好,帮帮这些可怜的人吧,他们若是死了,这张家村以后可都不太平了。”

一下子死好些个人,这十里八村的还不得把张家村划为禁地。

“与其担心别人,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白日里记得照镜子,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这老家伙让我照镜子,笑死,我这家中早就穷得没有这种奢侈物了。

男人要那玩意儿干什么,不当吃不当穿的。

不过,我还是记着了这句话,白日里去王伟家帮忙的时候,找一个村里的小媳妇,借了她的小镜子照了照。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我这印堂肉眼可见的发黑,眼瞳白多黑少,隐隐有红血丝,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略微有些青黑色。

晃的一看,就像是纵情声色,被女人快要掏空的样子。

那小媳妇一边折着金元宝,一边嫌弃的对我说教起来。

“张小天,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出门都不会洗把脸的嘛,打算去讨饭?也不怕丢你先人的脸。啧啧......”

这话我可不爱听,把镜子还回去后,冷冷的道:“就算是讨饭,也不去讨你家的米,你管得着嘛!”

那小媳妇正打算和我再理论理论,结果,一个家伙没头没脑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大桶,直直的撞向我,把我给撞得身形不稳。

这小媳妇就这么被我压在了身下,还狠狠的在其脸上啄了一口。

我发誓,我真没有揩油的想法,我是个纯情的男人,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小媳妇想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吧,当时一把推开我,抄起一箩筐的金元宝就像我砸过来。

这些不过是纸钱而已,噼里啪啦打在身上也不过是毛毛雨。

我不敢再逗留在这里,转身去找那个撞我的人算账。

“吴雄,你特么的眼瞎了是吧,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这里,你都看不见,非得来撞是吧!”

我心里面那个气啊,恨不能上前刀了他。

这个叫吴雄的其实也摔得不轻,我好歹还有一个女人做垫背的,他是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也不知道摔哪里了,我前脚才骂完,他后脚就开始淌鼻血。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恶毒,把人给伤成这样。

天知道,我连对方的汗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这里折纸元宝的人都是一些娘们儿,遇事就是渣渣乎乎的。

吴雄出了鼻血,她们比本人还慌,张口就来。

“张小天打人啦!”

“把人打出血啦!”

“快来人啊!”

......

哇靠!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般无语过,招谁惹谁了,就借个镜子而已,还惹来一身骚。

女人们的尖叫声,穿透力很强,瞬间就招来一群人。

只看了看现场的样子,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村民上前架起我。

“这里不欢迎你,张小天,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在别人家惹事生非的,也就你才干得出来,不像挨揍的话,就麻溜的滚蛋!”

我被人丢垃圾一般的丢出院门口,气得破口大骂。

“姓吴的你给你等着,千万别走夜路哈,小心老子敲你脑壳!”

吴雄做人太不地道了,明知道这些娘们儿误会了,明知道我没有打过他,却还一脸受害者嘴脸,把一切过错默默地都推到我身上。

无外乎就是他撒了一地的桐油,这玩意儿值点钱,害怕被人点名赔偿而已。

真是看透这些恶心的人了,不让我参与就不参与,正好我现在一肚子的官司,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理清,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死活。

骂骂咧咧回到自己的小院,我把偷摸来的两个馒头塞给了张瞎子。

在白事上混吃混喝,本也是寻常至极的事情。

然后把自己从镜子里面看到的样子,又给他描述了一遍。

至于自己被扔出来这种丢人的事,则只字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张瞎子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后,对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今儿个上坟山,想办法和那个女鬼做个和解吧。先把这个事解决了,才能顾及其他。”

“如果她若是一意孤行,想要害你,那你就去找到她的家人,让他们出面调解。”

“这个......唉......也罢,就这么定了吧,我去买东西!”

18块钱能买什么,我还是门儿清的,急匆匆的就往村里的一个小卖部奔去。

卖东西的是王老太太。

此人70多岁了,是村里面的孤寡老太太,无儿无女的,一个人操持这个小店,借此维持生计。

我熟门熟路的让她给我准备供品,严明要上山祭拜。

王老太太拿着一双浑浊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一脸欣慰。

“小天,最近上山这么勤快,真是个好孩子啊!”

我嘴角忍不住抽抽。我是挺勤快的,不过,没有一次是去祭拜祖宗的,不知道她知道后,还觉得我孝顺不。

第7章

坟山总是冷清的,走了一个小时,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我鬼鬼祟祟的,在无数个坟头间穿梭着。

貌似又摸不清拜错的坟是哪个了。

这里的坟头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密集得令人恐惧。

我有识别困难,主要是这边的丧葬习俗大同小异,碑文款式都是差不离的,看哪个坟头都很像。

印象里,那女鬼的碑文上,是有青苔的,和他们张家村人的张姓不同,她姓王。

至于叫王什么,碑文被青苔给覆盖,一时间也看不太清。

在那一片区域里,足足找到了三个这样的王姓坟头。

我该拜哪一个?

万一拜错了,又是冤孽缠身。

我在那里徘徊不定,足足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累了,随便选了一个坟头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我发誓,我啥也没干,就是歇个腿儿。

然后,就泄气的回家了,总不能把三个坟头都拜一遍吧。

被女鬼缠身后,我是再也不敢乱拜了。

至于手里的供品,提回来的路上太饿了,忍不住扯了个鸡腿吃起来。

第一口就差点给我整吐了,一点滋味都没有,食之如嚼蜡。

再尝尝别的糕点果子,都是一样的味道。

“呸呸呸!想不到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是个黑心肝的,竟然还卖过期食物,糊弄鬼呢!”

我有些生气,一口气冲回小卖部。

“王老太太,快出来!赔钱!”

我的大嗓门是那样响亮,王老太太大概是受到了点惊吓,颤颤巍巍的冲了出来。

“张小天,咋地啦?发生了什么事?”

我指了指手里面提着的东西,把事情的严重性讲了一遍,然后强硬的道。

“这玩意儿给狗狗都不吃,你可不能赚这黑心肝的钱,必须得赔偿,快点的。”

王老太太半信半疑的扯过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除了鸡腿被我扯下来,其余的都是原封的没动过。

她也扯了鸡腿子尝了尝,直接一口吐到地上。

“怪事哈,这可是我现杀现做的鸡,我敢拿我死去的老倌发誓,真没糊弄你。”

“管你的,赔钱就行,东西我都不要了,害得我白跑一趟。”

在我的胡搅蛮缠下,王老太太最终还是退了15块钱。

心满意思的拿钱走人。

走到拐角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这孤寡老太太一脸愁苦的在那里唉声唉气,也怪可怜的。

咬咬牙,我取了五块钱,强行塞她手里了。

别的东西,她还可以卖,这个鸡,就当我买了吧。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感动到了,不停的擦着眼睛。

如果我能凑近一点的话,应该能听到王老太太正在嘟囔着什么。

五块钱根本买不了一只烧鸡,买两个鸡腿子还差不多。

我回到破屋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时,隔壁的念经声,打鼓声很是嘈杂,驱散了这院子的冷清。

我人才刚出现在院子里,那屋檐下挂着的红绳,突然无风自抖起来。

钉铃铃的乱响,在这夜晚显得很是刺耳。

“谁?谁在外面?”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灵台洁净,欲念自然染污不得......魍魉灭迹......”

张瞎子在屋子里面念着古怪的经文,好似感知到了不祥,气氛很是紧张。

我大声的嚷嚷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头。

“大叔,你慌什么,是我,我回来了啊。”

正欲踏过正门进屋时,迎面而来有个什么东西,正中脑壳,打得我晕头转向。

“大叔,你疯了不成,打我作甚?”

他是瞎了,不是聋了吧,对于我的喝斥,无声于衷,给我气得,浑身直哆嗦。

“孽障,此地不是福地,尔等也不是阳间人,勿在留恋,速速退去。”

接着又是“咚”的一声,我特么的又被打了。

两只眼睛都要被打瞎了,这张瞎子做事太不靠谱。

说起来,我现在遭遇的一切,还都拜他所赐,没有他瞎指点,我如何会跑到坟山上去,招惹那等不干净的东西。

“瞎子,你再不住手,休怪我无情了哈!”

我在门边摸了一把笤帚,挡在面门前,顺路也能当个武器。

这家伙再不停手,我发誓要干死他。

好在,张瞎子忙着念经,没再出手。

我小心翼翼的摸到床边,推了他一下,“莫念啦,还没死呢!”

“等我死了,你再来超度我吧!呸!”

越说越气,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正在这时,原本一直念经的张瞎子,突然不念经了,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给我扇倒在地上。

“你有病吧!我是张小天,你竟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这老东西不当人,我上前就去掐他的脖子。

他急急的道:“小天,莫乱来!你身上刚才有个脏东西,我给你打跑了唉!”

“什么脏东西?”

我打眼一看,周围除了房檐下的铃当又响了一下,屁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

“我管他什么脏东西,你连着打了我三次,这个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我扑上去,压着这家伙就是一通狂揍。

当然,我也没心狠手辣的往要害上打,只是打一下肉多的地方。

呸!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才把这个瘟神捡回来。

摸着被打痛的地方,再看看一声不吭的张瞎子,我是气不打一处来。

“瞎子,我警告你哈,你下次若是再对乱来,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你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哪里去。”

麻了,人善被人欺,我招谁惹谁了我。

张瞎子叹息一声,倒也没有怪罪我什么,只是凉凉的道。

“没有下一次了,金粉已经在刚才用完了,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插手了,你若是不想暴毙的话,就该赶紧想办法和那女鬼和解吧。”

“还有,你刚才下山来,似乎还带回来了一个厉害的鬼物,你啊,都招惹了些什么厉害东西,你......唉......”

这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我给震在当场。

我上了坟山,非但没有找到女鬼的坟,反而又带回来一个。

我的天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此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屋子里面冷得离奇,和那种寒冬腊月的冷不同,这个冷,是冷入骨髓,透心凉的那种冷。

随着屋中灯光突然一黑,场面如此熟悉,我意识到那所谓的鬼就要出现了。

“大叔,我错了,你不要不管我啊,我好害怕!”

“是祸躲不过,你......唉......”

张瞎子继续念起经文来,只让我自生自灭。

夜......好漫长,我好害怕啊!

第8章

于忐忑不安中,我迎来了女鬼。

不过,不是那个纠缠了我两天,被我打得哭唧唧的年轻女鬼。

而是一个神态苍老,佝偻着背脊的老太太。

其出现的时候,头发散乱,衣裳凌乱,看着有些惨,像是被人打过一顿。

后面才知是张瞎子那一掌的杰作。

我先是吓了一大跳,待看清其真容后,这才扑跪地上,大声的哭嚎起来。

“太奶,我是你重孙张小天啊,你老人家回来看我了吗?”

记得第一次上坟,张瞎子给我指点的泼天富贵,就着落在我太奶的身上。

据说,我太奶在嫁进我们张家之前,原本也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

后面,兵慌马乱的,又遭遇了家破人亡,人就疯傻了。

我太爷那个时候穷啊,娶不上媳妇,捡到我太奶后就当个宝一样的养着。

二人艰难的度过一生,生下了我爷这个独苗,接着我爷又生了我爸,我爸又生的我。

关于我太奶,最神奇的一点就是,她的这一生,大多时间是浑浑噩噩的,不懂寒暑,不知饥饿,亦没有痛感。

但是,在其快要咽气的时候,突然就回光返照,还拉着我太爷的说,神智清明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那个时候虽然还小,才七岁而已,但对这个画面一直记得很清楚。

眼下能再见到太奶,并没有一点点害怕,反而说不出来的高兴。

我太奶睁着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后,对我道:“果然是张家的孩子,和你太爷长得很像,唉......我真想他啊!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

原来,我太奶下葬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张家的最后一点财力。

我太爷后面也仙逝后,竟是连一个像样的坟都造不起来,只能自家人做了一个木箱子,就埋在太奶不远处的坟地里。

只等后世子孙有出息了,再把太爷的坟迁到太奶那里合葬。

不光是太爷葬得随意,我爸我妈的,何尝不都是这样。

生的人都已经落魄如此了,哪里还管得上死去的人。

这么多年,我谁的坟都没有去祭拜过。

想到这里,哭得更大声了。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自己贫苦的生活。

太奶听得眼眶湿润,不停的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张家人命运不济,被人暗害了,这才如此倒霉......”

我一听暗害两个字,顿时就停了哭声,赶紧追问道:“太奶,是谁和我们张家过不去?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家?”

太奶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和你太爷生活的时候,偶然间脑子清明时,这才听你太爷念叨了几句。”

“不过,死了后的这些年,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咱张家啊,的确是犯小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迁坟。”

“我在那个坟山上寻了一个特别合适的地方,太奶若能在那里安歇,定然能保佑小天享福嘞。”

又是迁坟,我拿什么去迁?这事儿无解。

很是为难的道:“太奶,你为何逗留阴间,都不去投胎?”

只要她去往生投胎,那就是一个空坟了,咳咳......那就不需要再迁了。

我一说到这个,太奶就开始哭诉起来。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给点的墓穴,造孽哦,让我这把老骨头日日在冰水里泡着,如何能安息。”

“十多二十年了,也不见你们来祭拜,在地下过得苦不堪言啊!”

我听得难过不已,太奶生前没有过过好日子,没有想到死后还遭受这样的磨难。

“太奶,你别哭,你把你找好的墓穴位置告诉我,等我筹到钱了,就立马给你办。”

我决定了,就是砸锅卖铁,偷蒙拐骗,我也要凑个1000块钱出来,说啥也要把我太奶的后事安排妥当。

1000块钱,在我们这些庄户人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于我这个穷鬼而言,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太奶愣在那里很久后,喃喃自语的道:“这世道做什么都得花钱,容我想想,我秦家的宝藏被我藏哪儿去啦!”

我听到宝藏两个字,眼睛都直了,这难道就是张瞎子所说的,泼天富贵。

太奶可是千金小姐哇!哈哈哈......

因为这意外之喜,我激动了一晚上。

结果,她在那里想啊想,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急得我快崩溃了去。

天还没有亮时,隔壁的一声鸡鸣后,她老人家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我不再害怕见到鬼了,那是亲人啊,怕个锤子。

其实,她们和生人也没有多大不同,也有七情六欲,只要能沟通,那就是好事。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张瞎子睡在地面上,手指上有一个很大的划伤,血糊糊的看起来挺吓人。

“喂喂喂......你这是咋地啦?你腿脚不便,有事儿叫我啊,你若是这样死了,想让我愧疚不成?”

“你个混蛋,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这辈子做牛做马的还你。”

我骂骂咧咧的把人拖回到床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里,也是血糊糊的。

不是我自己的血,应该是张瞎子的。

这看起来像是一道鬼画符,但只画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看着旁边用剩下的一个空墨盒,里面的金粉用得很干净,只剩下一点点金色光点,在对世人昭告,这里曾经是一个金粉满墨的地方。

张瞎子身体本就气弱,又放了这些血,摸到他的身体时,带着一丝丝的凉气。人也没有喘气的样子,真和死了差不多。

昨晚上,又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吧!我可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自从家贫如洗,哪里得到过别人两分真心,心里面一下子暖暖的。

唉......我真害怕他就这么断气了,赶紧把被子给他捂上,又去生火烧热水。

忙活了半个小时后,总算是见到他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还没有死呐!”

听听,这是什么人话。

就这般不想活了不成。

“让你失望了,你还好好的活着。”

既然活着,那就意味着麻烦,需要吃喝。

“你等着,我给你弄点有营养的东西来。就算要死,你也得做个饱死鬼吧!”

我急急放下东西,就要出门寻吃的。

然后,就见到院子里面乱糟糟的。

隔壁的院子没我这个大,很多东西占用了我的院子。

有大蒸笼,板凳,三张桌子,一些祭奠用的香烛等。

都不值钱,就是占地盘而已。

本不是什么大事,邻里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关键是对方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这般任意行事,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爬上那个墙头上,冲着王伟家的人就开骂。

“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垃圾丢我院子里,不想要了的话,别怪我拿去丢了哈。”

第9章

我的叫骂,总归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给掩盖了去。

王伟家里又出事了,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个害我被人撵出来的吴雄,很强壮的一个男人,突然之间倒了下来。

这可把在场帮忙的人吓得不轻,罗医生再一次被请了过来。

我也好奇这人是咋死的,顾不上那么多,从那个墙头上就跳了下去。

扒开人群往前一看,哎呀妈啊,样子怪渗人的,这才倒下没两分钟,身体就已经发青发黑。

这个样子,死得太蹊跷,围观的村民开始嚷嚷起来。

“吴家的小子不会是中毒了吧!嘶......咱们晚上都吃了些什么?大家伙儿还有没有不舒服的,赶紧报出来哈,等下让罗医生帮着看看!”

“吴家的人还有谁在,赶紧把人请来,这可倒了血霉了啊,老吴家就这么一个命根子。”

“王家的出这么大事儿,必然要担干系,还得把村长和那些个族老都请来,免得打起来!”

......

这些事儿都和我没有干系,我只一个劲的琢磨着,这吴雄的死相,是不是张瞎子所谓的出殃。

那王伟还在棺材里睡着,并没有出来,这也能染上殃气?

正在思索着时,就感觉腰间一痒,有谁在捅我。

回头一看,是个叫小虎子的娃娃。

这娃娃是村里一个杀猪匠家的,此时出现在王家,自然是因为操办丧宴的缘故。

“虎子,一边玩去,不要来搞事,小心我揍你!”

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平时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一霸,经常纠集一群小伙伴,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各种捣乱,村里人见到他们都觉得头疼不已。

平时,这帮小兔崽子会丢石头砸我,所以,我对他们早就恨得牙痒痒。

逼急了,我也是要撸起袖子打一顿的。

此时,这个小虎子神秘兮兮的冲我勾了勾手指,小声的对我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你要不要......”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头,“不要不要,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给我走远点!”

见我态度很是强横,这娃娃知道说服不了我,只得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重新物色一个人,继续刚才的小把戏。

只短短的三分钟,我就见到他找上了五个人。

其中有两个平时都是被这些小娃娃追着打过的人,对小虎子的态度和我是一样的,那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有三个村里的小媳妇,出于好奇心,还是跟着这个小家伙,往王伟家的后院钻去。

我其实心里面痒痒得厉害,非常好奇小虎子带着三个娘们儿干啥去了。

只是没多久,罗医生已经披头散发的被人拽来了。

她似乎还没有睡醒,被人强行叫醒,所以,都还没有来得及梳头洗脸。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随意的样子,穿着的也不再是那一身难看的医生袍,而是比较修身的时尚套装,把那完美的身材衬托得越发吸引人。

我不由自主地推开人群,窜到她身旁,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子。

“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丢不丢人!”

这是谁啊,这么不会说话,老子只是看一眼而已,丢什么人了。

我愤怒的回头,发现身旁都是男人,而且大多的关注点都是平躺在地上的吴雄,并没有女人。

然而,我刚才明明听到的,就是女人讥讽的声音啊!

等等,这声音还怪熟悉的,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罗医生已经检查完。

“已经死了,至于死因,暂时不明。要想彻底查明的话,需要开膛刨尸,如果家属有这个需求,可以来诊所找我。”

她这话说得在场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轻松得好似是在给鸡鸭开个膛而已。

“嗯,我今日要出门急诊,村里若是有事儿的话,得等我回来后再行定夺。”

“现在......你,随我走一趟吧!”

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跟上。

我受宠若惊的看了看其余的村民,好几个正一脸嫉妒的看着我。

我心里砰砰乱跳,这丫的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如果是真的,等下回到诊所,我是不是要表现得积极点?

正在脑子里各种瑟瑟时,那熟悉的女声,再一次响起来。

“呵,臭男人,思想真龌龊,我呸!不要脸!贱人!”

“谁特么的在这里骂人?老子招你惹你了,给我滚出来!”

走在我前面的罗医生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张小天,看来你是真的病得不轻,出现幻听了吧!”

我不服气的嚷嚷起来,“什么幻听,刚才一直有个女人,在我耳边叽叽歪歪骂人。是你耳朵不好使才对!”

鉴定完毕后,我不服气的对周围指指点点,“出来啊!你给老子出来啊!”

“躲在阴沟里的臭虫,有本事当着老子的面骂!”

周围除了我叫嚣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人跳出来和我对着干。

罗医生推了推鼻梁间的眼镜架子,若有所思的道:“你若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危险什么?听不懂你说的啥。”

“对了,你把我从王家叫出来,所为何事?麻烦你现在说出来吧,别在这里一直吊着,我还忙着呢。”

她那眼神带着刺,让我很不舒服。

反正把我给逼急了,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什么疯子,我很正常,情急之下选择了最过激的话,保护自己。

见我大批拽拽的样子,她突然很冒昧的脱口而出。

“你可能......命不久矣!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特么的......

这是在诅咒我不成?

我是欠她钱不给了,还是屮了她不负责了,至于这般恶毒。

“罗医生虽然医术了得,但也不能随意这般乱说吧!”

又不是阎王爷,让我三更死,留不到五更。

她的脸色很淡,甚至有了些许不悦。

“原本还想给你指条活路,既然如此急着找死,那就滚吧,离我远点!”

这话我可不爱听,村民都怕她,我可不怕。

我可是见过太奶的人了,逼急了,让太奶干点啥勾当,桀桀桀......

此刻的我,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第10章

不过,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跟着罗医生的想法。

无她,这丫的手腕子突然一动,就感觉到眼前一花。

还没来得及看清咋回事,就见到罗医生收回了手,而她的手间,正捏着一戳毛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前头。

好嘛,那里不知不觉的被这个女人划拉了一刀,此时光秃秃的。

若是再残忍一点,头盖骨都能给我掀了去。

这就是让村里男人败北的女人,属于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我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敢再和她纠缠下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几道嚎叫声,从身后传来,又有人急吼吼的跑来找罗医生。

却是又有人死了,还一次性死了三个。

此时,离着天光大亮,还有些时间,这些人的手电筒晃得我眼晕不已。

我揉了揉额头,只当自己饿昏了头,这才有这样的错觉,坚决不承认自己很虚。

罗医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带,对那几个追上来的村民道。

“时间真的赶不急,我得等到晚上天黑时才能回来。反正......死了的人也很难再救活,就这样吧,你们自己先想办法!”

那几个村民哀求不过,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罗医生离去。

我好奇的拉住他们,“又死了谁?咋死的?”

“呵......还能是谁,李罗锅家的两个媳妇还有一个老闺女,今儿个一起来帮忙的,突然就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三个女人,可不就是被狗蛋拉到后院里的三个,这么突然就死了。

还没容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些人又补充道。

“而且是被溺死的。啧啧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三个人打捞起来。”

张家村里即没河流,也没水塘,能溺死人的也就水缸和茅厕。

王伟家的四个大水缸,都被抬到前门大院里,毕竟这里人多,每天这么多人吃吃喝喝的,离不开水。

那就只剩下溺死在茅厕里面了。

啧啧啧......

小虎子应该是知情人,不过,看这几个村民的样子,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和一个孩子关联起来。

“我知道谁害了那三个女人。”

那熟悉的女声又来了。

未免被人再次误会神经病,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和村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这才呵斥出声。

“你究竟是谁,藏哪儿了?为何我看不到你?”

“哼!臭男人,不是你说的,让我给你做丫鬟的嘛!”

“咦惹~~~”

我大感震惊,“说说而已,你竟然当真了。”

这傻女鬼,突然感觉怪可爱的。

我这一晚上没见到她,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哪里想到,和我如影随形的,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让我有些发毛。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又是一声鸡鸣响起,打眼望去,天边出现了一抹红云。

天真的要亮了。

女鬼可扛不住这个,急吼吼的交代了一句,“啊啊啊,我没时间了,晚上我再来......”

麻了,最关键的时候,这丫的掉链子,答案啊,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非得憋到晚上,害得我难受得要死。

正在那里骂骂咧咧时,鼻尖突然闻到一大股子药味。

回首一看,正是那个打伤我的二虎。

这家伙受了重伤,看样子是好得差不多了,杵着拐杖就跑来凑热闹。

眼下是走得累了,气喘吁吁的想靠我身上,拿我当人型沙发呢。

我肩膀子一撂,冷冷的道:“干嘛呢,咱俩不熟,离我远点!”

因为他,我现在脑门子上的伤口还疼着呢,真是晦气。

我气性还是挺大的,正欲离开,就离得身后的人冲我嚷嚷,“三块钱,扶我去王家。”

“三块啊......”我拿眼看着那三张纸票子,我现在正为了1000块钱头疼,有了这三块钱,我离着目标也就只剩下997块。

我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家伙还以为我看不上这三块。

咬咬牙道:“咋地?嫌少了是不?那就再加两块,五块钱,给我背过去。”

这若是再犹豫,我就是王巴蛋。

谁会和钱过不去。

我当即上前,弯下身子把这个家伙背了起来。

原本还挺魁梧的大个子,遭了这一场重伤后,竟然瘦了很多。

以我这120斤的体格子,勉强也算是能背下来。

一路憋着口气,脖子上的青筋都挣出来了,总算是如愿以偿的拿到那五块钱的报酬。

想不到,我也有能力靠着劳力挣到钱的一天,人生再大的苦,此时好似也不觉得咋苦了。

“咳咳......二虎啊,你以后想上哪里,记得招呼一声,我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对于这个财神爷,我的笑容是很真诚的。

奈何这家伙不是个好相处的,当即冷笑起来。

“还有以后?你是盼着我以后都残了吧。呵......”

嘿......还别说,我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家伙若是残了,我愿意做他的拐杖到老死。

不过,看到对方那欲吃人的眼神时,我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多远闪多远吧!

我原本是想随着人群去看看新死的那三个女人,后面一想,二虎这个家伙不在家里面养伤,急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必然是有所图谋。

这种事情可比死人好看多了。

当即躲在一个谷箱后面,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

二虎没有朝着人群里面钻,而是猥琐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快速掀开门帘子,钻进了其中的一个屋子。

那个屋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王伟的胖媳妇所在的地方。

二虎如此熟练的就拉开门钻了进去,难道是......

我看了看远处,还不知道二虎前来的胖女人。

她现在披麻戴孝,正在那里大声的哭喊着,大意就是这三个死得急,和她没有关系,她们王家从来不害人等等。

那村长还有好几个族老,人都还在,此时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其中一人对那哭泣得要撅死过去的胖女人道:“看来,这个丧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适才找人看了一下,明天是个好日子,把你男人尽快送上山吧。”

那胖女人还有身后一个老人,这是王伟的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悲痛莫名。

此时又死了四个人,给这不幸的丧礼,又增添了几分不吉的色彩。

此时听到这个族老的提议,立马不干了。

“不行,我儿无辜枉死,生前享受不到也就不管了,但这死后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

“我要让我儿风光大葬,以后去到下面也不会受人欺负。”

第11章

王伟的父亲,在村里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来的话就是一口吐沫一个钉。

他若不愿意早日送上山,非得停灵十天八天的,村里的人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但,村民帮他是自愿的,眼下这里很是诡异,谁的命不是命,都不想枉死在这里。

村长直接接过话头,对其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但,村民的安全也很重要,如果你不答应明天上山的话,那就只能你自己出钱找人,谁不怕死的,就找谁,村里不会再经手这件事。”

“至于今天枉死的这四人,既然查不出死因,只能各自负责,莫胡乱牵扯别个。”

“鉴于王家人现在困难,给死去的每家补偿200块钱便是,这个钱可以慢慢给,为期五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有了村长的拍板,那些个死者家属纵然再气,也没有再继续吵闹下去。

如果还不依不饶的话,惹怒了村长,很有可能连这200块都会打水漂。

王伟的家庭本就是一般般而已,他死后为了操办这场丧事,已经把家中的积蓄花得差不多。

如今,又因为这新死的四个人,拉上了饥荒,一下子又要欠下八百块钱。

这对于庄户人家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如果王伟父亲再一意孤行,选择自己找人送上山,这个债务可能让他干到死都还不清。

憋了半响后,他抹着眼泪,不得不妥协下来。

“我答应,我儿明天上山,还要辛苦各位乡邻再多多帮衬,我老王家不胜感激。”

那胖女人作为末亡人,只知道哭泣,一切事情都无心去管。

或者说,是懒得管,光干嚎着也不见掉眼泪,说不出来的假。

虽然挺同情的,但......算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不要无事生非,徒惹事端。

因为害怕再出事,接下来那些村民都各自回家了去,只留下王家的人守灵。

我也不例外,不好再留下。

所以,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后,就一直趴在那个墙头上,偷偷地盯着胖女人的房间。

此时青天白日的,守了一个小时,人都快饿疯了,二虎那苟东西一直待在胖女人的房里不出来。

想来白天的时候,也绝对不敢乱搞吧,毕竟,王伟父亲还在院子里面晃来晃去。

我看了看日头,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8点多了,那俏寡妇的包子应该已经蒸好,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亏了我自己,也不能饿死那个张瞎子。

此时的张家村,大多数壮劳力都在家吃早饭,也有极少数在睡觉,只有比较勤快的老人们这才下地去干活。

俏寡妇的店门前热气腾腾的,老远就能见到她忙碌的身影。

这个女人见到我,媚眼如丝的招呼起来。

“小天啊,今儿个准备买几个?”

我原本只打算买四个的,被其这般一勾,到嘴的话不知咋的就变成了十个。

她今儿个穿的衣服有些紧,有颗钮扣不听话的绷开了,看得我口干舌燥。

我怀疑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难道我身上有二十块钱的事,已经被她知道啦!

咱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好歹也是见识过的,想勾引我,呵......

在心里面把对方唾弃了一番,眼珠子却舍不得从那乍泄的春光里拨出来。

俏寡妇好似不知我那点小心思,还笑意盈盈的和我套近乎。

“小天真能吃嘞,喜欢的话记得要常来唉!”

“咳咳......一定,一定!”

我提着包子慌里慌张的就往家赶,却不知身后那俏寡妇,早已收起笑意,木着一张脸扣着衣服钮扣,望着我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灶火上的水汽氤氲弥漫,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这边,破屋里,我火急火燎的把包子递给了张瞎子。

这家伙虚弱得就剩下一口气了,唉,可怜我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这包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仅能裹腹而已。

哪里想到,他才吃了一口,就“哇”的一下吐出来。

这还不算,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扇过来,把我手里的包子也打落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作死啊!”

我心疼坏了,急忙去捡包子。

他死死地拉住我,恶狠狠地道:“不能吃!”

我愤怒的甩开他的手。

“咋不能吃?我看你是有病才对!”

“你不吃我吃,饿死你拉倒!”

我是真的有些气气,对着他说话略显不客气。

他没有和我继续拉扯,只是在我准备要咬包子的时候,冷冷地来了一句。

“这包子有问题,你不想出事的话,我劝你立刻马上拿去销毁。”

“有什么问题,你鼻子属狗的啊,这都能感觉得出来。莫非是那娘们儿下毒啦?”

我把包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掰开露出里面的肉馅看了一眼。

色香味俱全,十足的美味,我这饿得真想大块朵颐啊。

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早已经饿得要崩溃的张瞎子。

他都这样了还如此坚持,应该不会骗我才对。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把他吐掉的那一坨包子,塞到那个老鼠洞里。

这只老鼠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贼会搬家,窝里面藏的东西还不少。

上一次掏了一个银币出来,这一次,却看到里面有好些个粮食。

麻麻披的,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世道啊,一只老鼠都有存粮,比我还富有。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美食,老鼠先是试探性的碰了碰,后面这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我足足等了十分钟,等得包子都快凉透了,也不见这个老鼠嗝屁。

很是不悦的对张瞎子道:“大叔,这包子根本就没有毒,白白便宜那老鼠了,你可真行。”

就在我准备抓紧时间吃掉包子时,他这才对我道:“没说包子有毒,是这肉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老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别在这里吊胃口了,我都快馋出病来了。”

我现在就只想吃,大口大口的吃。

再也忍不住了,这家伙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的,给我憋死了,一大口咬下去,享受起那美味,满足的眯上了眼睛。

“啊!真好吃啊!”

第12章

上一秒有多享受,下一秒就有多凄惨。

张瞎子也不是不想和我说清楚,只是人虚弱无力,攒上半天才能说几句话。

“小天啊,你啥都好,就是不信邪是吧。那叫想肉,是不能乱吃的啊,真是作孽哦!”

“没有想到,如此民风纯朴之地,竟然会有这等可怕的事情发生!”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张瞎子说完后就倒在床上,又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我叹息的摇摇头,真不知道他还能熬多久。

这个人我管不了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里无所谓的怼了回去。

“管这是什么肉,吃不死人就是。”

就算要死,那也得做个撑死的鬼。

说完,又取出来一个,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等到第二个包子都快干完了时,这才听到张瞎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想肉啊,你都不读史书,不做学问的嘛!那是人,是人的肉啊!!”

这话就像个响雷在我脑子里炸响,“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我相信张瞎子说的了,因为这个包子肉的感觉就是有些怪怪的,和寻常吃的肉感大是不同。

我不是第一次吃这个包子,但,今儿个的肉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

胃部不由自主地翻腾,我冲出院子,跑到水缸前拼命的呕吐着。

刚才吃的所有包子,化作一堆污秽之物,全部进了阴沟里。

直到吐无可吐,我这才浑身虚弱的返回屋内,挨着张瞎子一起倒在那张床上。

“唉......你也莫往心里去,吐出来就好,少量一点并无大碍。”

我难受的道:“大叔,那娘们儿竟然做这等营生,这可不能由着她继续害人,我现在就去揭发她。”

顺路把我的包子钱讨要回来。

正在这时,只听得院子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一堆桌椅板凳啥的,被弄的很响。

有人跑我院子里面来了。

我正烦躁着呢,抄起一把笤帚就冲了出去。

“谁啊!哪里来的野狗,跑这里来作死!”

正好心头火起,看我不把这家伙打死。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好是二虎。

这家伙摔得不轻,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屡屡不从心。

本就身体不好,又摔了这么一下,咋没给他摔死呢。

我上前揪住他的脖子,正欲屮他祖宗十八代时,这家伙急得不停的对我打手势。

“嘘......帮帮忙,让我过了这一关,我给你多多的钱。”

这家伙为表诚意,把兜里的一把钱全部拿出来,急得是满头大汗。

无他,因为墙壁的对面,正传来王伟父亲那高亢的声音。

“张小天,你人在家嘛?快出来帮个忙,咱家招贼了啊!你可看到贼人影子啦!”

那二虎刚才给了王伟一棍子,打得他两眼冒金星,并没有看出来是何人,已经逃进我的院子。

我眉头上挑,这事儿还真有意思了。

送上门来的软柿子,不捏他更待何时。

伸出手,狮子大开口的道:“给我500块,我可以帮你瞒过去。不然的话......嘿嘿......”

他急忙数了五张大票子给我,“给给给,你倒是快回话啊!”

看着这崭新的大钞票,我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对王伟父亲高声喊叫起来。

“王大伯,我这里没有什么贼人,你快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王伟父亲试图跨越那个墙壁翻过来,结果人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只得对我交待道:“看到此人的话,千万要打死,这种畜牲千万不能留,明白没?”

“大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事情就不麻烦你来说教了,赶紧忙你的去吧。”

我的态度有些不是太好,主要是这人一直都瞧不起我家。

不然的话,王伟也不至于长大后,就和我生疏。

听到王伟父亲离去的声音,二虎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这家伙衣衫不整的,十有八九是干了不正经的事。

啧啧啧,王伟尸骨未寒,在灵前就敢这么做,也不怕遭报应?

“张小天,快快快,扶我起来,送我回家去。”

这家伙说话的态度都变了,是觉得危机解除了吗?呵......

落进下石这种事情,我可不能不做。

“想走?可以!”

“这个得加钱......”

看着我那习惯性的伸手动作,他有些不悦的嚷嚷起来。

“才刚不是给了你那么多,做人不要太贪心。”

“啧啧......既然如此,我得找老王头好好聊聊。”

我作势攀爬墙头,张嘴就要喊人。

二虎急了,低声呵斥着。

“给我滚回来,闹啥呢嘛,没说不给你,说个数吧!”

呵......还算他上道,不然的话,弄不死他。

我冲着财神爷伸出手巴掌,他一看就有些急了。

“咋又是五百,你抢钱啊!心咋这么黑呢!”

我得意的笑,“抢啥抢,这是愿打愿挨的事,你也可以拒绝,我无所谓!”

他的腿真使不上劲了,此地离着他们家还有20分钟的路,见我一直立于墙头,无奈的作出妥协。

这一次,给钱没那么痛快了,主要是那一把钱所剩无几,任谁都会心痛一下。

这些都二虎在城里打工,挣的血汗钱,没成想最终都进了我的腰包。

我奶迁坟的事有着落了,我乐得差点跳起来,把刚才吃了想肉的事,都抛之脑后。

费尽力气把二虎送回家,他家中还没有婆娘,只有一个未出嫁的妹子。

此女长得和他一个德行,五大三粗,为人粗鄙,村里人明里都叫她虎妹,暗地里那就是母老虎了。

此时,这个母老虎迎了上来,帮着我把二虎送回房里去。

完了,见我很累的样子,殷勤的端来一碗水。甚至,还送来一堆好吃的。

也就是一些寻常的土豆,毛豆,玉米啥的,煮来可以当小食。

我人都快饿晕了,见到这个自然不客气,埋头先啃几个土豆再说。

吃着吃着,感觉有些不对头,这丫的对我也太好了吧,寻常的时候和二虎一个鸟样,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啧啧......都是一个村的,有话直说,你这样是啥意思嘛。”

“我那个......咳咳......你听好了,我想要睡一个男人,明白了吗。”

“噗......”

第13章

“噗......咳咳......”

我嘴里的土豆喷了一地,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虎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羞燥,这种猛浪的话都敢说出口。

“瞧你那出息,又不是睡你,慌个什么。”

“就你这样的身板,想来也没多大意思。”

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我这身板怎么了?穿上衣服是瘦了点,脱了的话,好歹也有四块腹肌。

这女人屁也不懂,她嫌弃我,我还嫌弃她呢,也不撒泡尿照照,媒婆都不登门的货色,还好意思在这里想男人。

呸,不要脸!

大的小的,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你想睡哪个就去睡哪个,关我鸟事。”

“人已经送到,我先撤了,有事没事,都不要再叫我,我可是日收一百的男人,没这个闲功夫。”

我捡了几个土豆揣起,抬脚就要走人。

母老虎是真凶啊,上来就强拽我,硬生生的把我给按回小板凳上。

“吃了我的哪里也不准去,给我听好了,你若是帮我这个忙,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她从包里摸出来一百,强行塞我包里,这才放开我,热切的道:“村里学堂来了一个文净的年轻人,叫叶浩元,你若是能帮我成就美事,事成之后我还有大媒礼送上,你看如何?”

这叶浩元是个才刚毕业的年轻男人,连毛都还没有长齐,没有想到,就被虎妹给看上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啧啧......卖了这人,日子就好过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叶浩元,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谁叫我惹不起这个女流氓。

男人嘛,灯一关,啥样的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的,又不会少一块肉。

反正,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多数还是女人吃亏的。

给自己做了一堆心理建设后,我被虎妹拖到学堂里,准备去做帮凶。

这学堂荒败得很,老屋年久失修,窗户是漏风的,屋顶上的瓦片是漏光的,旮旯角落里是长青苔的。

想当年,我爸还在世时,我也是在这里上过两年学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地方破烂得越是不像话。

心里面还挺唏嘘的。

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教室里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我二人缩在墙根下,偷窥着正在上课的叶浩元。

戴着一幅眼镜,衣服也很干净整洁,看着斯斯文文的,和村里粗造的男人的确不是一个档次的。

“看到了没,今晚上我就要睡到他,记得来帮我打下手。”

“要是睡不到他,我就睡了你,怕不怕!”

此女的话让我差点吐出来了,比吃到想肉还恶心。

睡你麻披,年纪轻轻不学好。

我皮笑冷不笑的道:“放心吧,定然让你心满意足。”

就冲她这不要脸的德行,我得让她有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张瞎子人已经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即使这样,那包子他愣是一口没吃,宁愿自己饿死也不碰触底线,心里突然还有些敬重起来。

我把从虎妹那里顺来的土豆,用开水化成土豆泥,喂了他两大碗,这才把他的小命给吊住了。

“大叔,咱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可得挺住,别轻易就死了啊!”

我回来的时候,找王老太太买了一只鸡,现在正火上炖着呢,香气扑鼻间恍若隔世。

印象里,很多年没有吃过鸡肉了,最后一次,还是十年前的事。

这么一想,我最近几天的运气还真的不错,急急的对张瞎子道:“大叔,我虽然没有泼天的财富,但是,我现在也有点小钱,这穷命是不是有所改善?”

如果再把我太奶的坟墓搬迁一下,我可能真的要发达了啊!

“发达个屁,你快死了不知道吗?让你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吡样,还没看懂嘛!”

张瞎子张口就说出无情的话,差点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是啊,我把这茬给忘了,在那小媳妇的镜子里,看得真真的,就是个死人相。

“大叔,你快救我,我还年轻,我都还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不能就这么死了哇!”

张瞎子麻木的摇了摇头,“救不了,无人能救你,唯有你自度!”

知道我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他耐着性子的道:“昨晚,你又被鬼上身了吧,还不是同一个,你啊......”

“有啥想吃的就去吃,有什么想干的就去干,别死在我老人家前面,唉......造孽哦!”

这就交待遗言了吗?

我才25,我还没女朋友,死不瞑目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哭,就听得隔壁的院子里面,传来鞭苔声,还有胖女人的嚎哭声,叫得可大声了。

这贱女人和二虎偷情,被老公公给抓了包,被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活该。

我收拾起破碎的心情,眼睛红红的趴在墙头上看热闹。

打得可真凶啊,那胖女人被扒了衣裳,就绑在一个长条凳上。

王伟父亲手执牛鞭“啪啪”的就开抽,嘴里污言秽语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引来很多人围观,把那胖女人的家人也给引来了。

结果,在听明白事由后,对着那个胖女人也是一通斥骂。

如果放在过去,胖女人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也就是这个年代不兴草菅人命,也只需要毒打一顿,撵回家就完事。

这胖女人平素好吃懒做的,哪里受过这个苦,当时怒向胆边生,把王伟父亲给拉下了水。

“没错,我是偷人了,不过偷的不是二虎,是这个老天馊的,是他不要脸,趁着我午睡的时候,悄悄摸进我的房。”

“他不是人,是他强迫我的,还要把我撵走,不让我吃他王家的饭,呜呜......”

胖女人这一通胡搅蛮缠,立马就把那老头陷入流言蜚语里,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最后吵着吵着,这人直挺挺的向后一倒,竟然闭过气去。

可怜村里的罗医生人外出出诊去了,大家伙儿围着掐了半天的人中,也没把人给救回来。

王家算是死绝了,就只剩下胖女人这个寡妇。

那偷情的事情无人再问责,一场闹剧就这般不了了之。

我看得唏嘘不已,庆幸自己没老婆,不然的话,不小心就要戴绿帽,还会被气死。

第14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我不杀人,我为害人而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学堂的后院里面,还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在点着。

母老虎催着我,悄悄的来到墙根下,准备伺机而动。

此时的她,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很俗的红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真把自己当个新娘子了。

我翻了翻白眼,忍着对方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开始琢磨起来。

叶浩元看着特别文弱,如果能把其灌醉的话,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母老虎一早就买了两瓶50度的烈酒,还有一个猪头肉,就是为了把这个家伙灌醉,方便下手。

“记住了,不能喝太多醉死过去,得留着两分清醒,不然和个死人做有什么意思。”

这丫的看着还挺老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我甚至怀疑,她已经不是一个雏。

管她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我提着东西,砰砰砰就把门敲开。

看到我,那叶浩元很是疑惑的上下打量起来,“请问你是......”

“哈哈......小叶先生,你好你好,我是这个张家村的村民,我有个亲戚的小孩,想来你这里上学,托我来问问。”

一听是这个,叶浩元热情的把我迎了过去。

而我二话不说,就把吃的东西铺开,招呼他坐下来。

“小叶先生大老远来我们这里教书,实在是全村之幸啊,咱们以后都是乡里乡亲的,还得互相照顾,来来来......先坐下来,边坐边吃,这夜长着呢。”

“这个......实在是盛情难为......太不好意思了,还让你破费......下次千万别再这样......”

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蛊惑下,他最终还是抛去了读书人的架子,和我推杯置盏起来。

酒过三巡,正经事还没说上什么,他已经露出几分醉意来。

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对着我诉起苦来。

原来,他才刚毕业,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心灰意冷之下,这才跑到这个偏远地方来当教书先生。

还有,他以后的人生规划啥的,说得挺长远,这张家村啊,也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短暂停留点而已。

人往高处走,这也没有什么毛病。但是,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发起牢骚来。

“你们这个村子吧,太落后,做啥都不方便,人的素质也很差,老老少少,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唉......早知道是这个鸟样,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会来。”

“我都不好意思和我那些个同学说我在这里工作,我怕他们听到了会笑话死吧!”

......

啧啧!没有想到,他是这么看待张家村人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酒后吐露了真言,也让我看清了这个人的为人。

原本,还想着把母老虎的事情和他通个气儿,把这个局搅合黄了。

现在我放弃这个念头了,像这样的斯文败类,就该让母老虎来收拾。

我毫不犹豫的开门放虎,然后贴心的给二人把门锁上,用挂锁反锁的那种。

然后,透过那烂窗户洞,往里面瞄起来。

酒色财气误人,那叶浩元酒醉之下,误把母老虎当作前女友,热情得不像话。

读书人做这档子事情吧,比大老粗的确有看头一些......

直到里面鼾声大作,灯也关上了,我这才意兴阑珊的往家走去。

这时,听得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声,“臭男人,没有想到,你也好这一口,呸,不要脸!”

我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这女鬼也不知道在我身上什么地方。

想到张瞎子说的我命不久也,顿时视之为仇人。

“你丫的藏哪儿了,给我滚出来!”

“咻”地一下,冷风突然吹了一下,我发现身上一片寒凉,随即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鬼。

前面两次光顾着打架,这一次不会再认错,她的双脚是离地飘忽着的,真的是个死人。

此时这条路上,周围都没有什么人,我慌得一批,顾作镇静的道:“阴阳两隔是定理,还请你速速离去,莫要再痴缠。”

“呵......你和我已经定了生死契,人家现在是你的鬼了,你让人家上哪里去。”

“什么生死契,不要瞎说,没有的事情,走吧走吧,我不认识你,也不留你,赶紧的滚!”

我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很是不耐烦的驱赶着。

“你那晚上打了我,是真真实实的打了一顿,人家的身上现在还有你的手印呢,这可赖不掉。”

女鬼说完,白色的长裙直接滑落,露出一具白森森的胴体来。

明明是死人的身体,我该死的竟然也能想歪了去,真想扇自己两把掌。

女鬼似乎喜欢见到我吃憋的样子,故意对我伸出了手。

“你现在是我的主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摸得到我哦,不信的话,你试试!”

作为一个单身狗,我的意志力基本上为负,更何况刚才还被母老虎二人刺激得不轻,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对方的手滑腻无骨,细软绵绵,触感极佳,还带着一丝丝冰凉之气,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

我真的能摸到她,想到那晚上打架的光景,我早已经没有了理智,当即伸开双臂,就要把这个独属于自己的女鬼抱在怀里。

正在这时,一束手电强光突然打来,牢牢地锁定住我。

“谁?谁在那里逗留?”

女鬼受到惊吓,“咻”地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而我则尴尬的舒展着手臂,假装自己在锻炼。

“牛大叔,是我,张小天,我在散步呢!”

随即好奇的反问他,“你老人家又在这里干嘛呢?”

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管得了我老人家想干嘛,赶紧回你的家去,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小心女鬼把你吃了。”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笑不出来了,我特么的,刚才在干什么,竟然想和一个女鬼......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第15章

我被这个牛大叔吓得不轻,正欲往家奔去时,看到他走的方向,不正好是那个俏寡妇家的。

这苟东西也不是个好鸟,指不定有什么乐子可以看。

我对那女鬼道:“不要再出来吓我了,我若是死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女鬼在我身上气哼哼的道:“呸!谁稀罕吓你,不中用的男人!”

哇糙!

这个女人真的很欠揍,这种话都敢说出来,如果不是害怕她吸了我的阳气,高低得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呸,小贱人!

在心里面把女鬼恶狠狠地臭骂一顿后,我如鬼魅一般跟上那个牛大叔。

此人是真的牛啊,熟门熟路的推开俏寡妇家的院门,一个闪身就窜了进去。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乌漆抹黑的看不清。

但能听到声音。

啧啧......听那俏寡妇的口气,这牛大叔似乎甚得她的满意。

大约一刻钟后,听得我耳朵都快累了时,这才结束。

想着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等以后可以拿这个事儿敲诈一下姓牛的,也让他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

然而,随之而来的一道闷哼声,却是把我离去的脚给拴住了。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接着是那种挣扎的声音,比起刚才,此时的境况更加的凶猛一些。

女鬼突然窜出来,对我道:“里面的男人被杀了,现在已经被砍掉四肢,扔到一个大桶里面呢,啧啧......”

我听得快吓尿了,联想到白日里张瞎子所说的想肉,隐隐间已经猜到,死的人会是牛大叔。

这个男人在力气衰竭,浑身最没抵抗力的时候,被俏寡妇给宰了。

还没有容我跑出这人间炼狱一样的地方,就听得那门板传来响声,这女人要出来了。

慌乱之中,我躲进一旁的房檐下,借着那一堆凌乱的柴禾,把身形隐了去。

院子的水管下,很快就传来磨刀子的声音,俏寡妇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肚兜,露出洁白的肌肤。

在月光下,眼力好的话,还能看到肚兜下的风景......

如果只看这个,还怪诱人的。

然而,当那大铁刀子被磨得锃光瓦亮的时候,所有觊觎的心思都被掐死。

我可享受不起这种绝命的福气。

俏寡妇提着刀子不去那屋子里,反而向着我走来。

在黑夜里,她步步进逼,真像个女魔头。

我紧张得要死,手在周围瞎摸着,希望能摸到能防身的东西。

运气不错,竟然让我摸到一把镰刀。

这丫的如果真的发现了我,说啥我也得先结果了她。

我是真想多了,俏寡妇只是捡了几个干燥的玉米芯,准备去生火而已。

她的包子大业啊,就得从揉面、醒面、剁肉馅儿开始。

在此之前,她得先烧一大锅热水。

干完了这些后,这女人回到屋子里面,直接拉开了灯,开始“咔咔咔”的砍起来。

我壮着胆子,在那门缝里偷看了一眼,里面红血早已经浸到泥土地下,而牛大叔的身体早已经看不见,能看到的只有无数碎块块。

这女人的动作太熟练了,前后也才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她的手里。

我不敢再逗留下去,急急朝着门外冲去。

也是我该背时,走得惶急了一些,把那院门弄得“咯吱”作响。

“谁?谁在外面?”

俏寡妇瞬间关上灯,提着刀子就追了出来。

此时的我早已经沿着来时路,不要命的朝前奔跑着,一口气跑到王老太太的小卖部时,这才停了下来。

这老人家的门口处,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是整个张家村唯一深更半夜还在户外亮着的灯。

那是王老太太给她的老儿子留下的引路灯。

据说,在三十年前,她的儿子受人蛊惑,离开了张家村,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的人说死了,有的人说在外面发大财,不愿意回来了。

但不管是咋说,王老太太始终坚信,她的老儿子是回来的。

所以,这一盏灯,足足亮了三十年没有熄灭过,就是为了那也许等不来的希望。

此时,这盏灯安抚住我惶急的灵魂,让我能坐下来喘口气。

至于俏寡妇,毕竟是个女人家,再能干又如何,还是被我给甩脱了。

这一晚上经历的,简直是比我过去25年的总和还要精彩。

太吓人了啊!

“喂!就这么一个女人,你怕她什么呀,你完全可以喊叫起来,让全村的人都听见,这样,就能把她杀人的事情曝光出来。”

我不悦的呵斥道:“要你教我做事,要叫你去叫,我可没有那么傻。”

凶杀案的事情哪有这般好撇清的,那俏寡妇的嘴皮子可利索了,保不齐就会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说我是那啥情夫,是我杀的牛大叔,我就是说破嘴,也掰扯不干净。

男女之间的事情,原本也就是难以鉴定,人们只会同情可怜无助,而又漂亮可欺的女人。

我这样穷得像乞丐的,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这是我从隔壁的胖女人身上学来的。

见我不顺着她,女鬼有些无趣的生着闷气。

我休息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地起身,准备往家赶。

今儿个也是邪了门了,每次想回家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

这不,我还没有离开这个小卖部的房檐下,就听得后面的院子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很虚弱的呼救声,

“来人......救命......快救救我......”

是王老太太的声音,她有危险。

这老婆婆人其实还怪好的,有的时候,我青黄不接吃不上饭的时候,来她这里赊账,十有八九,还是会赊给我。

所以,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院子大门冲了进去。

王老太太披着个薄薄的外衣,满脸痛苦的趴在地上,看来是摔得不轻。

“老太太,你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去看罗医生。”

还好,此时的罗医生已经外出诊治回来,正好把药箱子放下,正打算喝口水缓缓,结果,就见到我抱着王老太太,急吼吼的冲了进来。

“罗医生,帮帮忙,快救人!”

第16章

罗医生人挺凶残,但医术和脾气一样的牛,三下五除二,就让王老太太紧绷的身子舒缓下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是心脏病发作,以后得随时备一瓶药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不然的话,随时都会死人的。”

我一听这个就麻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一瓶药多少钱,管多久?”

“不多,很便宜,也才45块钱而已,不至于吃不起。”

她把一小瓶药递给了我,我一看,好家伙,150粒,看似很多,但是犯病的时候据说就要吃上15粒左右。

45块钱也才管个10次而已,真是抢钱啊。

“唉......”

我真的服气了,那钱都还没有捂热乎,转眼就要花出去那么多。

看着一脸苍桑的王老太太,虚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咬咬牙还是给其买了单。

加上这几分钟的诊费,总共是50块钱。

见到我要把老太太又背回去,罗医生急急的叫停。

“行了吧,你把老太太放在这里,我来给她挂点水舒缓一下,明儿个你再来接人,这比较稳妥。”

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她白了我一眼,“不要钱,就冲你今儿个能舍已为人,这药水免费的,成不?”

“那多不好意思啊,嘿嘿......谢谢啊!”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不住的感谢。

我得收回我曾经骂过她的脏话,这罗医生人怪好的嘞。

也许,那些所谓的凶狠,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毕竟,张家村的孤寡牲口还挺多,保不齐就会对她生出非分之想。

看着她忙着挂药水,我好奇的问了出来。

“罗医生,你今早凌晨时,说我命不久矣,是咋看出来的啊!”

张瞎子也说我活不久了,所以,现在看到罗医生,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当时可是明示要给我一条活路,是我不识好歹给拒绝了。

现在想来,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我还那么年轻,女人是啥滋味都没尝过,如何能甘心去死。

罗医生放下手里的活儿,仔仔细细的把我打量了一番后,转身走到桌子前,给我写了一个地址。

“拿着它,明儿个就去龙虎观,找那个老观主罗云道长,提我的名子,他或许能替你解忧。”

“当然,你若是不信的话,也可以把这个纸条烧掉,就当没有这回事。”

我哪敢烧啊,赶紧把纸条塞衣服包包里。

别说他们觉得我要死,我现在都有一种感觉,自己快死了,那种感觉很是强烈。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是能感应到的,所以,我现在真心很害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给老张家生个儿子就嗝屁了。

我郑重其事的对她道:“如果我能逃过这一劫,必然要给罗医生制办大席。”

这种大席,非一般人舍得置办,大概五百块钱一桌,足够10个人吃上三天的。

为了活命,我是真的豁出去了啊!

回到我那破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早已经累得像条狗,一步也不想再动弹。

“乖孙,快醒醒!”

“小天,太婆来了唉,你莫再睡了唉......”

太奶的声音,并没有唤醒我,我真的很累啊,不想再和她说一句话。

不就早迁坟嘛,我有钱了,明儿个我就去把这个事儿办了,现在,先睡觉吧,再不睡,真的要嘎了。

“小天,你可不要睡死了啊,太奶还有大事没有说。”

“我想了很久,总算是给我想明白了,我年轻的时候,在发疯之前,家中是有宝藏的......”

我一听宝藏两个字,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看着太奶那张熟悉而又亲切的脸,激动的道。

“太奶啊,快快告诉我,你把宝贝藏哪儿啦?”

过去的有钱人家大小姐,我太奶这个身份可真牛批,估计我太爷到死都不知道吧。

“咳咳......想是想起来了,但保不齐被人捷足先登刨了去,所以啊,乖孙,你可得抓紧时间迁坟,太奶啊,要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

“咳咳......你是我亲太奶啊,就算没有这个财宝,孙儿也自当为您老分忧解劳。”

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我急忙把灯拉亮,然后,按着我太奶的叙述把那个藏宝地给画下来,就画在那个有些泛黄的墙壁上。

没办法,日子穷啊,连张像样的纸都有不起。

趁着太奶在,我把自己被女鬼纠缠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哀求道。

“太奶,这女鬼纠缠着我不放,我可能就要死了,你老人家的迁坟大事,很有可不能被她搅和掉,这可咋办啊!”

太奶别看老太龙钟,死的时间比那个女鬼的还要长,这战斗值很强,当下撸起袖子就在我身上摸起来。

我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人开始恍惚起来,隐隐约约间看到我太奶把女鬼拽出来,至于后续如何,我却不得而知,因为我很没用的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晕倒在地上的张瞎子。

这家伙下地是想要干嘛?还力不从心的又撅了过去。

我把其拖回床上时,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

把昨天吃剩下的鸡汤热了一下,又给他灌了一碗下去后,这才悠悠然的醒了过来。

我对其叹息道:“大叔,麻烦你以后别再做什么了,就像你所说的,你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安安心心的躺着,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怨你。”

其实,刚才醒来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真感觉自己死了,是那种神魂不定,快要灵魂出窍的体感,大概,我离地狱又近了一步吧。

张瞎子有气无力的指了指门板,让我自己去看。

哎呀妈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面竟然有一个很夸张的血手印。

“这是谁干的?这是想干什么?小爷得罪谁了?”

这是恶鬼索命,还是坏人登门?

昨晚上如果真的有人要来取我的狗命的话,我那时都已经晕死过去,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想到这里,就害怕得浑身直哆嗦。

张瞎子把左手的衣袖一撂,腕间露出一条深深的肉痕来,那上面还有没有凝固的血,正在往外渗出。

而他的右手手掌上,则有红红的一个印迹。

这家伙,半夜三更掉下床,然后又费力的冲到门口,在门板上留下这么一个吓人的东西。

为了吓死我,如此舍得下本钱......

应该不是吃饱了撑的!

第17章

至此,我都还没有意识到,昨晚上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我天真的样子,张瞎子憋了半天,这才道:“昨晚上,你那发小出殃了,掂记着来害你,我估计,隔壁的已经死绝了。”

“什么?王伟竟然敢!”

我吓得惊慌不已,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一颗心砰砰跳,半响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也就是这个时候,隔壁院子里面突然热闹起来,有人嚷嚷着死人了的话,把整个张家村的人都给惊动了。

像这样死绝户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让众人根本不敢靠近张家的院子,全都挤在墙头外面。

我顾不上那么多,急急的攀上自家的院墙,正好看到地上有一具死尸,面朝下的趴在那里。

只从那个吨位上来看,就是王伟的媳妇,和二虎偷情的那个胖女人。

她的身下有一滩血迹,人就这么静静地趴在那里。

不多时,就见到罗医生被人给拽了过来。

众人不敢进的院子,她却背着一个药箱子,大大咧咧的就冲了进去。

这女人真虎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她能害怕的。

罗医生把胖女人的身体翻转躺平,又对其作了详细的检测后,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讪讪不安的打了个招呼。

“罗医生,早上好哇!”

她没有理我,眼神没有波动有些渗人,让我很慌。

心里没有底气,脚底下也发软,那垫着脚的板凳一歪,我人也惨叫一声,摔到院子里面。

“小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屋子里面传来张瞎子的关切声音。

这话把我有些混沌的脑子劈开,总算是想起来要做的一件事,急急又爬上墙头,对罗医生招招手。

“罗医生,等下拜托你帮个忙,我这屋里有个病人,需要你帮忙看看呐。”

她没有应我,只是背着药箱子走出王伟家的院子。

也不知道和那些个村民扯了多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过来了时,我那破院子的门被敲响,打开一看,可不就正好是她。

“病人在哪里?速度的,我赶时间!”

我没有和她废话,赶紧领着人去见张瞎子。

此时的张瞎子安安静静的躺着,那枯槁如瓜的手腕无力的垂在床沿,狰狞而恐怖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罗医生动作熟练的取出来一个白色盒子,里面有一些缝合用的针线,看得我头皮发麻。

“那个啥,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情罗医生再叫我不迟。”

“滚回来!”

罗医生无情的叫住我,解释了一句,“出门在外,没带麻药,只能硬生生的缝合。”

“你得留下来把人按住,以免扎错针多受罪。”

我这辈子都没有直视过如此血淋淋的手术场面,手脚无措的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下手才好。

她看我这般犯蠢,问我到底要不要救人,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个伤口,以后这个手腕子会烂掉不说,还会有截肢的可能。

后果这般严重,让我始料不及。

我惊得上前一把捏住张瞎子的胳膊,整个人大半边的力量压在其身上。

“快快快,我制住他了。”

拜托搞快点吧!

事实证明,我真的有够多余,根本不用我按住。

张瞎子就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对于这种针刺线拉的酷刑,他只是死死地咬住一个毛巾,就这么硬扛了下来。

想想他这一生多灾多难的,我这穷命和他比起来,好似要幸福太多。

果然,人和人的参差就是这般不同。

“出诊费,材料手术费,100块,结账吧!”

看着罗医生那利索的样子,我也赶紧利索的把钱递上,此时这手还有些发抖,看得她好笑不已。

“又没扎你,抖个什么劲儿,等下和我一起回诊所,王老太太还等着你去背呢。”

“哦哦哦,好的好的!”

我把张瞎子照顾妥当后,这才把院门一关,随着罗医生而去。

经过王伟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们家的这一片天空,被一块阴云给笼罩着。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别看了,再看的话,小心那脏东西今晚上害你。”

罗医生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当即坦白道:“别等今晚上了,昨晚上就已经来过了,张大叔为了救我,这才割的手腕。”

张大叔身体不好,气血两亏,指尖上已经放不出来血,情急之下,这才割的手腕。

看来,我欠他的,是越来越多,有些还不清的赶脚。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你那屋子不能再留人,你把那大叔背上,先放我诊所,我帮你照看两天。”

“至于你本人,尽快去龙虎观,迟则生变。”

罗医生别看人年轻,懂的东西还真不少,有种一言定乾坤的错觉。

我正是六神无主之际,自然是马不停蹄的按她说的办,折身回屋,把张瞎子背着走,

因为赶时间,前脚放下张瞎子,后脚又把王老太太背到身上。

突然发现,我特么就是个牛马牲口啊,这一天天奔波的,不是背这个就是驮那个。

王老太太受了我恩惠,一个劲的说要还我钱,不过得等她把赊出去的账要回来才行。

这些年,从她这里赊出去的账还挺多,有的都已经是死账,别看小卖部里面啥生意都有涉猎,摊子铺得很大,但真的没有什么现金。

我可怜她一个老太太,想了想还是算了。

“老太太,那钱就当我孝敬你的,等下你帮我找找人,算个黄道吉日,我准备给我太奶迁个坟。”

王老太太甚是吃惊的道:“你太奶都死了这么久了,咋突然要迁?”

“咳咳......我太奶那个坟坏了,找了个更好的而已。”

我只是随口敷衍了一下,并不敢说出真相,万一吓着老太太,那就太罪过。

她很是感慨的道:“看来看去,这村里面也就小天你啊最有良心,是个好孩子啊!”

“老太婆这次托了你的福,又能多活些日子,实在感激呐!”

好嘛,凭白无故又得了一张好人卡。

虽然没啥鸟用,不过人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大概就是这般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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