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福宝心声,搬空存粮和离逃荒小说大结局_连蓉蓉、祁元的章节概括

偷听福宝心声,搬空存粮和离逃荒是一本都市小说,是佚名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连蓉蓉、祁元发展,这本书机构严谨,文不加点,本文的内容简要是:第1章二十八岁的连蓉蓉死在了产床上,只因婆婆与丈夫坚持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连蓉蓉如花般的生命就那样凋谢了。凋谢在丈夫和婆婆的冷血之中。【娘亲,救我,我要憋死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连蓉蓉猛地睁开眼,腹部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传遍全身。连蓉蓉忍着剧痛,环顾四周,眼中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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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福宝心声,搬空存粮和离逃荒》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二十八岁的连蓉蓉死在了产床上,只因婆婆与丈夫坚持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连蓉蓉如花般的生命就那样凋谢了。凋谢在丈夫和婆婆的冷血之中。

【娘亲,救我,我要憋死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连蓉蓉猛地睁开眼,腹部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传遍全身。

连蓉蓉忍着剧痛,环顾四周,眼中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这又是哪里?

看着周围古香古色的环境,连蓉蓉有些发懵,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可分娩之痛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这个贱人,竟然与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亏我还对她悉心照顾,百般小心。没想到竟是个破烂货!”

屋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连蓉蓉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原主的记忆。

外面的老妇人是原主连蓉的婆母,齐刘氏。

齐家虽算不上什么达官显贵,但这些年因着长子齐望德的军功,倒也得了些脸面。

而连蓉的丈夫就是齐望德的亲弟弟齐望升。

“娘,连蓉腹中的野种是断然不能做我齐家嫡子的!”

“那还用你说?”说话的是连蓉的姑姐齐柔。

“只是这贱人毕竟是大将军之女。咱们也不好跟连家闹得太僵。”

“大姐你放心,连家很快就要完了。”

“完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才刚刚立了战功吗?”

“立了战功又如何?谁让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眼下哪怕这孩子是我的,都万万留不得了,否则咱们就要给连家陪葬了。”

齐柔和齐刘氏都是内宅女眷,自然不能全然明白齐望升话中之意。但一听到连蓉蓉可能会连累齐家,齐刘氏顿时面露凶相,而后言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产婆做个手脚,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一尸两命,跟孽种一并去了。”

门外几人的算计,连蓉蓉听的一清二楚。

眼下她已大约明白自己是重生到连蓉的身上了。

只是命运不济,这个与自己名字相似的女人,就连命运也是相似的。

“小姐,你坚持住,我已经让秋菊回府通知夫人了。”

连蓉的贴身丫鬟春桃在一旁紧张地直跺脚。

连蓉蓉费力地转过头,看样子春桃似乎并未听到门外几人的算计。

“春桃,你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吗?”

“小姐您说什么呢?姑爷和老夫人都在外面等着,哪有什么声音?您可别吓我啊!”

春桃的回答证实了连蓉蓉的猜想,只是她还不清楚为什么春桃听不到的,她却听得到。

【娘亲,救我!】

方才那个奶呼呼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连蓉蓉一愣,她意识到这一次的声音绝不是幻听。

连蓉蓉费力地撑起上半身,目光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她安抚般地摸了摸肚子,目光坚定地低喃道:“好孩子,这一次娘一定护得住你!”

正此时,稳婆从外屋进来,那稳婆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稳婆简单洗了手,便来到床尾。

“夫人,孩子头卡住了,您得用力啊。”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连蓉蓉闷吭一声,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分娩。

【娘亲,这老东西推我头,娘亲,呜呜呜。】

奶呼呼的声音委屈极了,出于母亲的本能,连蓉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就将稳婆踹到床下。

“春桃,让她滚!”

连蓉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虚弱的声音中却透着坚定。

“小姐,稳婆出去了,谁来接生啊?”

“我自己生,让她滚,她要害我!”

连蓉蓉尽量简短地说清缘由,春桃毕竟也是出自将门,做事干脆利落。

稳婆被春桃连推带搡地赶出房间,门外几人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齐刘氏问道。

“夫人察觉到了。”

“没用的东西。”

齐望升咒骂一句,又威胁稳婆不得胡言乱语,而后便将稳婆赶出府去。

“娘,眼下该怎么办?”

齐刘氏冷哼一声:

“你夫人自己犯了癔症,生产时将稳婆赶走,最后难产而死,这事可是怪不得咱们的。”

“娘说得对,只是那个春桃......”

“丫鬟忠心,随主子去了。只是这事得做得天衣无缝才行。”

齐望升转了转眼珠,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儿子这就去准备。”

一想到只要连蓉死,心爱的女人便能名正言顺地入府,齐望升就恨不得立刻解决那个女人。

然而齐望升并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所说的一切,都被连蓉蓉听得一清二楚。

产房内,连蓉蓉心如死灰,她已见过一次人性的恶。却不曾想,重生一次,还要再看一遍。

但眼下可不是感慨人性的时候,她的命,孩子的命,乃至春桃的命都会在这一时半刻就见分晓。

“春桃,把篓子里的剪刀拿出来。”

春桃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办了。

“在火上烧一烧。”

春桃将剪刀放在烛火上仔细烧,直到连蓉蓉说可以了,才拿着剪刀来到连蓉蓉身边。

“春桃,我和孩子的命就看你了。”

“小姐,我要做什么呀?”

春桃拿着剪刀,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剧烈的疼痛让连蓉蓉忍不住大叫出声。

阵痛过后,连蓉蓉大口大口呼吸着。但她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连蓉蓉紧紧握住春桃的手,“把我下身剪开一些,孩子头太大,这样才能尽快出来!”

春桃闻言,身体立即抖的跟筛糠一样。

“不行啊,小姐,我做不了,我怕!”

连蓉蓉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做不了也要做,不然咱们都得死!”

春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小姐,连蓉蓉眼中的坚定让春桃毫不怀疑她的判断。

为了小姐和小主人的命,也为了她自己的命,春桃别无选择。

春桃来到床尾,被褥上的血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此时,连蓉蓉又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

“春桃,快,就现在!”

春桃忍着恐惧,终于还是按着连蓉蓉的吩咐在其身下剪开一个口子。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连蓉蓉也分不清自己是痛苦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第2章

【可憋死我了!】

连蓉蓉的耳边再次出现婴孩奶呼呼的声音。

“春桃,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有了前面那一剪刀,春桃也不再害怕,她给小主人剪了脐带,又用提前准备好的被子将婴儿包好。

“小姐是个小少爷。”

春桃的脸上满是笑容,全然不记得连蓉蓉方才所说她们命在旦夕之言。

连蓉蓉从春桃手中接过孩子,看着小家伙圆乎乎的小脸,初为人母的连蓉蓉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可连蓉蓉知道,眼下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她知道,既然齐家已经动了杀心,便不会轻易罢休。

“春桃,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扶我起来!”

春桃按着吩咐行事,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姐,奴婢不懂,您为何坚持说咱们有性命危险,您刚为姑爷生下长女,咱们怎么会有危险呢?”

【哎!这个笨春桃。】

怀中的婴孩叹了口气,可连蓉蓉低头看她时,那小家伙只是咿咿呀呀地哭了两声。

“这不能怪春桃,她没听到那些人的话。”

【哦,也对!】

婴孩又哭了一声,而后小家伙却忽然不哭了,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连蓉蓉。

【娘亲听得到我的心声?】

连蓉蓉点点头,尽管她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重生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春桃一头雾水地看着小姐和小少爷,也不知小姐对着个婴儿自言自语些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遭了,来不及了!”

连蓉蓉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却是一阵天旋地转。春桃见状,忙上前一把扶住。

“小姐,您没事吧。”

“春桃,把门堵住。”

连蓉蓉勉强站住,便立即吩咐春桃将门窗堵上。

“娘,我回来了。”门外,齐望升拿着一条白绫回到众人跟前。

“动作怎么这么慢?那孽种都生出来了。”齐刘氏咒骂了一句。

“生出来又怎样?似这等贱人和孽种,便应该浸猪笼。”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从门外进来。

齐刘氏和齐柔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女人,眼中满是困惑。

而齐望升则大步迎了上去,柔声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处理好一切再把你风风光光地接入府中的吗?”

“我怕你心软。”女人瞥了一眼产房的门,冷声道。

“升儿,这是......”齐刘氏对齐望升问道,眼中还带着几分警惕。

“娘,这才是儿子想要共度余生之人,嫣儿,来见过母亲。”

“媳妇孟语嫣见过婆母,媳妇有孕在身,不方便行跪拜礼,还请婆母见谅。”

“有孕?”齐刘氏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齐望升点点头,“嫣儿的孩子才是您的亲孙子。

“好好好,总算有件好事了。”

“望升,婆母,其他事咱们日后再说,眼下还是要先解决里面那位。”

孟语嫣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齐望升闻言也立即走向产房,重拳垂在门上,直将那木门震得直晃。

“小姐,怎么办啊?老爷和夫人他们最快也要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到。”

方才外面的声音春桃倒是听的一清二楚,毕竟到了这种时候,齐家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姑爷,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家小姐,大婚当日,您与小姐洞房是奴婢在门外守着,您怎么能这样往我家小姐身上泼脏水呢?你就不怕我家老爷同你算账!”

春桃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齐望升良心发现。

连蓉蓉无奈地摇摇头,春桃还是太天真了,都到了这种地步,齐望升怎么可能回头。

如今她只希望这门能坚持一炷香的功夫吧。

但显然,门外的齐望升和孟语嫣可不是这么想的。

“来人,把门给我砸开。”

尽管春桃已经把屋内的木桌木椅都顶在门前,可那木门还是随着撞击不住震颤着。

【娘亲,你陪嫁的琥珀戒指呢?快带上。】

怀中的小家伙倒是镇定得很,声音却依旧是奶声奶气的。

尽管连蓉蓉不知缘由,却还是从床头的妆奁中拿出那枚翠绿色的琥珀戒指。

【娘亲,抓着春桃的手,摒除杂念,仔细观察戒指中的东西,让那小屋在脑海中放大。可别忘了抱紧我啊。】

小家伙最后加重语气,生怕连蓉蓉把自己丢下的样子。

连蓉蓉不明所以,却依旧照做。

经怀中的小家伙提示,连蓉蓉这才发现手中的琥珀戒指中竟然是个林间竹屋的样子。

那竹屋在连蓉蓉的脑海中不断放大,与此同时,连蓉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她竟然和孩子、春桃一起进入了戒指的空间中。

而当齐望升同下人撞开房门时,屋内已然空无一人。

“人呢?”齐望升手握白绫,眼中满是震惊,方才他明明听到屋内还有声音。

齐刘氏紧随齐望升进入屋内,产房内除了凌乱的被褥以及被他们撞倒的桌椅外确实空无一人。

“那贱人带个孩子还能跑哪去?搜,床底下、柜子里,一处都不能放过!”

齐刘氏咬牙切齿地对下人们吩咐道。然而众人寻遍屋内也始终没有找到连蓉蓉的人影。

“难道是跳窗跑了?”孟语嫣上前一步提醒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贱人出自将军府,身上是有些功夫在的。但她刚刚生产想来也跑不远。”

齐望升对下人们一摆手,那些人立即往府内各个角落去搜。而这一切都被藏在空间戒指中的连蓉蓉看得一清二楚。

“得快点找到那个贱人,要是等将军府来人,咱们也不好收场。”齐柔深吸一口气,眉眼间已有担忧之色。

“长姐不必担心,你可知嫣儿是何身份?”

齐望升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什么身份?”齐刘氏闻言也凑了过来。

“她可是凌王殿下的女儿,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什么皇室血脉,不过就是凌王那个老东西醉酒和妓女生下的孽种罢了,我这便宜爹还拿她当个宝,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空间戒指中,连蓉蓉听到小家伙又在说话,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笑意。

第3章

连蓉蓉透过琥珀看外面,此时孟语嫣正一脸得意地站在齐望升身边,而齐柔和齐刘氏闻言更是一脸的巴结讨好。

“小姐,您瞧瞧这一家子,当初老爷怎么就瞎了眼定要将您嫁入齐府呢。”

话一出口,春桃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看小姐时,只见她正蹙着眉,脸色凝重。

“小姐,是春桃口不择言,奴婢错了。”

春桃连忙认错,连蓉蓉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春桃这才发现小姐的神色是紧张,而不是恼火。

顺着小姐的目光看过去,春桃只见齐柔正朝着她们走过来。

可就在齐柔刚要俯身捡起地上的琥珀戒指时,门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妇人,二爷,不好了,将军府来人了!”

屋内几人顿时紧张起来,而齐柔也再顾不上地上那枚算不得值钱的戒指。

“娘,现在怎么办?要是将军府跟咱们要人,咱们怎么交代啊?

尽管二嫂是郡主,可连蓉蓉那贱人毕竟也是将府千金,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人丢了吧。”

齐柔多年养在内宅,心思虽狠毒,遇事却也难免慌乱。

相比之下,孟语嫣反倒是冷静地让人害怕。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要交代也该是他将军府向齐家交代才是。”

“这话怎么说?”齐刘氏开口问道。

“婆母,望升从未与那贱人同房,可那贱人却有了身孕。

期间,婆母不知情,对她百般照顾,今日望升回来,揭发一切。

那贱人没了脸面,自己私逃,此事难道不该将军府给咱们一个交代吗?”

齐刘氏闻言认同地点点头,“嫣儿说得对,是该将军府给咱们一个交代才是。”

齐刘氏等人离开后,连蓉蓉便带着孩子和春桃出了空间。

“齐家人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往小姐身上泼脏水!”

还不等连蓉蓉说话,春桃便忍不住对齐家人咒骂起来。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齐望升想要我的命,咱们得想办法抓紧离开才是。”

连蓉蓉一边将琥珀戒指戴在手上,一边对春桃吩咐道:

“床头的妆奁还有匣中的金银通通带走。”

【对对对,嫁妆都带走,可不能便宜了那些狗东西。】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连蓉蓉。

连蓉蓉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既好笑又无奈,不过这小家伙说得一点没错,确实不能便宜了这家狗东西。

“库房的东西也要一并带走,春桃,咱们去库房。”

说来也怪,从空间出来后,连蓉蓉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许多,脚下也有了力气。

但眼下她也顾不上去想这些,只是抱着孩子带着春桃向库房走去。

自连蓉嫁到齐府,齐刘氏便将中馈交由连蓉,不是因为齐刘氏不喜管家,而是齐家并无多少银钱。

齐刘氏知道连蓉嫁妆丰厚,中馈交由连蓉,但凡有个入不敷出的时候,连蓉定会贴补。

而嫁到齐府的这一年,连蓉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想到连蓉一年来做过的傻事,连蓉蓉忍不住摇摇头。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

连蓉蓉也曾付出一片真心,奈何也是喂了狗。

“春桃,开门。”连蓉蓉环顾四周,确定此处没人,才让春桃将库房的门打开。

齐家的库房分为内外两间,外间主要放置一些粮油布匹,内间则是金银细软。

连蓉蓉走到内间,用意识将嫁妆通通收到空间里,又将外间的二十匹绸缎一并带走。

这些东西都是她当年出嫁,父亲母亲还有哥嫂为她置办的,断然不能便宜给齐家。

【娘亲,粮食也都带着,咱们得尽快离开京城。】

小家伙见连蓉蓉对库房中的粮食视若不见,很是着急。

“粮食?”

【恩,娘亲,没时间解释了,先都带着。】

连蓉蓉点点头,左右这些粮食也都是用原主嫁妆置办的,便是带走也是无可厚非。

连蓉蓉用意识催动空间戒指,将齐家库房搬了个精光,而后才带着孩子和春桃前往正厅。

还未走到正厅,连蓉蓉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今日你们若不把我妹子交出来,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说话的是连蓉大嫂林初月,林初月也是将门之后,与连家大哥连奕筠相识于战场。是大晟国唯一的女将军。

林初月的火爆脾气整个京都都是出了名的,因此在面对这位女将军时不管是齐刘氏还是齐望升都还是有些胆怯的。

“林将军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外人看了,还以为是连家军权在握,嚣张跋扈惯了呢。”

孟语嫣眼下的身份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故而起初只是躲在厅外,并未入内。

但见齐望升母子被逼得哑口无言,便也只好露面。

“你是谁?”林初月轻轻挑眉,厌恶地瞥了孟语嫣一眼。

“我是齐家的表亲,听说表嫂今日分娩,故而上门看望,不曾想竟听表哥说他与表嫂从未同房。

林将军,这从未同房,不知孩子又是哪来的呢?”

孟语嫣挑衅地看着林初月,林初月和坐在正位的连母皆是一愣,随即二人大怒道:“不可能!蓉蓉绝不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表嫂又为何忽然失踪?”

“自然是躲避你们的追杀啊!”孟语嫣话音刚落,连蓉蓉便抱着孩子进入正厅。

一见连蓉蓉进来,连母和林初月立即迎上前去。

“蓉蓉,你方才说什么?他们要杀你?”林初月怒瞪齐家人,身体本能地护住连蓉蓉母子。

连蓉蓉的心底涌过一阵暖流,或许是受原主的情感影响,又或许是因为原本的连蓉蓉早早就没了家人。

总之,当她看到连母和林初月义无反顾地护住自己时,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蓉蓉,娘在这,不管是谁,想动你一根汗毛,都要问过连家枪!”

“娘,孩子您先抱着。”连蓉蓉将怀中的婴儿交给连母,而后走到齐望升面前。

还不等齐望升反应,连蓉蓉就一巴掌打在齐望升的脸上。齐望升被打得一个趔趄,随即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4章

“贱人,你敢打我儿子?”

齐刘氏见状便要上去撕扯,可连蓉蓉这身体本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又怎么可能被一个老妪轻易拿捏。

连蓉蓉一把抓住齐刘氏的手腕,用力一甩,齐刘氏便倒在地上。

“我打你儿子?总好过你们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

“他们当真想要取你性命?”林初月闻言暴怒。“好啊,你齐家好大的狗胆,竟然这般磋磨我连家的女儿!”

林初月说着话就要动手。

【快拉住大舅母,一会儿嘉奖的圣旨就要到了,殴打功臣,不敬陛下。大舅母之前就是因此受到责罚。】

连蓉蓉听到儿子的心声立即上前拦下了要动手的林初月。

“大嫂,不能动手!嘉奖的圣旨就要到了!”

林初月恍然一惊,她险些将此事忘了。

今日公爹、夫君和小叔不曾赶来齐家正是因为入宫受赏,同去的还有齐望升的兄长齐望德。

方才只顾愤恼,一时竟忘了这齐望升也在此番嘉奖之列。

只是齐望升官位不高,尚未有资格面圣。

可即便如此,按着以往的惯例,陛下嘉奖的旨意还是不会少的。

若今日她真的一时冲动打了功臣,只怕即便有连家军功护着,也难免惹出麻烦。

林初月紧紧攥拳,迫使自己忍了又忍。可看出端倪的孟语嫣却上前一步挑衅道:

“连家真是好本事,女儿与旁人苟且,儿媳又要殴打功臣。此事若闹到陛下跟前不知圣人又会如何定夺?”

看着孟语嫣的样子,林初月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还不等林初月开口,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孟语嫣的脸上。

“你这贱人,竟敢打我?”孟语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连蓉蓉。

而连蓉蓉却只是冷哼一声,言道:

“齐家狗打不得,我还打不得你吗?一个不要脸的小三,也敢在这聒噪!”

【娘亲真棒,这丑女人就是该打。】

“你说什么?什么小三?”

“哦,忘了你听不懂,就是无媒苟合的贱妇!”

“连蓉,你这个贱人!”

孟语嫣的身份虽并未被凌王当众承认,可被这样羞辱也是头一次。

她气急败坏,想要上前撕扯连蓉蓉,却被连蓉蓉一把抓住手腕,反手又一巴掌。

“贱人这称呼我可配不上,还得是孟姑娘这无媒苟合的贱东西才更加合适!”

连蓉蓉用力一推,孟语嫣便险些倒在地上。

“连蓉,你好歹毒的心肠。明知嫣儿她怀有身孕,你怎能如此?”

齐望升扶住孟语嫣,满脸恼火地看着连蓉蓉。

可这种渣男连蓉蓉又怎会在意!

连蓉蓉则上前一步,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狗男女。

“若论歹毒,我怎么比得过你们?我只是小小地教训她一下,可你们却是真的想要我们母子的命!”

连蓉蓉忽然逼近孟语嫣,微一抬手孟语嫣便吓得直往齐望升身后躲。

“就这点胆量,也敢出来聒噪!”

林初月看着解气,忍不住阴阳了一句。

正此时,只听门外喊道:“圣旨到!”

孟语嫣一听宫里来人了,立刻来了精神。

“连蓉,当今圣上最恨女子不贞,你就等着受死吧!”

“没错,你就等着受死吧!”齐刘氏恶狠狠地剜了连蓉蓉一眼,而后便带着女儿齐柔跟在齐望升身后一同去院中接旨了。

【遭了,齐望德怕是已经升官了!当今陛下第一个培植的势力就是齐家,就连我这个便宜爹后来都官居二品呢。】

听到儿子的心声,连蓉蓉不由得一愣,看着齐望升的背影,连蓉蓉忍不住暗叹道:

就这玩意也能官居二品?这大晟国只怕要亡吧!

尽管这般想着,但眼下连蓉蓉毕竟还占着齐府少夫人的位置,按法礼她必须同齐望升一起接旨才是。

连蓉蓉跟着来到庭院,前来传旨的是一个年轻公公。

【娘亲,这王公公可是大内总管薛公公的义子,为人恶毒,娘亲要小心才是。】

连蓉蓉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怀中的孩子,微微颔首。

“齐望升接旨!”

王公公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庭院中众人立即纷纷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与殇国一战我大晟国全胜而归。

爱卿齐望升身先士卒,披肝沥胆,立下战功,朕心甚慰。

今破格提拔齐望升为从四品典威将军。夫人连氏温婉恭顺,堪称京中贵妇之典范,今封为五品诰命。钦此。”

连蓉蓉倒是没想到这大晟陛下竟连她也一并封赏了,不过这事倒也不奇怪。

毕竟连家乃是三朝元老,而这齐家又是陛下想要扶持的新贵。

而连蓉蓉身为两家人,自然会被格外看中。

“王公公,连氏没有资格成为诰命。”陛下的旨意显然让有些人不高兴了。

齐望升并未接旨,反而依旧跪在地上对传旨的王公公禀道。

听齐望升这般说,王公公困惑地“咦”了一声。

“齐大人这是何意啊?”

齐望升抬头看向传旨太监,开口道:

“回王公公的话,连蓉蓉在臣出征期间与旁人苟合,并怀了孩子。

如此不贞不洁的女人实在不配做我齐家的夫人,更配不上陛下的恩赐!”

王公公有些为难地看向连蓉蓉,这连蓉蓉他虽不认识,可连家的三位将军整个大晟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王公公是个伶俐的,一面是将门贵女,一面是朝中新贵,左右他都不想得罪。

但齐望升控诉之事偏偏又是陛下的逆鳞。王公公是在陛下登基后才入宫伺候的,虽然不知事情全貌,却也听义父提过一些。

当今陛下的母妃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兰贵妃,可先帝病重期间,兰贵妃却耐不住寂寞与侍卫私通。

先帝重病之下被活活气死,当今陛下虽顺利继位,可关于兰贵妃私通以及陛下身世的传言私下里却始终不曾止歇。

正因如此,陛下对女子不贞之事恨之入骨。大晟国死刑之一便是女子不贞罪。

女子不贞,一经查证连同私生子女一同处死!

连蓉蓉转头看了齐望升一眼,看来今日齐望升和孟语嫣是定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了。

“王公公,臣女清白无辜被辱,今日便请公公做个见证,臣女愿一死以证清白之身。”

连蓉蓉说着便起身往一旁的石柱撞去。

第5章

“快拦住她,快!”

王公公吓得几乎破了音。这可是陛下刚封的诰命啊,若就这么在他面前死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连母和林初月听到动静也顾不得避嫌了,二人抱着孩子冲到庭院。

“齐望升啊齐望升,你齐家当初求取蓉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今还不到一年的时光,你精要用不贞之罪逼死她吗?”

连母眼中含泪,看着唯一的女儿被这般磋磨,心中犹如刀砍针刺一般地疼。

正此时,一直跪在齐望升身边的孟语嫣忽然抬起头对王公公说道:

“是不是诬陷,一验便知。”孟语嫣一拍手,立刻有人端着一碗水走到王公公面前。

“这是?”王公公故作不解地问道。

“滴血认亲!”孟语嫣恶毒地瞥了连蓉蓉一眼,可连蓉蓉却忍不住冷笑一声。

真是可笑,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滴血认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血液在水中都是可以相融的。

但孟语嫣的脸上却满是自信,看来她是有了万无一失的安排。

想到此处,连蓉蓉顿时心生一计,于是大声说道:“好,就滴血认亲!”

连蓉蓉自连母手中抱过孩子,柔声安慰道:“一下就好了。”

【这个狗东西,竟然害我被扎,呜呜呜,娘亲抱抱,娘亲抱抱。】

小家伙一撇嘴,委屈巴巴地大哭起来。

齐望升和孩子的血先后滴入水中,可两滴血却久久不能融合。

齐刘氏探着头看了许久,见尘埃落定才拍腿大喊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还请陛下为我齐家作主!这等不贞不洁的女人,我齐家是万万留不得的!”

齐刘氏越喊越大声,那样子倒是与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齐刘氏大喊大叫时,连蓉蓉忽然抓住齐刘氏的手腕。齐刘氏只觉指尖一阵刺痛,而后鲜血便滴入碗中。

连蓉蓉瞥了水碗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这水被人动过手脚。

“公公请看,齐刘氏的血与齐望升也是难融的,怎么?难道齐望升不是婆母的儿子?”

连蓉蓉转头看向齐刘氏,眼中满是挑衅。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公公一脸困惑。

“自然是有人要害臣女。”

“何人要害夫人?”

“何人提议滴血验亲?又是何人准备的东西?难道还不明显吗?”

连蓉蓉逼视孟语嫣,继续说道:“公公可知这位孟小姐和齐望升为何要陷害臣女?”

“为何?”王公公十分配合的问道。

“因为他们暗通款曲,孟语嫣已有身孕,为了谋得嫡妻之位,不惜将脏水扣在臣女头上。公公若是不信可以请郎中前来诊脉!

依大晟律,外室不敬主母,杖二十,谋害主母性命者死罪论处!王公公,不知臣女说的对还是不对!”

“夫人说得极是!”王公公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可说不上好看。本以为是个讨赏露脸的好机会,谁曾想竟是这般局面。

孟语嫣眼见形势就要不利于自己,忙起身掏出凌王府的玉佩,偷偷递到王公公面前。

王公公见到玉佩上的“凌”字,心中顿时一惊。

王公公叫苦不迭,对众人拱手道:“我说各位贵人,奴才不过就是个传旨的,什么不贞之罪,什么外室不敬之罪,这些奴才都管不了。

若诸位贵人有任何冤屈,还不如直接去衙门断一断,眼下还是先接旨吧。”

王公公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很清楚今日这场戏不过是齐望升和孟语嫣想要借着他的嘴将连蓉蓉不贞之事传到陛下耳中。

只是他们大概自己也未曾想到,这连蓉蓉竟是这般半步不退的脾气。

王公公传过旨便匆忙离开这是非之地。齐望升和孟语嫣眼见着计划落空一次又一次,不禁心中恼火。

“莲蓉,你不守妇道,竟还这般不要脸!”

齐望升一改平日人前有礼谦卑的模样,对连蓉蓉大吼起来。

可连蓉蓉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抱着孩子转身回到正厅,取来纸笔,大笔一挥,只留下休夫二字。

重活一世,连蓉蓉自是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与其同这种狗男人纠缠,还不如及时止损,尽快离开。

连蓉蓉将休书拍在齐望升的脸上,宣布道:“狗男人,你!被休了!夫妻一场,我祝你和那贱人相看两厌,彼此算计,不死不休!”

【娘亲这祝福太真诚了。】

连蓉蓉笑着逗弄了一下怀中的小家伙,而后转身对母亲和大嫂说道:“娘,大嫂,咱们走!”

“是要赶快走,这地方晦气得很!”林初月满脸厌恶地瞥了齐望升一眼,当初这人看起来有多本分,如今看起来便有多恶心。

连蓉蓉同母亲、嫂子以及春桃、秋菊等人一同离开了齐府。可还未上马车,齐刘氏便追了出来。

“莲蓉你个贱人,你给我站住!”齐刘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把连蓉蓉拦在了马车前。

“齐老夫人,我已经把你儿子休了,眼下咱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连蓉蓉毫不客气地怒怼道。

“库房的东西你都弄到哪去了?”

连蓉蓉离开后,齐刘氏第一件事便是去库房查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齐刘氏气坏了。

“库房的东西?”连蓉蓉明知故问,而后转头看向春桃,“春桃,你看见了吗?”

春桃真诚地摇摇头,答道:“小姐生子,还要忙着被夫家追杀,哪有功夫去管库房不库房的!”

春桃特意扯着脖子大喊,引得周围百姓前来围观。

“你听到了?我们没看见!”连蓉蓉折腾半天,下腹已开始隐隐作痛。

她实在不愿再多纠缠,转身便要上车。

可齐刘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让她就这样走掉。

“想走可以,把钱留下来!”

“你这老妪不要太过分了!”林初月见状,上前挡在齐刘氏面前。

可连蓉蓉却轻轻拍了拍林初月肩膀,言道:

“嫂子,我来解决,你先扶母亲上车。”

连蓉蓉担忧地看着连母,连母年岁大了,本就有心疾,加之今日又急又气,此时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林月初也注意到婆母的异样,嘱咐了一句“小心些”便先行扶着连母上了马车。

“蓉蓉。”连母虽然难受,却仍旧放心不下女儿。

“娘,放心吧,我能处理好。小宝就先麻烦娘照看着。”

连母抱过孩子,却仍旧担心地看着连蓉蓉。

“婆母,咱们就在车上,不会让小妹吃亏的。”

怀中的婴儿憋着嘴哭起来,连母心疼的看了看女儿,才任由林初月扶着上了马车。

第6章

连蓉蓉见母亲和儿子已安置妥当,这才走到齐刘氏面前。

因为有些先前的经历,齐刘氏见连蓉蓉过来,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谁知连蓉蓉竟十分有礼地俯身施礼。

“齐老夫人,虽然我与齐望升已经合离。但您是长辈,我理当尊重。

“尽管齐望升为了他那个有孕的外室不惜泼我脏水,甚至买通稳婆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我相信,齐老夫人绝不知情。”

此时,齐府门前已围了许多百姓,连蓉蓉的话就宛如一记惊雷在众人中间炸开。

“什么?齐家二郎一回家就休妻?还带了个有孕的外室回来?”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竟然还要杀害发妻和亲生骨肉?丧心病狂啊!”

百姓的议论声传到齐家人耳中,此时尚不知情况的齐望升和孟语嫣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快看!那个就是不要脸的外室吧。”

围观的百姓开始对孟语嫣指指点点。

“这长相比连家大小姐差远了,齐望升怕不是瞎了吧!”

“你们不要听这贱人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勾引野男人,还生下孽种,现在竟还恶人先告状!”

“这老妪可真是不要脸,前几日还同少夫人到我那,给没出生的小公子置办东西,这才几天的功夫,连孙子都不认了。”

“那是我不知道这贱人私通。”齐刘氏难堵悠悠众口,急的大喊大叫。

“齐老夫人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自大婚后,我便极少出府,偶尔出门也是与姑姐一起?

“难不成是姑姐帮着我与旁人私通?更何况我今日生子,按着时间来算,这孩子不早不晚,就是大婚之日有的。

“齐望升一口咬定并未与我圆房,那么我倒要问问,齐府大婚,怎么会有外男进入洞房?而齐望升又去了哪里?”

连蓉蓉步步紧逼,齐刘氏连连后退。这一幕看在围观百姓眼里,更觉是是齐家理亏。

马车内,林月初听着外面的动静,对连母微笑道:

“婆母可以放心了,小妹终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

连母放下心来,微微颔首。“我连家女儿理当如此。”

马车外,齐刘氏还在闹。连蓉蓉拿走所有粮食银钱,无异于拿走了齐刘氏的命。

“连蓉蓉,你如今已是下堂妇,识相的抓紧把粮食银钱都交出来。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齐刘氏不再与围观百姓争辩,而是转而看向连蓉蓉。

怎料连蓉蓉只是淡然一笑,双手一摊,自原地转了个圈。

“齐老夫人觉得我能把银钱和粮食藏在哪呢?我刚刚出门,大家都是看到的,可曾见到我身上带有任何东西?

“齐老夫人,这些年齐望升的月银不过也就十两而已。

“齐家从小门小户变成如今的高门大院,除了大伯立下的那些功绩以外,还有不少是靠着我的嫁妆贴补。

“这齐府的一花一草,一粥一饭,有什么没沾我连家的光?

“莫说我什么都没带,即便我带了,又有什么不妥吗?”

连蓉蓉如此言,顿时引得围观众人共同声讨齐望升母子。

“这齐家人实在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谁说不是,齐望升软饭硬吃,竟还这般忘恩负义。”

“我看啊,他就是此番立下战功,就飘了!”

“这种人即便立下战功也没什么好值得推崇的。”

“要我说,这战功只怕也是齐家大郎硬往他脸上贴金!”

孟语嫣眼见情势不对,忙上前拉住齐刘氏。

“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望升的名誉更重要!”

尽管齐刘氏仍不甘心,但一听孟语嫣提到儿子声誉,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连蓉蓉上了马车,与母亲和大嫂一同回到将军府。

三人回到府中时,连景淮和两个儿子还未归家。

“小妹,公爹和你大哥他们还未回来,今日之事咱们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待公爹他们回来,定要向齐家讨个公道。”

【大舅母人真好,可惜就是死的太早了。】

怀中的小家伙一开口,连蓉蓉瞬间变了脸色,她低头看着儿子,一时间却也不敢随意开口。

但那小家伙好像能看清连蓉蓉的心意一般。

【娘亲别担心,先前娘亲还因难产而死,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娘亲能活下来说不准就是改变命运的开始。】

连蓉蓉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婴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家伙定不简单。

“蓉蓉,你刚生产完,又这般折腾,定是疲累得很。其他的事你不必管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春桃、秋菊,快扶小姐回房休息。”

连母的身体已经极其不适,心里最惦记的却还是连蓉蓉。

刚好连蓉蓉也的确需要一个与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需要弄清楚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连蓉蓉抱着孩子回到房间,并遣退了春桃和秋菊。

尽管春桃曾与连蓉蓉一同进过空间戒指,但她穿越之事春桃并不知晓,谨慎起见,身世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让春桃知道。

房间内只剩连蓉蓉和孩子两人,连蓉蓉将孩子放在床榻上,看着小家伙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样子,连蓉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着。

两世生子皆遭背叛,连蓉蓉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方才与齐家相争时还不觉什么,可眼下忽然安全了,连蓉蓉反倒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娘亲怎么哭了?娘亲不哭。】

小家伙张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安慰着连蓉蓉。这样的温暖是只有身为人母才体会的到的。

连蓉蓉擦干眼泪,走到床边将孩子抱在怀里。

“娘亲不哭。娘亲还未给你取名字,让娘想一想,你这小家伙给娘亲带来了好运和福气,就叫你福宝好不好?”

【福宝好,我喜欢福宝。】

福宝的小脚丫蹬来蹬去,似乎是在表达他的喜悦。

“福宝,娘亲问你,你是不是......”

【是,福宝就是重生的。娘亲也是,对吗?】

“我......”

连蓉蓉有些犹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重生,她与原主连蓉姓名相似,容貌一样,两人似乎的确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7章

可她明明来自现代,所以,她到底是不是连蓉?是不是福宝的娘亲呢?

【娘亲当然是福宝的娘亲了。福宝是从娘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福宝也听得到娘亲的心声?”

【好像是的。】福宝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连蓉蓉的脸。

【娘亲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连蓉蓉轻轻点了点头。

【那也必然与这个朝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反正不管怎么样,娘亲就是福宝的娘亲。福宝感觉得到。】

这样的感觉连蓉蓉也有,自她穿越至此,连蓉蓉便觉得自己仿佛本就属于这里一般。

娘、大嫂还有福宝,对于连蓉蓉来说并没有半点陌生和疏离之感。那种骨血里的亲情让连蓉蓉瞬间便有了归属感。

所以她相信福宝所言,她与这里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或者连蓉便是她,她便是连蓉。

【娘亲,眼下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外祖家即将遭逢大难,娘亲得提前坐好准备才是。】

“遭逢大难?”

【嗯,此番外祖父和大舅舅二舅舅入宫,除了封赏,陛下还下达了一个秘密任务。】

“什么秘密任务?”

【前往殇国,接皇长子李元祁回宫。】

“殇国?李元祁?”

【当年两国大战,大晟败,为求喘息将皇长子李元祁送于殇国为质。

如今大晟国力强盛,陛下年迈,自然想要将皇长子接回国中。

但就是因为这道密旨才导致外祖一家家破人亡。】

“二皇子干的?”

【娘亲真聪明。】

被一个婴儿这般拍马屁,连蓉蓉总是觉得怪怪的。

“不如福宝聪明。所以眼下咱们得尽快离开京都,只有逃离李元邑的势力范围,咱们才是安全的。”

【就说娘亲聪明吧。】

福宝咿咿呀呀,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配着肉乎乎的小脸竟也不觉恶心。

连蓉蓉用锦帕为福宝擦了擦口水,脑海中忽然想起福宝让她搬空齐家粮仓之事。

“福宝,咱们需要屯粮。”

【嗯,我的记忆中,大晟连续三年天灾,可记忆断断续续的,我也说不好到底是哪一年。

不过按时间推算,咱们此番逃离京都只怕刚好赶上。逃亡之路,天灾人祸,粮食自然比金银还要重要。】

福宝虽是重生,却因某种原因导致记忆不清,再加上身体的限制,这个小家伙虽知知甚多,心性却和孩童无异。

“好,那咱们只好做一次‘家贼’了。”

连蓉蓉抱着福宝来到将军府库房,因为是大小姐,故而没人拦着。将军府的库房可要比齐家富庶得多,即便是用意识搬运,连蓉蓉也折腾了好一阵子。

再回房时,连蓉蓉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

【娘亲,你这琥珀戒指不仅可以储物,还能修炼。就像在齐府那样,你让自己进入空间中,只需调息一炷香的时间,身体便能恢复如常。】

连蓉蓉按着福宝所言进入空间之中,一炷香的时间后,连蓉蓉只觉精力充沛,身上的疲惫与胀痛已然一扫而空。

正此时,门外春桃前来敲门。

“小姐,老爷和两位公子回来了。”

“我知道了。”

连蓉蓉猜到过不了多久,爹爹和两位哥哥便会来房里看她。

眼下,她急需解决的便是如何让爹爹和哥哥们相信她的话,尽快离开京都。

若是直言,会不会吓到他们?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和福宝当做妖怪?

毕竟在这样的朝代中,她与福宝之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

可除了坦言,连蓉蓉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就在连蓉蓉为难之时,连景淮叩响了门。

“三丫头,爹能进来吗?”

“您进来吧。”

连景淮推开门,身后还跟着两个儿子。三人一回府就听说了齐家的事情。

连景淮黑着脸,眸中却满是心疼。大哥连奕筠倒还好,二哥连奕承却早已暴跳如雷。

“齐家那帮王八蛋,竟然欺负到我妹子身上。蓉蓉,你就好生在家中休养,那个齐望升,二哥帮你收拾。”

连奕承说着就要出门,连蓉蓉却忽然大喊一声:“二哥,别去!”

“怎么?就这样算了?”

连奕承满脸恼火地转身看着连蓉蓉。

可谁知连蓉蓉却忽然开口道:“齐家的那些疯狗哪里比得上咱们连家的性命。”

“蓉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奕筠开口问道。

“爹、大哥、二哥,咱们必须马上离开京都!”

“离开京都?为什么?”

连奕承看向父亲,神色有些慌张,心中不禁怀疑小妹是否知道了什么。

到底还是连景淮更镇定些,他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到女儿身边,开口问道:

“丫头,你何出此言啊?”

连蓉蓉刚要开口,却听到福宝的软萌的声音。

【娘亲需寻个理由才行,否则以外祖父和舅舅们的性子不会相信连家即将覆灭的事实。】

连蓉蓉知道父亲和两个哥哥的脾气,同时她也担心若大家知道自己和福宝的事情后会将二人当做妖邪。

思来想去,连蓉蓉认为福宝说得很对,确实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才是。

见连蓉蓉始终不说话,连景淮有些着急,于是追问道:

“三丫头,发什么呆呢?”

连蓉蓉回过神,惨白一笑,对父亲说道:

“爹,女儿先前在齐家险些丢了性命,此刻见到爹爹和兄长难免有些恍惚。”

“那你还不让二哥给你报仇去!”连奕承恼火地抱怨道。

连蓉蓉却转头看向连奕承,继续言道:

“二哥还是如此冲动。二哥难道忘了,此番大战齐家兄弟也是功臣。想来齐望德已升迁了吧。”

连蓉蓉这话倒是堵得连奕承哑口无言,连奕承虽莽撞却不傻。

今日陛下的态度连奕承看得很清楚,齐家只怕很快就要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陛下想要扶持新势力的心思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对待齐家确实应该谨慎些。

但眼下之事不一样,齐家欺负的可是他们连家的掌上明珠。若就这样算了连奕承可忍不了。

“爹,您和哥哥常年征战沙场,咱们一家人一年到头也难得聚齐,眼下又快到祖母生辰。

如今我和齐家的事情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祖母素来好面子,若回京听闻这些怕是要气坏身子。

不如咱们提前上山,去庄园为祖母庆生,如此也免去许多麻烦!”

“那齐家的事就这么算了?”连奕承不依不饶。

连蓉蓉却只微微一笑,答道:“齐家小人,回来再收拾也不迟!”

第8章

“三丫头说得有道理,别忘了,除了家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连景淮忠君爱国,家国面前,自然国事为重。

虽也心疼女儿,却觉得三丫头说得有理,齐家之事待回来再办也不迟。

就这样,在连蓉蓉的一力劝说下,众人决定当日便出城前往连家山间别院。

为了不连累无辜之人的性命,连蓉蓉寻了个理由,将连家外院的仆从婢女都放假归家。

而负责内院的护院和丫头们便都一起带着上了路。

可此行毕竟是以给老太太过寿为由,若人手带的太多也难免令人怀疑。

故而最终除了家里人便也只带了将军府的四个大丫鬟、管家刘叔、以及五个护院。

山间别院的位置在京都以北大约三十里的地方,这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

再加上有许多女眷,故而连蓉蓉便顺理成章地提议带些食物和药物一同上路。

连蓉蓉在搬运库房物资时早已想到这一点,因此在当时搬运时便已留下了足够的东西。

只是为了防止旁人发现端倪,连蓉蓉特别嘱托由春桃去准备食物和药品。

春桃是连蓉蓉最信任的大丫鬟,众人自然不疑有它,故而便由春桃去准备口粮和药物。

春桃按着连蓉蓉的吩咐将库房内剩下的所有吃食和药品尽数搬到车上。

看着东西一箱一箱地上车,连奕承便忍不住揶揄起春桃。

“你这小丫头,咱们是不回来了还是怎么着?这是要把库房搬空吗?”

春桃心中虽担心连奕承发现端倪,却仍然硬着头皮回答道:

“二公子,小姐刚刚生产,多准备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不是?”

连奕承闻言立即认同地点点头,“春桃还真是长大了。说得对,多准备些总是没错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才来到将军府后门。

从后门离开是连蓉蓉建议的,理由便是后门离她的闺房近些,她生产体弱不远多行。

连景淮和连家的两个公子素来疼爱连蓉,自然不会反驳。

连蓉蓉抱着福宝来到后门,马车早已准备好了。

连景淮虽身为大将军,可他为人节俭,偌大的将军府中也就只有四辆马车。

眼下老夫人的马车正在山间别院,二少夫人文慧昨日回娘家用了一辆。故而府内便只剩下两辆马车。

而所剩的两辆马车自然也就留给了家中女眷,连夫人和大儿媳林初月以及小孙女茹儿共乘一辆。

连蓉蓉则带着福宝坐了另外一辆马车。府内的四个大丫鬟两人跟着连夫人,两人跟着连蓉蓉。

连蓉蓉坐的这一辆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马车里面足足铺了五床锦被。

不仅如此,马车里面还用锦布厚厚地围了几层。除此之外,车内还放了足有二十个汤婆子。

虽是冬日,可刚一掀开车帘,里面竟是暖乎乎的。

连蓉蓉一阵感动,她回头看向父亲,连景淮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道:

“这些都是你大哥大嫂弄的。”

“公爹就别不好意思了,那些锦被还不都是您和娘亲自铺的?”

林初月走到连蓉蓉身边,伸手扶住连蓉蓉的左臂,一边扶其上车一边说道:

“你可是连家的宝贝,如今又生了个小宝贝疙瘩,自然疏忽不得。外面风大,快些上车吧。”

连蓉蓉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林初月见她如此,笑说道:

“这女人一旦做了娘啊,就容易感伤,行了,快进去吧。”

连蓉蓉被林初月半扶半推地送进马车,其余人也都各自上车上马,向城外的方向走去。

行到城门例行检查时,连蓉蓉的心便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或许是她的情绪影响到了福宝,方才还熟睡的小家伙竟忽然醒了。

【娘亲为什么皱眉啊?】

连蓉蓉低头看了看福宝,又抬头看了看春桃和秋菊,有春桃和秋菊在,连蓉蓉不方便说话。

但福宝这小家伙却是聪明得很,他歪着小脑袋看向连蓉蓉。

【娘亲是不是担心出城不顺利?】

连蓉蓉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这般聪明。

【娘亲放心好了,陛下给外祖父他们下的是密旨。这几年李元邑的野心越发膨胀。

陛下有此密旨不会立即被李元邑知道的。尽管这事早晚瞒不住,但李元邑反应尚需时间。

而咱们就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差离开京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连蓉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一旁的春桃立即转身,一脸诧异地看向连蓉蓉问道:“小姐说什么?谁知道这么多?”

“没事,我渴了,给我倒杯茶吧。”

春桃应一声,便转身为连蓉蓉斟了杯热茶。

连蓉蓉假借喝茶掩饰尴尬,见春桃不再纠结刚才的事这才再次看向福宝。

【娘亲,我虽知晓一些大概的事件,可很多事福宝也不记得了。

比如我是怎么死的?又是谁的儿子?又为何知道大晟的许多大事?

这些我都记不清了!】

福宝的话让连蓉蓉迅速注意到一个信息,那便是“谁的儿子?”

听福宝的语气,以及福宝的见识,连蓉蓉不禁怀疑这孩子或许还真不是齐望升的。

可在连蓉的记忆中,除了新婚当夜,她并未与任何人同房过,那这孩子不是齐望升的又能会是谁的呢?

又或者新婚当日与她圆房的男子本就不是齐望升?

连蓉蓉越想越乱,但经过方才的事,她谨慎了许多,即便心中有疑也不曾表露出来。

可福宝与她心意相通,不需多言,福宝便已洞察连蓉蓉的心思。

【娘亲不必想那么多,不管怎样,总归不是娘亲和福宝的错。

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出城逃命。】

这样的话从一个软萌的婴儿口中说出,实在有些好笑,虽说生死一线,可连蓉蓉还是忍不住轻轻掐了掐福宝的小脸。

【娘亲轻点,疼。】

“原来是大将军啊,小的眼拙,大将军请吧。”车外传来守卫讨好的声音。

随后,马车便再次动了起来。

马车使出京都,连蓉蓉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圣都”二字越来越远。

连蓉蓉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只是她并不知道,前路漫漫,还有多少凶险!

第9章

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都要更冷些,即便连蓉蓉的马车已经围得严严实实,却仍旧挡不住四处而来的寒风。

“小姐,你的脸色不大好。”春桃见连蓉蓉脸色苍白,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连蓉蓉摆摆手,“无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小姐,您要不要......”春桃话未说完,却忽然想起秋菊还在。

尽管春桃知道秋菊也是小姐信任之人,但琥珀戒指的事既然小姐未曾授意告知秋菊,春桃自是不敢擅作主张。

而连蓉蓉也看出了春桃之意,眼下她的身子确实并不爽利,若能进入空间休息自是再好不过。

但福宝和琥珀戒指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并非连蓉蓉不信任秋菊,只是两番经历生死,连蓉蓉实在不敢大意。

连蓉蓉对春桃摇摇头,含笑安慰道:“不必担心我,算着时间大抵也快到了。”

春桃见连蓉蓉态度,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一路小心伺候着。

至于福宝小少爷那可是吃得饱、睡得香。

天刚刚暗下来时,众人便到了山间别院。因为来的突然,故而别院众人都不曾有所准备。

但这丝毫不影响老夫人见到儿孙的好心情。

连家众人刚进入别院正厅,得到消息的老夫人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是说好我们回京的吗?你们怎么大老远地赶过来了?”

老夫人虽年迈,声音却依然有力。她走到连景淮身边,眼中满是对儿子的宠爱。

连府的老夫人本是侯府郡主,身份贵重,年轻时更是京都第一美女。

如今虽已年迈,却仍旧雍容非常。即便身着最朴素的衣裙也仍旧无法掩盖其本身的贵气。

连景淮向母亲躬身行礼,而后才开口说道:“冬日寒冷,不敢让母亲劳累。”

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赞道:“还是我儿孝顺。”

“瞧瞧,瞧瞧。这闺女再好也比不过儿子不是?”

一旁说话的乃是连景淮的胞姐,连家长女连秀妍。

这连秀妍虽是连老夫人的亲生女儿,但不管容貌还是品行,连秀妍都半点没有随了母亲。

连秀妍相貌平平,更无才华,全因着家世出身才能嫁给将门之后王齐。

连秀妍此人没什么优点,肚子却是争气,一朝为王家诞下一对龙凤胎

女儿名唤王月,性子和连秀妍倒是如出一辙的嚣张跋扈。

至于儿子王阳,更是将世家子弟的奢靡之气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这母子三人之所以会如此,倒是和连景淮脱不开关系。

王齐不仅是连景淮的姐夫,同时也是一同出征的战友,在一次与殇国作战时,王齐为救连景淮丧了性命。

彼时王阳和王月还不到三岁,连秀妍更是因此早早就成了寡妇。

老夫人心疼女儿和外孙,连景淮更是内疚姐夫之死,故而将母子三人接回连家养着。

因为内疚,连景淮对长姐和外甥自是处处疼爱忍让,可也正因如此,才更纵得连秀妍母子三人越发跋扈。

“呦,这是蓉儿的孩子吧。怎么长得这般丑?”

连秀妍揶揄完连景淮便又把目标对准了连蓉蓉,她走到连蓉蓉面前,抬手就在福宝的脸上捏了一把。

刚刚还在熟睡的福宝顿时一憋嘴大哭起来。

【谁呀?谁捏我?呜呜呜,娘亲,有坏人。】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当真是委屈极了,可见方才连秀妍那一下子确是用了力的。

连蓉蓉心疼地看着福宝脸上的红印,忍不住埋怨道:

“福宝还小,姑母下手也该有个轻重才是。”

连蓉蓉话音刚落,连秀妍便不屑地白了一眼,阴阳道:

“诶呦喂,不过是个奶娃娃,有什么好金贵的?

我不过是喜欢摸了一下,瞧瞧你这什么态度?景淮,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连秀妍看向连景淮,恨不得让连景淮当即就斥责连蓉蓉一番。

可这连景淮虽因内疚处处让着长姐,却也不会因此就为难自己的宝贝女儿。

连景淮站在连蓉蓉母子身旁,满脸堆笑地向连秀妍解释道:

“长姐勿怪,蓉儿毕竟是第一次做母亲,疼爱孩子总是难免的。

“当初长姐对月儿和阳儿可比这还精细了。我可是记得,那会儿我想抱一下姐姐都不肯呢。”

见连景淮如此维护连蓉蓉,连秀妍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回道:

“是呀!当初你多喜欢月儿和阳儿啊。只不过有了自己的子女后,我儿可就要排在后面了。”

“行了,行了。你弟弟还不够疼月儿和阳儿吗?

奕筠和奕承没有的月儿和阳儿都有,他不过就是偏爱女儿些,你还在这拈酸吃醋的。

谁家姑母这般同侄女计较?真是越大越回去了!”

见母亲如此,连秀妍也不再争辩,只是一脸不悦地白了连蓉蓉一眼。

连蓉蓉很是无语,她实在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位姑母了?

【老女人、丑女人、讨厌!讨厌死了!】

福宝又哇哇哭了几声,宣泄不满。

连景淮转头看向连蓉蓉这边,随即对一旁的老夫人说道:

“母亲,三丫头刚刚生产不久,又连着赶路,怕是累坏了,不如就先让他们母子回房休息吧。”

老夫人仁善,自然应允,可连秀妍闻言却又忍不住质疑道:

“刚生产就出门?这可真是新鲜?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丑事被婆家赶出来了?”

自来到别院,连秀妍便一直挑衅,起初连蓉蓉不想多事,可她发现自己越是忍让这个老女人便越是得寸进尺。

重活一次,难不成还要受这委屈?连蓉蓉看了眼福宝脸上还未褪去的红印,心中越发恼火。

她忽然抱着福宝上前一步,对上连秀妍的眼睛反问道:

“侄女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姑母,竟让您这般针对?

“自打我们进入别院,姑母先是掐哭福宝,而后又句句挤兑。

“如今更是连丑事二字都说出来了。侄女姓连,姑母也姓连。

“怎么?若连家出丑,姑母脸上还能有光不成?”

被连蓉蓉如此回怼,连秀妍自是没了脸面,于是便拿出长辈的架子对连蓉蓉吼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咱们连家的家教就是让你这般尊重长辈的吗?”

“尊重长辈也需长辈有个长辈的样子才是吧。”

第10章

“够了!”见连秀妍和连蓉蓉二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老夫人怎能不恼火?

见老夫人板起脸,厅内众人也顿时安静下来。尽管连秀妍仍是一脸不服,却也不敢再多言了。

连蓉蓉见自己那个便宜姑姑不再为难,自然也懒得再找麻烦,推说自己疲累,带着福宝便出了大厅。

连家别院是当初老太爷还在世时陛下亲赐的。所占面积比圣都的连府也不遑多让。

连蓉未出嫁时也常陪着祖母到别院小住,故而有自己专门的房间。

从正厅出来,穿过两个月亮门便到了女眷休息的后院,连蓉蓉的房间便在此处东南角。

春桃和秋菊一直伺候在侧,可连蓉蓉却还是始终自己抱着福宝。

并非是连蓉蓉不信任春桃和秋菊,实在是初为人母,总喜欢时刻陪在孩子身边罢了。

加上方才连秀妍用力捏过福宝的脸,连蓉蓉只觉得孩子委屈,更要好好陪着。

主仆四人缓步走到东南角的闺房,里面漆黑一片。

春桃和秋菊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点燃油灯。

虽说自嫁入齐家后,连蓉已许久没有来过别院,可这闺房倒还打扫得十分干净。

可见老夫人平日里御下有方,即便是别院的下人们也不曾懈怠分毫。

连蓉蓉抱着孩子进入房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连蓉蓉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角落里的火盆。

“奇怪,这屋子有人打扫倒不稀奇,只是怎么还放了火盆?

难不成祖母知道咱们要来?不应该啊!”

就在连蓉蓉满心好奇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哪个不长眼的敢进本小姐的闺房?”

连蓉蓉循声向门口望去,不多久,王月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王月虽是连秀妍之女,相貌却不曾随她母亲,反而更像连老夫人。

即便是在圣都,王月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这张脸与那脾气秉性实在不配。

王月年长连蓉五岁,却始终未曾嫁人,虽说不乏求娶者,但王月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

若定要说曾经心仪过什么人,便就是连蓉的前夫齐望升了。

不过在连蓉留下的记忆中,她这表姐倒也不见得是真的喜欢齐望升那个渣男,不过是因为连蓉选中了齐望升,所以王月便想抢一抢罢了。

连蓉这表姐可当真不是什么善茬,连蓉蓉能看到关于王月的所有记忆都是她在同连蓉抢东西的画面。

小到吃食、衣裙,大到男人、婚姻。

连蓉蓉忍不住瞥了王月一眼,心中暗道:这丫有病吧,连蓉若是看上一坨屎她不会也要抢吧。

【可是娘亲为何要看上一坨屎呢?】

怀中的福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连蓉蓉,那神情不禁逗得连蓉蓉笑出声来。

是呀,她干嘛要看上屎呢?

“喂,笑什么呢?还不赶快出去!”

王月见连蓉蓉笑得如此开心,只觉是对自己的挑衅,遂心中更加恼火。

连蓉蓉再次看了看面前颐指气使的王月,心里莫名就升起一丝厌恶。

原本不过就是一间屋子,也没什么好争抢的,可一想到以往王月的德行和方才正厅连秀妍的为难,连蓉蓉就想做个“坏人”,好好争她一争。

“这间房何时成了表姐的?”连蓉蓉微微挑眉,一脸鄙夷地看着王月。

“我要是没记错,这东南角的几间房都是爹爹后来特意给我建的吧。”

连蓉蓉将福宝交给春桃,自己则坐在屋内的主位。

王月有些尴尬,因为连蓉蓉说得没错。东南角的这几间屋子确实是舅舅给连蓉蓉新建的。

起初这里只是一片空地,因连蓉蓉喜欢舞刀弄剑,舅舅担心扰了外祖母休息,故而在这东南角又新建了几间房屋。

可在王月看来,舅舅这般做根本就是偏心。什么怕耽误外祖母休息,还不都是借口!

整个别院除了外祖母的正屋外,便属连蓉蓉这丫头的闺房最大最漂亮。

王月对连蓉蓉的闺房觊觎已久,连蓉蓉出嫁没多久,王月便鸠占鹊巢,可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又来了!

尽管理亏,可王月继承了连秀妍的蛮横,即便无理,也要辩出个道道来。

王月掐腰往前一站,理不直气也壮地嚷嚷道:

“舅舅只是在此处建了房舍,又没说只有你能住!”

连蓉蓉嘴角微动,忽然凑近王月,吓得王月连退两步。

“你干、干什么?”

王月知道连蓉是个会功夫的,虽说以往连蓉也不曾对她动过手,但说到底王月内心对连蓉还是有所畏惧的。

“表姐怕什么?怕我动手?”连蓉蓉哭笑不得地瞥了王月一眼,随即说道:

“我不打人,除非有必要!更何况表姐这么弱,我也不敢动手啊。”

“你!”王月听出连蓉蓉话里话外的威胁与鄙夷,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击。

连蓉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听表姐方才的意思,好像是想说,这几间屋子并非爹爹专门为我建的?”

“本来就是!舅舅疼我,并不比你少!”

“倒是有理。”连蓉蓉点点头,“爹疼你和表哥的确不比我们兄妹三人少。

但我还是有个问题,表姐啊,这小院外面的匾额写着什么?”

王月闻言顿时没了下文,可连蓉蓉却不打算就此算了。

连蓉蓉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蓉宝居!表姐啊,你现在还觉得这房舍不是我的吗?”

“连蓉蓉,你不要太嚣张,我相信只要我同舅舅说,他定会让你将此间让给我。”

“怎么?讲理不成耍起无赖了?

王月,以往爹爹让我让,我都让了,但今日,我偏不!

我到要看看谁能把我硬拉出去不成!”

连蓉蓉转身不再理会王月,她径直走到春桃身边,接过福宝。

福宝一到连蓉蓉怀里便兴奋地小脚乱蹬,见小家伙如此软萌,连蓉蓉方才跟王月呕的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可王月偏是个不开眼的,看着连蓉蓉抱着小福宝,她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而后言道:

“表妹刚刚产子就被望升赶回娘家?可见真是让人讨厌得很啊。”

第11章

连蓉蓉微微站停,却也不想再与王月口舌之争,何况她与齐望升和离之事眼下还要瞒着祖母才是。

王月见连蓉蓉没有动静,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屋内传来连蓉蓉的声音。

“春桃、秋菊,把那些没用的东西物件都丢出去!晦气!”

王月愣在外面,不多时便见自己的衣物和被褥都被春桃尽数丢了出来。

“你这贱婢,敢丢本小姐的东西?”王月气急败坏地指着春桃破口大骂。

可春桃却一脸不屑地回怼道:“表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奴婢是小姐买来的,自然也就只认我家小姐是主子。小姐让丢自然就要丢个干净。”

春桃话音刚落,秋菊便抱着一把古琴走到王月面前。

“表小姐,我们小姐说了,古琴贵重,就不扔了,免得老爷还得破费,再买一把。”

“好你们这些贱婢,我收拾不了连蓉,还收拾不了你们吗?”

王月刚要抬手掌掴秋菊,却忽然被一只包袱打在脸上。王月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而此时,连蓉蓉却已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月,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的人,你还真收拾不了!”

春桃和秋菊见状忙回到连蓉蓉身后,而王月则一跺脚气急败坏地找连秀妍告状去了。

“表小姐怕又去告状了吧。”秋菊一脸无奈地叹息道。

连蓉蓉却不以为意地拍了拍秋菊的肩膀,言道:

“爱告告去,咱们回屋,熄灯休息。”

连蓉蓉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王月的影响,又或者说连蓉蓉反而看起来有些高兴。

秋菊凑到春桃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春桃,你有没有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春桃看着连蓉蓉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小姐生小少爷时面对生死的果决,以及小姐拉着她进入琥珀戒指的事情。

春桃没有正面回答秋菊,心中却忍不住暗暗想着:小姐似乎真的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进来?大冷的天,在外面做什么!”

春桃秋菊对视一眼,随即应了一声,便进入屋内。

福宝已经沉沉睡去,连蓉蓉一边满眼温柔地轻拍着福宝,一边对春桃和秋菊轻声道:

“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我有些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

“小姐吩咐便是。”

连蓉蓉点点头,转回身,而后继续说道:

“我要你们去查查别院库房还有什么物资。还有,把所有的被褥衣物都整理在一处。

你们辛苦些,这些事今晚就要做。”

“今晚?这么急吗?”秋菊忍不住发出疑问。

连蓉蓉叹了口气,她不怪秋菊会有此疑问,毕竟除了她和福宝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正在逃命!

“我自有我的道理,去做吧。”

连蓉蓉并未多加解释,也实在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按着连蓉蓉的分配,秋菊去库房查看物资,而春桃则留在蓉宝居收拾行李。

春桃手脚利落,加之别院的被褥衣物远不如圣都宅子里的多,故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收好了所有东西。

“小姐,能带走的东西都在这了。”

连蓉蓉听春桃说出“带走”二字,便猜到这丫头定然已猜到什么。

“春桃,你猜出我们要离开了是吗?”

春桃点点头,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小姐,咱们连家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为什么这么说?”

“小姐刚刚生下小少爷,回连家是不得已,可非要冒着风雪来别院为老夫人庆生就有些奇怪了。

且小姐走得这般急,又寻了理由遣散家中外院仆从,可见不只是为老夫人庆生这么简单。

还有就是小姐从齐家离开,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属正常,可连府的库房......”

春桃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连蓉蓉却蹙眉问道:“你看到了?”

春桃有些惶恐地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燕窝时,您不再房间。

“奴婢寻您时才看到您将库房......”

“这么紧张做什么?你都同我一起进入过琥珀戒指,我还有什么需要隐瞒你的?

只是有些事情,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起。但是春桃,这并不影响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听连蓉蓉这般说,春桃只觉得心中感动,她幼时孤苦,父亲嗜赌成性。

为了偿还赌债,父亲竟要将她卖入青楼,是小姐将她买下。

对于春桃来说,小姐不仅是主子,更是恩人。

如今听着小姐说自己是她最信任的人,春桃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地把一切都给小姐才是。

“小姐,您放心,不管您要做什么,奴婢都会全力帮您。”

连蓉蓉欣慰地点点头,对春桃微微一笑,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看看秋菊那边吧。”

春桃出门没多久,天空就飘起鹅毛大雪,洁白的雪花在夜空中飞舞,优美且浪漫。

可眼下的连蓉蓉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虚无缥缈的美,折腾许久,连蓉蓉早已疲惫不堪。

她要趁着这段没人的时间好好休整才是。

连蓉蓉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催动意念进入琥珀戒指中调养休息。

琥珀戒指中竹林小屋似乎永远温暖如春,且不分白天黑夜。

每每连蓉蓉进入这里都会觉得全身被一种暖洋洋的气体包裹着。

用不了多久,原本疲累的身子便会得以恢复。

今日连蓉蓉实在太累了,她贪婪地吸收着戒指中的灵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连蓉蓉却觉得不过瞬间而已。

可即便如此,连蓉蓉也不敢过于贪恋戒指中的时光,毕竟算着时间春桃和秋菊就快回来了。

春桃倒是无碍,可若是被秋菊看到自己从戒指中飘出来,还不直接把她吓傻了?

从戒指里出来后,连蓉蓉只觉得浑身轻快,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抬眼看了看外面,风雪似乎更大了,春桃和秋菊还未回来。

按说不过是去趟库房而已,不该这么久才是。

连蓉蓉心中担心,想要亲自去寻,可转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福宝,却又放心不下。

就在连蓉蓉纠结之时,春桃和秋菊终于回来了。只是两个丫头的双颊都红肿不堪。

第12章

“怎么回事?”连蓉蓉见两个丫头都挂着眼泪忙上前问道。

秋菊只顾着哭,话都说不清楚,倒是春桃,嘴角还带着血迹,却依旧坚持回了连蓉蓉的话。

“奴婢方才去找秋菊,正遇到大姑奶奶和表小姐为难她。奴婢上前理论,结果反遭毒打。”

看着春桃和秋菊脸上的巴掌印,连蓉蓉就知道连秀妍和王月当真是下了死手。

一想到两个丫头因为自己的缘故遭此磋磨,连蓉蓉就咽不下这口恶气。

“你们好好休息,今晚的事我定会给你们讨个公道。”

连蓉蓉说着便向外走。春桃见状忙拦在连蓉蓉面前,急切地说道:

“小姐要去找大姑奶奶和表小姐吗?”

“我不该找她们吗?”

“可是小姐比谁都知道,全家上下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咱家老爷,对姑奶奶一家都是偏心的。

“老爷虽疼小姐,可若您当真与她们起了冲突,只怕也会遭到老爷责骂。

“奴婢和秋菊只是下人,做下人的哪有不挨打骂的。小姐这般照顾我们,我们也是感恩戴德。

“万不能拖累小姐为我们受罚。”

秋菊见状,也不再只顾着哭,她也走上前来,与春桃并排站着,拦着连蓉蓉的去路。

“下人?谁把你们当下人了?你们既是我院里的,是不是下人便要我说了算。

即便你们是丫头,也断然没有平白无故被人欺负的道理。

今日我已对王月忍让三分,可她竟还这般得寸进尺?

若不给她点眼色瞧瞧,她还当真以为我的人是可以随意拿捏的!

你俩给我让开,若再拦着我,便就是不认我这个小姐了。”

连蓉蓉心意已决,哪里是春桃和秋菊拦得住的?

二人小心翼翼地闪开身,满心担忧地看着连蓉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雪,越下越大,外面的温度似乎也在急剧下降。

连蓉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许。

从蓉宝居到王月原先的住处不过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连蓉蓉心中火气极大,故而走得更快些。

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连蓉蓉便已到了王月的闺房外。

屋内还亮着灯,女人的笑声时不时从里面传出来。连蓉蓉听得出来那是连秀妍和王月母女。

“我看那丫头就是被齐家赶出来了。月儿,你说得对,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搞不好啊,那个小贱种就不是望升的种。要不然即便齐家厌恶连蓉,也不会连孙子都不要吧。”

“有道理,阳儿昨日回城了,说不定待他回来便能有消息。

若真是如此,看我不在你外祖母面前好好下那丫头的脸面。

咱们连家最是注重门风,你外祖母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若真是那丫头做了什么下贱事,哪怕有你舅舅护着,你外祖母也定会将她赶出连家。”

连秀妍话音刚落,房门便“砰”的一声被人踹开。这踹门的自然就是满肚子火气的连蓉蓉。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王月见连蓉蓉满脸怒容,顿时有些心虚。

看着王月一脸的怂样,连蓉蓉冷哼一声,说道:

“原来你这么怕我?那既然怕我,为何又要为难我的丫头?还要在背地里编排我?”

“编排?是不是编排只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相比起王月,作为长辈的连秀妍自是冷静的多。

连蓉蓉不耐烦地看了连秀妍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王月。

连蓉蓉忽然向前两步,越过连秀妍抓住王月的手臂,还不等王月叫喊,整个人便已经离地。

待王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屋外的雪地里。

“连蓉,你要做什么?疯了不成?那可是你表姐!”

连秀妍见连蓉蓉毫不给自己这个姑母面子,顿时大怒。

可连蓉蓉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您应当庆幸自己是长辈,不然眼下在外面的就不是她一个了!”

不等连秀妍回话,连蓉蓉便已走出屋子,一步步向王月靠近。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表姐!”

“表姐?有你这样的表姐真是让人难过。我说表姐啊,我有没有说过,我的人,你不能动!”

连蓉蓉话音刚落,右手便干脆利落地打在王月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是春桃的。”

连秀妍没想到连蓉蓉竟真的会对她的宝贝女儿动手,眼见王月被打,连秀妍顿时发了疯。

可还不等连秀妍跑到二人身边,王月的右脸便也挨了一下。

“这是秋菊的!”

“连蓉,你这个小贱人,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了。有本事你就连我一起打!”

连秀妍一边叫喊一边向连蓉蓉扑过来,可还未沾到连蓉蓉衣襟,便被连蓉蓉一个闪身躲开。

连秀妍因冲得太猛来不及收力,竟就那样直挺挺地摔在雪地里。

“娘。”王月见状忙大喊着上前去扶,连秀妍起身时,身上、脸上乃至头发上都已沾满白雪。

母女二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个双颊红肿,一个满身是雪,样子好不滑稽。

看着连秀妍母女的滑稽样,连蓉蓉的气也消得一半,她缓缓俯下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二人,缓缓说道:

“你们可以在背后诋毁我,我不在意,但诋毁我儿子,不行!

磋磨我的丫头,也不行!若是触犯了我的底线,今日便是前车之鉴。

哦,对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祖母那告状。

刚好我那俩丫头还需要找郎中疗伤。祖母最讨厌恃强凌弱之辈,不知道今天的事她会怎么说?

还有,你们方才在房中的话也不妨去祖母那里讲讲,看看到底是谁丢了连家的颜面!”

说完这些话,连蓉蓉便扬长而去,独留连秀妍母女坐在雪地中,恶狠狠地看着连蓉蓉渐行渐远的背影。

连蓉蓉回到蓉宝居的时候,春桃和秋菊正搓着手在地上打转。

看着二人焦急的样子连蓉蓉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自从来到这里,她似乎找到了许久都不曾感受过得温暖。

重活一世,连蓉蓉比任何人都更通透,爱她的人,她要以命相护。

至于那些蝇营狗苟的鼠辈,一句话,忍不了一点!

第13章

见连蓉蓉安全回来春桃和秋菊才放下心来。

可在听闻连蓉蓉的丰功伟绩后,二人便又开始担心起来。

“小姐,您太冲动了。大姑奶奶和表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是啊,她们定会到老夫人那里告状的。”

春桃和秋菊都是一脸的担忧,可连蓉蓉却显得轻松得很。连蓉蓉拍拍二人肩膀,说道:

“放心吧,只要她们不傻就不会的!好了,先把库房的情况和我说说。”

连蓉蓉虽大刀阔斧地收拾了连秀妍母女一顿,但正事她可没忘。

连秀妍母女不过是个小插曲,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逃命。

如果福宝所说不错,只怕这别院很快也会不安全,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计划。

春桃和秋菊虽被王月为难,可探查库房的任务二人却没有忘。

“小姐,我看过了,别院库房中的口粮并不多,估计是老夫人想着很快要回京都,故而没有再命人采买。”

秋菊在王月出现前便已先行查看了库房内的粮食,故而能做到心中有数。

“不多是多少?够咱们这些人吃几日的?”

秋菊在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估计不足七日。”

连蓉蓉沉默片刻,实则也是在心中计算。

别院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琥珀戒指中的物资却是不少。

“也好,七日的口粮倒也方便直接带着。只是得想一个理由让他们同意离开才是。”

连蓉蓉低声嘟哝着,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够落入春桃和秋菊的耳中。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咱们不是来给老夫人过寿的吗?”

秋菊歪着头,忍不住提出疑问。

“秋菊,小姐自有小姐的考量,咱们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尽管春桃也不知小姐为何要带着众人离开别院,但和秋菊相比,春桃显然知道的更多。

春桃明白,小姐这样打算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而她和秋菊便只需按着吩咐去做便是。

连蓉蓉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丫头,她们的眼中都透着忠诚和信任。

连蓉蓉知道,若想顺利逃命,她必须有比肩而行的伙伴,只是眼下这种状况她还不知该如何解释。

于是便随便扯了个慌,说道:“几日前,我梦中得仙人指点,说我会有大难。

“起初我只当是个梦,可结果生福宝的时候就差点命丧齐望升那个狗男人之手。”

春桃和秋菊都煞有其事的听着,眼中还流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

见这两个丫头如此好骗,连蓉蓉又继续说道:“在梦里,仙人还告诉我连家有血光之灾。

“需得南下才能化解,所以此番我劝说父亲来别院为祖母祝寿是假,实则是要带着大家躲灾。”

“即使如此,不能直接对老爷他们说吗?”对于连蓉蓉的话,春桃毫不怀疑。

眼下,春桃坚信那枚能够藏人的琥珀戒指定然也是仙人指点小姐的。

原本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一刻竟都说得通了。春桃甚至还忍不住在心中为小姐开心了一番。

“不能说。”连蓉蓉摇摇头,“父亲征战沙场,只怕不会相信我这梦遇仙人之事。”

春桃和秋菊的确忠心,但若指望她们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只怕是没有希望。

连蓉蓉让二人去休息,自己则躺在福宝身边苦苦思考如何带着大家离开。

可许是白日太过劳心费神,没多久连蓉蓉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连蓉蓉醒来时天还未大亮,而她之所以会醒倒不是因为睡饱了,而是冻醒了。

连蓉蓉起身为福宝又多盖了一层被子,自己则披上大氅去弄炉火。

炉火并未熄,甚至还烧的很旺,想来春桃和秋菊轮流看着的。

既然醒了,连蓉蓉便也再无睡意,她走到门前,轻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不过一夜的功夫,外面的世界仿佛就变了一个模样,地面上的积雪足可以没到小腿。

屋顶和树木已然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这样大的雪,连蓉蓉还是第一次见。

大雪依旧在空中飞舞,连蓉蓉抬头望向天空,万千雪花飘落,倒让这寒冷的清晨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境。

连蓉蓉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片刻便化了。

就在连蓉蓉沉迷于雪落之景时,福宝的哭声从屋内传来。

【冻死我了,好冷啊,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

听到福宝的声音,连蓉蓉立刻转身走回屋内,见福宝正挂着眼泪哇哇大哭,连蓉蓉立刻将其抱起。

“福宝不哭,娘亲在。”

【还是娘亲的怀抱最温暖。】

被连蓉蓉抱在怀里,福宝很快就止住了哭声。

连蓉蓉逗弄了福宝几下后,便又给福宝重新包好抱起。

“小福宝,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娘亲带你看看。”

说着连蓉蓉便抱着福宝走到外厅,因为担心福宝冻着,连蓉蓉只站在厅内,让福宝远远看着外面的大雪。

原本连蓉蓉还以为福宝会很开心,不曾想却听到福宝忽然说道:

【糟了,按着时间推算,这可能就是当年的大寒冬!】

听福宝紧张的语气,连蓉蓉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遂问道:

“什么大寒冬?怎么回事?”

【娘亲,我记忆缺失,只记得这一年有大灾荒,却忘了起因正是这百年难遇的大寒冬所致。

【大寒冬这一年我还没有记忆,但我记得有书里有记载,这一年的大寒冬导致了上万百姓的惨死。

大晟境内,千里江山,百姓流离,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就连圣都也没能幸免于难。灾荒下的百姓比洪水猛兽更加恐怖。

圣都许多达官显贵的府邸都被洗劫一空,据记载,似乎还闹出了人命。】

“这么严重?”

【其实到底有多严重福宝也不知道,但现实总比史官笔下的更加残酷。】

连蓉蓉知道福宝这话说得没错,所以眼下她所面临的困境远比想象的要更加艰难。

“若真是百年难遇的大寒冬,咱们只怕得立刻下山才行。

这雪若是再下下去,即便没有李元邑派来的杀手,咱们也会困死在这里。”

【娘亲说得对,咱们得赶快走才行。】

春桃和秋菊听到连蓉蓉这边的动静便端着热水和早饭走了过来。

可连蓉蓉看见二人的第一句话却是,“吩咐下人,套马车,搬东西,咱们得马上离开别院。”

春桃和秋菊见连蓉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自是不敢耽搁,各自去寻人办事。

而连蓉蓉则抱着福宝向南院走去。

第14章

连蓉蓉来到连景淮院中时,连景淮早已起身。

多年的军旅生活让连家的男子都养成了晨起练功的习惯。

温度虽低,可连景淮穿得却依旧单薄,仿佛他们这些武将根本就不会冷一般。

一见女儿抱着外孙过来,连景淮立刻停下动作,将手中的长枪放在一旁,迎了上去。

“大冷的天,你还没出月子,有什么事让春桃过来知会一声,爹过去看你就是了。”

连景淮一边说着,一边从连蓉蓉怀中接过福宝。

虽说连景淮已经有了小孙女连茹儿,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对福宝的宠爱。

更何况,连蓉本就是家中最受宠的老幺,福宝又是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连景淮自是格外疼爱。

只不过,眼下连蓉蓉可没心情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劝说父亲赶紧离开才是。

“爹,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连蓉蓉直奔主题。

正在逗弄外孙的连景淮忽然一愣,抬眼看向女儿问道:

“离开这里?去哪?回圣都吗?”

连景淮一脸不解,继续说道:

“三丫头,昨日咱们才刚折腾到别院,且还是你提议的。这才一日,怎么又要走?”

连蓉蓉知道想要劝服父亲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又不能直接说是福宝告诉她的。

正在连蓉蓉为难之际,屋内的连母走到院中。

“我在屋内听着就像你的声音,大冷的天怎么还跑过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来,赶快进屋。”

连景淮抱着福宝,连母拉着女儿,四人先后进入屋内。

连母这里的火烧的更旺些,连母身体素来羸弱,冬日畏寒,故而每年冬日屋内的火盆都比别处多些。

忽然从寒冷的环境进入温暖的屋内,连蓉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傻孩子,冷了吧。”连母一边责怪着连蓉蓉一边拉着她的手进入里屋。

可眼下连蓉蓉却是心急如焚。

“爹,娘,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们没看到今年的大雪和往年很不一样吗?”

连母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比往年大了些,可这也没什么呀。”

“娘,今年是百年难遇的寒冬,这场雪还会下很久,若咱们不赶紧离开,只怕会困在这里。”

“哪有那么严重?为父征战边关,比这大的雪都见过,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困住呢。”

连景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丝毫没有把连蓉蓉的话当回事。

连蓉蓉越发焦急,万般无奈下只能跪在地上,请求父母听她劝说。

见女儿如此,连景淮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难看,在连景淮的心里女儿虽受宠,却从不会这般无理取闹。

“蓉儿,爹是宠你,但你也不能这般任性。

昨日你说担心祖母回京过寿听闻你与齐家之事急火攻心,为父知你一片孝心,故而同意全家来别院。

可咱们刚到一夜,你又要走?这么大的雪,你祖母如何禁得起折腾。

再者说,就连你和福宝也受不住啊。

丫头,爹知你此番险些丢了性命,难免草木皆兵。

可若一直这般,便不合适了。”

连景淮到底还是疼爱女儿,虽有不悦,却始终平心静气。

然而,连景淮话音刚落,便听到房内出现一个稚嫩的声音。

【这老头,哪哪都好,就是太犟。】

连景淮一双剑眉顿时拧在一起,他四处环顾,最终目光落在怀中的福宝身上。

【倔老头,娘亲提议来别院还不是因为怕你和舅舅们丢了性命。

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不知道陛下的密旨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娘亲真可怜,我那齐家的便宜爹是个混账,娘亲的亲爹又是个犟种。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有娘亲在,不怕!】

福宝的一顿输出让连景淮不由得瞪大双眼。

连景淮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随即揉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连蓉蓉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和动作,这神情她怎么有点熟悉。

方才福宝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落在连蓉蓉耳中,猛然间,连蓉蓉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父亲也听到福宝的心声了?

连蓉蓉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身边,她担心父亲把福宝当做妖怪。

在此之前,她要把福宝抱回来才行。

“爹,孩子给我吧。”连蓉蓉伸出手,可连景淮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干嘛还不把我还给我娘,犟老头,咱们都要因为你死了。】

这一次连景淮终于确定自己并非幻听了,他抱着福宝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女儿。

“三丫头,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连景淮这一问终于证实了连蓉蓉的猜测,连蓉蓉心惊肉跳地看着福宝,顿时紧张地对连景淮说道:

“爹,福宝不是妖怪,只是咱们不知因为什么能听到他的心声罢了。”

见女儿这般紧张,连景淮也意识到原来蓉蓉早就知晓此事。

“傻丫头,你是怕爹把福宝当妖怪了不成?”

连景淮把福宝递回连蓉蓉怀里,而后继续说道:

“别说我们福宝不是妖怪,即便是,也是这时间最可爱的小妖怪。

蓉儿,你是爹的心尖,福宝也是,永远都是。”

听父亲此言,连蓉蓉不禁湿了眼眶,但此时的连景淮反而更加冷静了。

方才福宝之言字字敲击着他的心。是啊,陛下的那道密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连家的催命符。

“三丫头,寒冬雪灾之事可是这小家伙说的?”连景淮看着福宝问道。

连蓉蓉知道此事已不必再瞒,于是点头承认。

“爹,有些事我现在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您要相信我们爱您就像您爱我们一样。”

连景淮闻言动容,随即坚定地点头应道:“好,听你们的!咱们马上收拾行装,离开这里。”

连景淮的决定不仅让连蓉蓉松了口气,就连怀中的福宝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倔老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既然这样就认你这个外公好了。】

连景淮被小家伙弄得哭笑不得,看向福宝的目光满是隔辈的宠爱。

而一旁的连母也在连景淮父女二人的对话中隐隐猜到些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和夫君都能听到外孙的心声,而她却不能。

偷听福宝心声,搬空存粮和离逃荒&佚名精品小说阅读,这本小说条理清晰,情节曲折,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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