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江眠、周暮行的总裁豪门故事有望撼动《惊!捡来的傻子居然是京圈大佬》的霸主地位?

《惊!捡来的傻子居然是京圈大佬》由著名作者佚名精心创造,小说主角是江眠、周暮行,小说全文文笔清新,文笔丰富,非常吸引人。完整版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炎热的夏日,碧林镇一家低矮的自建平房里,没人看的电视上播着一条娱乐新闻。“京北市财阀长孙周暮行失踪数月,众人猜测他或许已意外身亡......”江眠侧对着咿咿呀呀的电视,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玩手机,忍受着父亲的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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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捡来的傻子居然是京圈大佬》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炎热的夏日,碧林镇一家低矮的自建平房里,没人看的电视上播着一条娱乐新闻。

“京北市财阀长孙周暮行失踪数月,众人猜测他或许已意外身亡......”

江眠侧对着咿咿呀呀的电视,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玩手机,忍受着父亲的喋喋不休。

“赵家那小子虽然是二婚,但才大你七岁,人家彩礼给到了八万八!你今天就去见一面,今年必须把婚给我结了!”

江眠如往常一样装聋子做哑巴,不搭理,只顾着在手机上和闺蜜吐槽家人丧心病狂的催婚。

她的冷处理让江父更加气愤,上前把她的手机夺过来狠狠砸到地上。

“你二十六岁还不结婚,人家都说你是身体有毛病生不出孩子没人要!我老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说你还不听!”

“你看看小兰,你们是小学同学,人家现在三胎都四岁了!”

江眠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听着父亲的羞辱,气不打一处来。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直视着父亲怒红的眼睛:“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爸,镇上谁不知道,那男的是因为家暴把老婆打进医院才离婚的,他还拖着两个儿子!我嫁给他不被他打死都要当后妈给累死!那种男人要嫁你嫁,我死都不嫁!”

江父被如此顶撞,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威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巴掌呼在她脸上:“今年你不结也得结,老子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民政局去!”

江眠脸上火辣辣的痛,被打得完全懵了。

心里对男人的厌恶又上了一层楼。

她不是不结婚,她只是没遇到值得托付一生的那个人。

她不想像她妈一样嫁一个极端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却又懦弱的不敢反抗。也不想像小兰一样,二十岁不到就嫁了人,生了三个女儿被婆家嫌弃,逼着她生儿子,最终却因为流产次数过多,终身不孕。

父亲逼婚到底是为了江家的面子,还是为了收彩礼,给还在上高中的弟弟留着娶媳妇,大家心知肚明!

江眠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咬牙道:“好,结婚是吗!我结,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她跑进里屋,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户口本,从江父面前飞奔出去。

江家重男轻女,江眠从小不得宠爱,念完高中父母逼她出去打工养家,是她自己偷跑出去,借钱上的大学。

毕业后本来在大城市有一份体面的高薪工作,却被父亲跑到公司搅黄了。

后来江眠每找一份工作,江父就跑到公司去闹,无奈之下,江眠只能妥协,回了这边的小县城自己开了一个店。

江父折腾的目的只有一个:已经能挣钱的女儿绝对不能离家太远了,不然不好操控。

她的成长环境让她性格有些偏激,我行我素,没几个人敢招惹。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

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江眠只有一个念头——逼婚是吗,那就结呗!

她走在街上,观察着遇到的每一个男人。

她非得找一个又老又丑又穷的男人,好好给父母长长脸!

可是真的看到几个游荡在街上的老光棍,接触到他们贪婪猥琐的眼神时,她又胆怯了。

光是想一想要和这样的人领证结婚,想一想他们碰她的样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姐姐,好饿。”一只脏兮兮的手扯了扯江眠的衣袖。

江眠扭头一看,吓了好大一跳。

一个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的男人,现在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旁边路过的一个妇人解释道:“江眠,这是前几天来镇上的傻子,天天翻垃圾桶,脏得要死,前天还打小孩,有暴力倾向的,你最好离他远点。”

江眠打量着默默垂下头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很多黑色的污垢,衣服又脏又破,身上散发着酸臭,手臂小腿上都是伤。

那眼神委屈柔和,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攻击力。

男人小声嘟囔:“是他们拿石头砸我,好痛......”

江眠听明白了,一定是那些小孩子欺负傻子,傻子才还了手,看他身上的伤,应该是被小孩的家人报复打的。

傻子的五官轮廓还不错,怎么看都比镇上的老光棍们顺眼多了。

江眠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脸上浮起笑意:“饿了?”

傻子点着头。

江眠:“姐姐给你吃的,但是你要帮姐姐一个忙,可以吗?”

饿了两天的男人像条听话的小狗一样,拼命的点头:“可以!”

江眠满意极了:“走。”

她给傻子买了几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心里升起同情。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幸吧。

等傻子吃饱,她又给他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领着他去了旅店。

傻子在卫生间洗澡,她则坐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户口本。

“姐姐,我洗好了。”男人的声音传来。

江眠抬头,眼底闪过惊艳神色。

傻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五官就像精雕细琢的玉器。

男人不仅脸好看,身姿还挺拔颀长,裸露的上身带着薄薄的肌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若不接触他呆滞的眼神,他会给人一种矜贵到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本就有些颜控的江眠心里舒坦了一些。

傻子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怯怯的看着江眠,又叫了一声:“姐姐......”

江眠回过神,开始问话:“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傻子脱口而出:“阿暮!”

江眠蹙眉:“阿暮......还知道名字,没傻透。那你家在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

阿暮挠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

江眠拿过干毛巾给他擦头发:“等你帮了姐姐的忙,姐姐帮你找到家人,好不好?”

阿暮连连点头。

江眠思索一下,道:“以后你叫陈暮,二十七岁,是我老公。我叫江眠,二十六岁,在县里开了家小小美容店,是你老婆,记住没有?”

阿暮喃喃道:“老婆......”

一个小时后,江眠和穿得干干净净的阿暮牵着手再次出现在江家。

“啪”的一声,两本红色的结婚证被江眠摔在父母面前的茶几上。

第2章

“不就是结婚吗,我结了!你们满意了吗?”江眠对着父母挑衅的仰着下巴,介绍起来:“陈暮,二十七岁,京北人。”

一听是京北人,江家父母眼睛都亮了!那可是最繁华的大城市,那里的土著非富即贵,光是一套房子就是上千万,这下彩礼不得要个八百八十万?

看着新鲜的红戳印章,江父乐开了花:“你早说你有男朋友不就好了嘛,害得我和你妈白操心!小陈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彩礼准备了多少啊?”

他先探着陈暮的底。

阿暮疑惑的看向江眠,他听不懂什么彩礼,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眠对这傻子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只是听他口音是京北的,才给他安了这么个身份,现在满口胡邹:“他家里都是打工的,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上学,没什么钱,租房子住,比我家还穷,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我没要彩礼,也不办酒席!”

江父一听条件这么差,急了:“这怎么行呢,那姓赵的还给八万八呢......”

江眠满意的欣赏父亲的失望和跳脚,故作委屈:“是您说的,我只要嫁出去就行啊,现在我嫁出去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母细打量着阿暮,脸色慢慢凝重起来:“诶,不对,我怎么看这小陈这么面熟啊......”

阿暮看她盯着自己看,害怕了,垂着头就朝江眠身后躲:“姐姐......”

这一开口,语气如六七岁的孩童,瞬间暴露了情况。

江母也终于认出他来了,指着阿暮的手指抖得不像话:“他他他......他是街上那个傻子!”

江父一听,也认真看了看,发现这洗干净了的年轻男人果真是在镇上游荡了好多天的傻子!

他气得暴跳如雷:“江眠!你居然和一个傻子结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江眠看他去抄笤帚,抓上结婚证拉着阿暮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喊:“是你们逼我结婚的,他可是你们法律上的女婿!傻子你们也得认!”

她拉着阿暮跑了几百米,把父亲甩脱以后,在大街上捂着肚子笑到停不下来。

想到刚才父亲被气得发绿的脸,她就觉得太解气了。

江眠笑够了,心里舒坦,这才起身继续往前走,还不忘对遇到的熟人热情的介绍。

“王婶,这是我老公,叫陈暮......对,你没认错,就是街上那个傻子。”

“陈叔叔,我结婚了,去找我爸讨喜糖吃!”

“二哥,我今天刚领的证,不办酒席,但是你记得把份子钱给我爸。”

片刻功夫,镇上的熟人都知道江家叛逆的女魔头捡了一个傻小子领了结婚证。

江父气得没脸出门,放话这辈子都不让江眠回家!

江眠对父亲的那点孝心早被他一巴掌打散了,不让回家正好,她还不想回去听他们闲言碎语呢。

她当天就带着阿暮去了县城——林阳县。

江眠在县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给人洗脸按摩做美甲修眉毛,挣得不多,但小日子还算过得去。

她的短期目标是把开店借的钱还上,长期目标是把店开到繁荣的市里去,彻底远离碧林镇的一切。

她带走陈暮,一方面是她的结婚证是假的,为了让父母彻底闭嘴,她还得和阿暮扮演一段时间的夫妻,不然穿帮了又要被催婚。

另一方面,她答应过要为陈暮找家人,多相处一下,或许陈暮能想起些什么,提供一点线索。

况且就冲他那张好看的脸,她也不忍心再把他丢大街上当一个任人欺负的流浪汉。

“以后你就睡沙发,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越过这条线,知道吗?”江眠在狭小的出租屋地上画了一条线出来。

一边是她的床,另一边是一张单人沙发。

陈暮睡了几个月大街,现在开心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滚来滚去:“好舒服呀,谢谢姐姐!”

江眠看着他吊在外面的一双小腿,叹了口气:“这个沙发太小了,根本装不下你,要不给你买个凉席睡地上吧,反正天热不会感冒。”

陈暮摇头:“沙发很好,比大街好!”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江眠忽略了他的身高长相,总把他当成五六岁的小男孩。

现在他懂事的样子,让江眠忍不住想要摸摸头。

江眠抬手,像摸小狗一样,夸他:“你真乖。”

陈暮抬起头看着她傻笑。

江眠把出租屋收拾了一下,带着陈暮出门买了凉席和床帘,回来把自己的床用帘子遮挡起来,严肃认真的说:“小傻子,没有姐姐的允许,绝对不能掀这个帘子,知道吗?”

陈暮流浪了几个月,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给他睡觉的地方,现在江眠在他心里,是女菩萨一般的存在,对江眠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行。

江眠开始立规矩:“每天要洗澡,洗完澡必须要穿衣服裤子,不能像上午那样光着膀子出来;不许到处跑,这地方你不熟,走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明天我带你去店里,我做事的时候,你就安静的坐着,不许闹事吓到我的客人,记住了吗?”

陈暮乖巧的“哦”了一声:“记住了。”

江眠拿过围裙戴上:“那你自己玩儿,姐姐做饭。”

陈暮跟着她的屁股撵:“我帮姐姐!”

厨房太狭窄,江眠一个转身,直接撞到陈暮宽阔又坚硬的怀里。

她一仰头,就看到陈暮凸显的喉结,然后是帅得逼人的下颌线。

啧啧,真是一副好皮囊。

江眠的脸不由自主的烫了一下,喝道:“不许隔我这么近!”

她的手比划了一下:“这么远,超过这个距离就是违规,违规了我就不要你了!”

陈暮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一米:“我不违规,姐姐不要丢下我!”

江眠看他神情紧张,满意极了。

挺听话的,又懂事,虽然是傻子,但是还挺招人喜欢的。

屋里很热,她却连个电风扇都舍不得买。

对她来说,开店的债没还完,她心里就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不舒坦,现在还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能将就的就要将就。

做好一菜一汤从厨房出来,她已经大汗淋漓,领口都湿了。

饭菜都端出来要吃饭了,陈暮却跑向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拧好的湿毛巾:“姐姐擦汗。”

江眠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愣住了,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是个傻子,但是懂得对人好,比那些脑子清醒的男人强多了。

“真懂事。”

陈暮饭量大,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还自告奋勇的去洗碗。

江眠有些不放心的守在厨房门口,怕他把为数不多的碗盘给摔了。

看了几分钟,发现他动作虽然僵硬,但是还算沉稳,便放下心来。

她看出来了,陈暮虽然是个傻子,但是被调教得很好,他很有礼貌,会心疼人,还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把碗洗干净后,陈暮邀功一般看着江眠傻笑。

江眠心里明了,踮脚摸了摸他的头,夸奖他:“真棒,以后的碗都归你洗!”

小孩子都是要夸才会爱表现的,果然,陈暮脸上的笑意更浓:“好的姐姐!”

江眠跟着笑起来,有这么个人形全自动洗碗机,用着真顺手。

她拿了一本有图画的书给陈暮,让他安静,然后自己给老客户发消息,把最近的新品推荐了一番,忙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钟。

她拿上睡裙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经过陈暮身边,陈暮抬起头鼻子嗅了嗅,冒出一句:“姐姐,你好香啊!”

一个女人被男人说“好香”,好像有些暧昧意味。

江眠擦头发的手顿住,转身严厉警告他:“不许闻!也不许说这样的话!”

陈暮不解,为什么说姐姐香会惹她生气,虽然委屈,但他还是点了头。

破旧的铁门发出沉闷的敲门声,江眠皱眉看过去,还没发话,陈暮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年轻男人,看到陈暮,不悦的问:“你是谁?!”

陈暮紧皱着眉,反问他:“你又是谁?!”

男人冷哼一声,目怒凶光:“我是江眠的老公!你是哪里来的野男人,滚一边儿去,别挡着我们办事儿!”

第3章

陈暮瞳眸微微一缩,闪过一道凌冽的光。

江眠走了过来,对门口的男人冷声道:“林川,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林川是房东的侄子,早就对江眠的美色垂涎已久,但江眠不喜欢流里流气的他,明确拒绝过他的追求。

林川扫了陈暮一眼,哼了一声,推开他就朝江眠摇摇晃晃的过来:“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江眠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冷声道:“不关你的事!滚出去!”

酒壮怂人胆,林川对江眠的话充耳不闻,还伸手去扯她,被江眠挥手避开。

看着她睡裙微敞的领口和隆起的胸部,林川眼里燃着火焰:“装什么贞洁烈女,穿得这么骚,不就是勾引男人的吗?”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江眠羞愤,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喝了酒的林川被打得兴奋了,捂着脸,邪笑道:“他能睡你,我也能睡你。江眠,让我一个月睡你两次,房租就给你免了。”

“贱男人!给我滚出去!”江眠手指着门口。

“江眠,别给脸不要脸,喜欢我的女人一大把,我看上了你,是给你面子。”林川脚步晃荡,朝着江眠逼近。

江眠是性子火爆,但是面对醉了酒的男人,还是有些胆怯,毕竟打又打不过,逃又无处逃。

她真怕林川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只能步步倒退,直到小腿碰到沙发边缘,跌坐下去。

“林川,你敢乱来,我一定杀了你全家!”

“好啊,死之前,先让我玩一玩儿,说不定被我玩过了,你就舍不得我死了。”

他的一条腿抬起来,跪在江眠旁边的沙发上,伸手就扯江眠的睡裙。

睡裙质量并不好,酒鬼的力气又大,这一扯,小布料直接“哧啦”一声,破了。

雪白的身体裸露了一片。

江眠看着林川燃着欲望的血红的眼睛,真的害怕了,身体抖个不停,连抵抗的声音都在哆嗦:“强奸是犯法的!你不要命了!”

林川解着皮带,俯身向下,就要朝江眠压下去:“我就喜欢你这种野蛮带劲的!”

江眠羞愤不堪,抬起手奋力反抗他的靠近。

愣了好一阵的陈暮反应过来,姐姐正在被欺负!

他大叫了一声,三两步就跑过去,拽住林川的衣服,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拽起来扔到一边!

然后发狂的照着林川狠狠的拳打脚踢起来。

“不许欺负姐姐!不许欺负姐姐!我打死你!”

林川身形不如陈暮高大,又喝了酒,现在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承受着一记记重拳,只有哀嚎的命。

江眠被吓得不轻,慌忙扯过沙发巾盖住自己的身体,身体因为畏惧抖个不停。

看到林川鼻青脸肿,陈暮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以后,她开始慌了,喝道:“阿暮,住手,不要打了!”

陈暮发了狂,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手上的力气没有减轻半分。

江眠真想借陈暮的手弄死林川,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不行。

她顾不上那么多,拖着被撕烂的衣衫起身过来死死的抱住陈暮:“阿暮,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陈暮的手臂被她抱住,这才放缓了动作,低头看向她。

他眼尾猩红,里面像是藏着嗜血的野兽,让江眠本能的心惊一下。

江眠稳住心神,柔声安抚陈暮,“好了阿暮,别打了。”

她把陈暮抱得太紧,半裸的胸部紧紧的贴着他晒成小麦色的手臂。

陈暮的目光扫视了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一眼,脸上有些发烫,身体好像窜起了一股压不住的火气。

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连忙推开江眠,转身拿过沙发毯围在江眠身上,闷闷的说:“他欺负姐姐,该死。”

江眠又后怕又感动,温声道:“他是该死,但要是你把他打死了,你也会死的。”

陈暮看着地上蠕动的林川,眸底迸发着寒光:“他死了,就不会再欺负姐姐了。”

江眠第一次被人这样维护,心里涌上暖流:“可是姐姐不想看着你一起死,你答应我的,要听我的话,现在做不到了吗?”

陈暮有些羞愧,沉默了一阵,道:“阿暮听姐姐的话。”

江眠看他眼里的猩红已经褪去,又变成那个温顺懂事的小傻子,这才放下心来。

她进卫生间换了一套长衣长裤,出来后发现林川已经不在了。

“我把他扔到楼下去了!”陈暮邀功一般的看着她,等待夸奖。

江眠吓了一跳,毕竟刚才林川几乎被打得昏迷,如果扔出去出了什么意外,她可承担不起这后果。

她连忙拉开门跑下楼,看到林川跌跌撞撞的朝远处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关了灯,江眠躺在床上,紧紧的咬着拳头,眼泪倾泻而下。

今晚要不是小傻子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女人的性子再怎么豪横,力气都是敌不过男人的,她真的怕了。

“姐姐。”

陈暮的声音响起。

江眠吸了吸鼻子,透过床帘看着外面他的轮廓,鼻音微重:“怎么了?”

陈暮语气认真:“姐姐,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江眠鼻腔再次泛起酸意,吐字含糊不清:“小傻子,谢谢你。”

陈暮支支吾吾的问:“他说......他是你老公......是真的吗?”

“才不是!”江眠果断否认,“那就是个无赖,追求我不成,到处造谣!”

陈暮脸上慢慢浮起喜色,小声道:“我就说嘛......我才是姐姐的老公呢,哼。”

江眠:“......”

转头想起白天是自己反复嘱咐陈暮的,他是她老公,她是他老婆,也就没多少什么,心不在焉的敷衍两句:“对对对,你才是我老公,睡觉吧。”

江眠心事重重的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到屋子有声响。

她立马惊醒,坐了起来,看到床帘面前站着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失声!

“阿......阿暮?”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陈暮的声音立马响起:“姐姐。”

江眠的背紧紧的贴着墙壁,浑身带着戒备。

陈暮是成年的男人,心智虽然不成熟,但是身体是成熟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欲望也肯定是有的,自己把他带回家共处一室,真的安全吗?

要是他发起狂来,只怕比林川更危险,更让她无法招架。

她喜欢他漂亮的脸蛋,不代表她愿意和他发生男女关系。

江眠咽了咽口水,压住心里的恐慌,问道:“大半夜你不睡觉,站着坐什么?是不是偷看姐姐了?”

外面的黑影在摇头,认真的回答:“阿暮没有偷看姐姐,就是太热了,我睡不着。”

江眠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正值盛夏,屋子又小,闷热不堪,她是习惯了,但陈暮不习惯。

她道:“你去洗洗脸,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去买风扇。”

陈暮“哦”了一声,去了卫生间。

一阵窸窣声过后,他再次在凉席上躺下。

江眠的瞌睡被扰了,现在很清醒,侧躺着隔着床帘:“阿暮,没有姐姐的允许,不许碰我,知道吗?”

“阿暮记得。”

虽然是这样回答,但是想到之前被姐姐紧紧抱着时的感觉,他有些贪恋。

别人都是嫌弃他,只有姐姐愿意抱他,还抱得这么紧。

而且......姐姐的身体好柔软啊,好想再抱一抱。

小傻子脑子里闪着之前的画面,脸在黑夜里烫了起来。

第4章

第二天一早,江眠揉着惺忪睡眼,掀开帘子下床。

目光瞥到睡在床前凉席上的陈暮时,她呵欠打到一半被吓得停住了!

江眠吓得又倒回床上,自己先红了脸!

阿暮虽然智力不全,但是孤男寡女,发生这样的现象,还是挺尴尬的!

她屏息下床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陈暮正在把凉席从地上卷起来收好。

陈暮看到她,脸上瞬间起了薄红。

江眠一眼就看明白了,她微微一怔:这小子懂?

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轻咳一声,装着淡定的试探:“阿暮,凉席给我。”

陈暮摇着头,头垂得更低了。

江眠凶起来:“为什么不给我?姐姐问话,要回答,不然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这四个字对风餐露宿了几个月、才过了一天好日子的陈暮来说杀伤力太大了,他慌忙把凉席递给江眠,也不敢看她。

江眠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她要知道陈暮到底懂不懂,才能判断他继续留下来自己是否安全。

陈暮眼神躲闪,声音很小:“我不知道......”

他看起来快要哭了:“我好害怕......”

江眠看着他这幅样子,却差点笑出声了。

她靠近他,望着他惶恐躲闪的眼睛,安慰道:“这是正常的,你不用害羞的。”

陈暮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急着道:“以前不这样的。”

江眠道:“去厕所,洗个冷水澡再出来。”

陈暮逃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总算恢复如常。

江眠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科普一下生理知识,便在他面前正襟危坐,语气认真严肃。

“阿暮,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你不用觉得害羞......”

她解释了半天,陈暮才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确认自己不是变态后,放心下来。

江眠做早餐,陈暮就在一旁认真的学,一起吃过之后,她带陈暮朝警察局走去。

现在全国联网的,或许警察局能通过人像或者指纹查出陈暮的身世,帮他找到家人。

到了警察局门口,江眠和门卫的人说明来意,正要带着陈暮进去,回头一看,傻子不见了!

“陈暮!陈暮!”江眠吓得大喊,可是到处都没有人影。

想到人被她弄丢,江眠心里漏掉一拍,害怕起来。

这县城可不比碧林镇,人多复杂,要是被坏人把他拐走,后果不堪设想。

江眠一边慌里慌张的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陈暮”,脑海里全是傻子被人拉走摘掉器官的血腥画面。

可惜找了大半天她都没找到人,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她的心里越发的恐慌害怕。

如果陈暮真的因为被自己带来县城却走丢被坏人拐走,她自责一辈子也弥补不了这个错误。

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刚上楼,就看到坐在门前双手抱着膝盖的大块头,不是陈暮是谁?!

江眠高悬了一天的心脏缓缓落回原位,一步两个台阶的往上跨:“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了跟着我吗!为什么要乱跑!”

她伸手就朝陈暮身上胡乱的捶打过去。

她是真的又惊又怕,现在下手也重,可是陈暮一点都没躲闪。

“这么不听话,不要你了!”

看着江眠气到发红的眼睛,陈暮垂着头不敢说话。

“你倒知道回来的路!”

陈暮小声嘟囔:“楼下有个小卖部,我记得......”

江眠一个头两个大,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和他沟通。该回答的话不回答,不该回答的倒是答得很积极!

陈暮怯怯的看着她,拉着她的衣摆轻轻的摇晃,小心翼翼的叫她:“姐姐,不要生气......”

江眠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叉着腰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开了门放他进来:“说好了今天带你去找你的家人,为什么要跑?”

陈暮的手指不安的绞着:“他们是坏人......”

江眠耐心解释:“他们是好人,能帮你找到爸爸妈妈。你下次要是乱跑,才会被坏人抓走,要么把你身体切开掏出你的五脏六腑去卖钱,要么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上街乞讨。”

看着闷不做声的陈暮满脸委屈,她音量低了不少,缓缓道:“姐姐也是坏人,一个面包就骗得你和我结婚,阿暮,别轻易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的。”

陈暮抬起头:“你不是坏人,我也愿意和你结婚。”

江眠看他认真的样子,笑了:“你都不懂什么是结婚就说愿意,你要不是脑子不清醒,才不会愿意呢。”

陈暮摇头:“姐姐对我好,做什么我都愿意。”

江眠气消了不少,语气温和的些:“好啦,等下我们再去一次警察局,这次不准再跑了,好吗?”

陈暮的脸色又难看起来,还带着惊恐:“不要,他们打我......”

不管江眠怎么安慰,哄骗,他就是不去警察局。

江眠拿他没办法,只能想着从长计议。

她之前跑得太热,现在习惯性的用手扯着领口扇风,看到陈暮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嘴巴微张,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眠疑惑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汗湿的白色T恤贴在身上。

她抬手就拍了一下陈暮的脑袋瓜:“小色鬼,你往哪儿看呢!”

第5章

陈暮捂着头:“姐姐的衣服湿了,去换衣服,不能感冒。”

江眠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他,唇边弯起笑意,转身从衣柜里取了干净衣服:“还挺会关心人的嘛。”

吃过午饭,她带着陈暮去开店。

她的店铺就在出租屋出去几百米的街上。

店面不是很大,里面摆着两张美容床和很多美容美甲的产品。

江眠一边规整货物一边对陈暮道:“店里面的东西你不许乱动,有客人来你也不许开口,这里有电视,你无聊就看电视玩。”

陈暮懂事的“哦”了一声。

很快有顾客进来,江眠笑着迎上去:“惠姐,今天做指甲还是洗脸呀?新来了一款超补水的面膜,等下我给你试试?”

这个叫惠姐的女人看向一旁乖乖坐着的陈暮,目光被他吸引:“洗个脸。”

“好,您先坐,我去准备一下。”

江眠去把属于惠姐的洗脸产品取出来,又把洗脸按摩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准备好。

惠姐打量着样貌出众的陈暮,主动开口问道:“你是小江的男朋友?”

陈暮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我是她老公!”

惠姐惊讶得微微张了嘴:“你们结婚啦?!”

她转头朝江眠喊道:“小江,半个月前我说把我外甥介绍给你,你还说不急呢,现在就结婚啦?我这么照顾你的生意,没有你这样的啦!不给我说实话,下次我不来了!”

江眠擦着手过来,笑着道:“惠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情况很特殊,你不要生气嘛,这边好了,我们开始洗脸吧。”

惠姐又看了看陈暮,终于发现了他神情有些呆滞懵懂,不太正常。

她指了指自己脑袋,小声问江眠:“他这里......”

江眠点了点头,挽起袖子戴上口罩,引着惠姐在美容床上躺下,先给她卸妆洗脸,聊了起来:“惠姐,你是我的老顾客,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回家,父母催得太急了,我一赌气,故意找了这么个男人。”

惠姐睁开眼睛,惋惜不已:“哎呀,这种事怎么能赌气呢,你说你图什么啊!我那外甥要工作有工作,要长相也有长相的!还是个独生子。”

江眠无奈的说:“我开这个店还欠着钱呢,之前真是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昨天真是的气急了。我爸要把我嫁给一个家暴二婚带俩孩的男人,你看,我脸还肿着吧,我爸打的,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可能拉着一个傻子结婚啊。”

她脸上的确还有些红肿,隐隐能看到手掌印。

惠姐同为女人,替她叹气:“你这么好的姑娘,真是被你父母给糟蹋了。你呀,也是太年轻了,再冲动也不能做这种事嘛,你看你以后拖着这么个男人,日子难过喽!”

江眠认真的给她洗脸:“每家都有难念的经嘛,现在好了,我爸放了话,让我一辈子都别回家,这对我来说反而是解脱,好事儿。”

她和陈暮是假结婚这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别人。

现在和惠姐说这些,不过是一种商业手段,服务顾客的时候适当的闲聊,尤其是聊家长里短,是能拉进双方关系,提高顾客回购率的。

她孤身一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说话一半真一半假,已经形成了习惯。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真真假假,只要没做伤害别人的事就行了。

等敷上面膜,江眠手脖子都酸了,转头吩咐一旁看电视的陈暮:“阿暮,给惠姐倒杯水。”

陈暮连忙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江眠站起来教他:“惠姐现在躺着不方便起身,喝水是需要吸管的,喏,这样放进去就行了。”

陈暮端着放了吸管的水杯,双手递给惠姐,声音干巴巴的:“喝水。”

惠姐贴着面膜,说话不太方便,但还是忍不住夸他:“还挺懂事的嘛。”

陈暮送完水,又回到座位继续看电视。

江眠扫了一眼屏幕:“哟,看财经频道呢,你能看懂吗?”

陈暮视线还在电视上:“不知道,好看。”

他对主持人提的那些问题非常的熟悉,好像答案就在自己嘴边,可他就是吐不出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

陈暮很有眼力见,江眠教了一次,后面他只要看到客人在敷面膜,他就会端水送过去,江眠暗暗惊讶,又有些欣喜。

忍不住在想,阿暮虽然智力不及成年人,但是很聪明,又听话,还那么护着她,就算真的做了她老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世界上那么多智力正常的男人,都不一定做得有阿暮对她真心实意的好。

人活一世,最需要讨好的人是自己,至于别人的目光,当不了饭吃。

她一高兴就夸陈暮,陈暮一被夸就更加卖力的表现,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晚上八点多,客人都走完了,江眠收拾着店铺的卫生,陈暮在一旁打下手,江眠看他做事机灵,索性把扫地拖地的事都给了他,自己算起今天的帐来。

按照现在的经营情况来看,一年半她就能把债还完。

然后再干两年,就能去市里租门面扩大规模了。

日子是有盼头的。

江眠穷过苦过,无奈过妥协过,她发誓要活出自己的样子,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店里收拾好以后,他们提着新买的电风扇走路回家。

江眠无意一抬头,发现抱着风扇的陈暮眼里带着笑意盯着自己看得认真。

被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专注的看,明知道他智力不正常,江眠还是有些脸红心跳,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陈暮认真的回答:“姐姐好看!”

“没你好看!”江眠被逗笑了,夸赞道:“你今天表现很好,客人们都很喜欢你。”

废话,这么个养眼的大帅哥,还会端茶倒水,哪个女人不喜欢?

陈暮被夸讲,跟着腼腆的笑起来。

两人慢腾腾的往家走,江眠道:“但是你要再有礼貌一点,看到客人,要叫‘姐姐’。”

陈暮的小嘴儿叫一声“姐姐”,那些顾客会美得飞到天上去的,说不定还能借此提升她们的消费力呢。

江眠的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想着以后日进斗金的景象,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陈暮认真的说:“她们是姐姐,你是老婆!”

第6章

抱着电风扇的陈暮看起来有些滑稽,江眠笑着道:“傻乎乎的,咱俩又不是真的夫妻,假的!”

陈暮摇头:“真的,你说的,有证!”

江眠昨天是反复给他说过,不管谁问起,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夫妻,想不到他一根筋到了这地步。

江眠没有过多解释:“好好好,是真的。”

回家后洗过澡,江眠盘腿坐在沙发上看陈暮铺凉席:“阿暮,你记不记得你家是哪里的?”

陈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江眠:“那你家是不是这里的?”

陈暮又摇了摇头:“摔到水里,流了很多血,头好疼,记不得了。”

他摸了摸头。

林阳县有一条江横穿而过,跨了好几个县,偶尔会有游轮经过。

陈暮不是本地口音,大概是外地人从经过的游轮上落下来,撞伤了脑袋。

江眠得出这个无奈的结论,朝他招了招手。

陈暮挪到她面前。

江眠轻轻的弄开他的头发,果真在头上看到一个已经结疤伤口。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家里还有什么人记得吗?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什么的?”

陈暮摇头:“头痛。”

江眠叹了口气:“那就不想了,我们慢慢找,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这么乖的男人走丢了,家里人一定着急。

第二天七点多江眠就去了店里。

订的新货来了,她得早点去点货。

送货的司机把车停在门口,把货单给江眠后,打着双闪站在一旁抽烟。

他的眼睛在江眠凹凸有致的身上乱瞟,闪着绿光。

“江老板,给我个机会,以后的货就不用你亲自卸了。”他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

这些话江眠耳朵都要听起老茧子了。

司机朝她吐出烟雾:“你看看大热天的,一个女人搬这么重的东西,多累啊,看着我都心疼。”

江眠专心点着货,不搭理。

司机十分享受口嗨的过程:“我一个月挣不少,一万多呢,在这种地方算是中上水平了吧,配你绰绰有余了吧?”

他的目光锁在江眠饱满的胸部上。

江眠点完货,把货单收进围裙口袋,冷眼看着他:“你信不信我向你公司举报,你性骚扰。”

江眠经常会插科打诨,但那是对女人。

对男人,她从来都很正经,从不会给他们一些引人误会的信号。

对林川不会,对眼前的司机也不会。

司机对她的威胁不以为然:“别乱给我扣帽子,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能冤枉我。”

江眠把箱装的货抱进店里,正在里面擦货架的陈暮看到,立马扔下毛巾走过来把箱子接过去。

有他搭手,江眠手上一松,心里跟着愉悦起来,指着后面的货架:“放这边。”

陈暮放好后,和她一起出来,江眠指挥道:“这些都要搬进去,轻拿轻放。”

司机看到高大伟岸的陈暮,眼睛都直了:“他是谁?!”

江眠为了堵他的嘴,答道:“我老公!”

陈暮的唇角开心的弯了一下,他很喜欢听江眠这样介绍自己。

司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江眠威胁他:“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小心我叫我老公削你!”

陈暮不开口的时候,没人能察觉他智力有问题。

司机看着他庞大的体型,咽了咽口水,只嘴硬了一句:“我还能怕他不成。”

话是这样说,但是之后他没再敢多话。

陈暮搬了几次货以后,司机觉察出他的不对劲来。

这大高个对着江眠笑的时候,怎么傻乎乎的。

等江眠进去以后,司机对陈暮道:“你是傻子?”

陈暮抬起头:“你才是傻子!”

这一开口,就坐实了他傻子的身份,司机像是看了一个大笑话,笑得停不下来。

原来是个傻子,他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江眠出来的时候,他奚落道:“江老板,我还以为你眼光多高呢,结果找了个傻子。”

江眠冷冷的说:“轮得到傻子也轮不到你,你居然笑得出来!”

司机的脸阴沉了一下,被女人羞辱让他身体窜起火气。

等江眠背对着他弯腰抱箱子的时候,他的手朝江眠的屁股上摸过去。

江眠吓了一跳,立马直起身,满脸怒容:“你做什么!”

司机笑嘻嘻的说:“床上的事傻子会吗?要不要我替他?”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就飞来一个黑影,他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已经狠狠捱了一脚。

力道之大,让他后退了好几步!

“不许碰她!”陈暮挡在江眠面前,冷冷的看着司机。

被一个傻子踢了一脚,司机脸上无光,气不打一处来,朝陈暮扑过来还手。

陈暮脑子不好使,手脚却灵活,而且看架势,好像练过。

不到半分钟,司机被他一脚踩在地上,脸都变了形!

反应过来的江眠知道陈暮又发了狂,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不许再打了!”

陈暮转头看了她一眼,听话的收回脚。

司机哀嚎了半天,扔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然后开着车走了。

江眠原本就打算向司机的公司举报他的,但是现在陈暮先动了手,她怕举报了吃亏的反而是陈暮,也就做了罢。

把剩余的货物都搬进后面的小仓库,她才严肃的问陈暮:“为什么又打人?”

陈暮看她生气了,有点害怕,却还是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他摸你,该打!”

江眠低喝道:“那你也不能打人!你下手不知轻重,把他打出好歹,会坐牢的你知道吗?”

陈暮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碰你,他也不能!谁要敢碰你,我就打谁!”

第7章

江眠气得别过头,和他说不通。

陈暮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道:“姐姐说的,不许碰,不许想,他凭什么......”

江眠明白他的意思——她立的规矩,凭什么别的男人不用遵守。

她软了声音,郑重严肃的说:“听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打人,不然你会被关到精神病院,永远都看不到我了。你不想看到我吗?”

陈暮眼里起了慌张,飞快的摇头:“不能被关,我要天天看到姐姐!”

江眠:“那就听我的,不许动手。这些事我自己能解决。”

陈暮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江眠看他委屈,心里又过意不去,笑着道:“不过你会保护我,我很感动,很开心。”

陈暮又傻乎乎的笑起来。

才几天工夫,周围的人都知道江眠身边有个傻子老公的事。

她看得出来,大家都在暗地看她笑话。

毕竟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居然找了一个傻子当男人,图什么?

她没有解释,因为那些人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她也没必要在意他们的眼光。

相处的时间长了,江眠发现陈暮的聪明超乎她的想象,很多事只要看着她做一次,甚至只是在电视上看一遍,他就能跟着做,而且做得还不错,算是一个得力的小帮手。

但是店里的顾客都是女性,有时候做全身按摩,顾客是裸着上半身的,陈暮在始终不方便。

江眠在想,既然陈暮已经有了自理生活的能力,要不就让他自己待在家算了。

陈暮不想和她分开,但是不敢不听话。

分开的第一天,江眠心里也有些忐忑,怕陈暮在家里出意外,中午趁着没客人的时候她正要关店回去看一趟,哪知道陈暮捧着一只碗出现在店门口。

江眠诧异的看着他:“你端的什么?”

陈暮看到她,眼里都是欣喜的光芒:“给姐姐送饭!”

他把盖在碗上的袋子拿开,里面是满满的一碗饭菜!

早就饥肠辘辘的江眠一时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做的?”

陈暮邀功般的点头:“冰箱里有菜,我做的!”

吃着现成的饭菜,江眠鼻子发酸。

被照顾的感觉,真好。

她一边吃一边道:“以后别做了,你在家用电用火不安全,别把房子给点着了。”

陈暮认真的说:“我会很小心的,姐姐教过我啊。”

江眠欣慰的弯起唇角:“阿暮真棒。”

目光瞥到他发红的手背,她神色一僵,那他的手拉过来:“怎么弄的?!”

陈暮把手往回缩,要躲起来。

“问你话,必须回答!”

江眠只要一凶,陈暮就老实了:“烫的,一点儿都不痛。”

江眠低念了一声“傻子”,用指腹轻轻的碰了碰,陈暮忍不住“啊”了一声。

江眠抬头:“还说不痛?”

她站起来:“坐在这里别动!”

几分钟后,她手里拿着一管药膏回来,拧开盖子挤出一小坨,拉过陈暮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的抹在发红的皮肤上。

陈暮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无法描述,只有一个感觉:姐姐心疼她,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想永远得到她的好。

江眠把药涂抹好,看了他一眼:“傻笑什么?”

陈暮:“那些人都拿石头扔我,抢我的东西,只有姐姐对我好。”

江眠把药膏收好:“因为你对我也好啊,下次不许做这些事了。”

陈暮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下次我会小心,不会弄伤自己的。”

江眠:“死犟!”

晚上天刚黑,江眠就看到陈暮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姐姐!我来接你了!”

那兴奋的样子,好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江眠担心他晚上在外会迷路,但是看他雀跃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收拾完就能回家了。”

现在店里没客人,江眠盘点货物,陈暮帮着收拾店里的卫生,然后两人一起回家。

江眠看着路灯下并排而行的两个影子,有一种情侣散步的错觉:“怎么想到来接我?”

陈暮脱口道:“想你。”

江眠愣了一下,声音重了一些:“我说过,不许想我!”

陈暮沉默了一会儿,嘀咕道:“就是想嘛,一个人好难熬啊。”

江眠理解他对自己的这份依恋。

陈暮就像是被捡回家的流浪狗,眼里只有江眠这个主人,见不到的时候,他当然会想她,盼她。

回到家,江眠觉得房间有些不对劲。

干净,整洁,和早上出门时的凌乱完全不一样。

她眉眼都是笑意,仰头看陈暮:“你收拾家里了?”

陈暮得意的点着头:“扫地,拖地我都会的!”

他的手往阳台一指:“我还洗衣服了。”

江眠看过去,脸色瞬间一变,有了些羞涩,恼道:“谁让你给我洗衣服的!”

她昨晚洗了澡忘在卫生间没洗的衣服正在晾衣杆上随风晃荡着!

江眠几步过去把内衣服收起来扔进衣柜的抽屉:“不许动我的衣服!”

陈暮刚才还被夸,现在就被骂,不明所以,解释道:“姐姐的衣服脏了,我能洗干净。”

江眠知道自己不能和一个智力如幼童的男人计较,他什么都不懂,不会有歪心思的。

但是,自己贴身的衣物被一个大男人手洗,那画面,她想一想就太羞涩了。

她抬头问道:“你给姐姐洗衣服,有没有......闻?”

她经常在新闻上看到有些老色批偷女人的衣服做这种龌龊事,陈暮这么依恋她,会不会......

陈暮睁着懵懂的眼睛摇了摇头:“要闻有没有洗干净吗?下次我一定闻。”

江眠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郑重道:“下次不许洗,更不许闻!”

陈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江眠虽然下了命令不让陈暮做事,但是他在小小的反抗。

第二天中午,又捧着饭盒去送饭。

江眠终于没再说什么了。

“厨艺还不错,以前就会做饭吧?”江眠还夸他。

提到以前,陈暮的目光空洞:“不知道,应该会吧。”

“江眠!”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江眠立马放下碗筷站起来迎出去:“周姐!”

这位叫“周姐”的是这个门店的房东,现在还不到交租金的日子,她的出现,让江眠心里有些忐忑:“周姐,今天怎么过来了?”

周姐扫了一眼店里,道:“提前告诉你,下个季度要涨一千块的月租金。你是继续租还是搬走,早做打算。”

第8章

“涨租金?!”江眠心里慌了。

这小店的租金本就不便宜,已经占了支出的大头,再涨怎么了得?

“周姐,我们签了合同,当初说好的三年不涨租的呀。”

面对房东,江眠虽然对涨租不满,但也只能堆起笑脸。

周姐面无表情,半点面子都不给:“你出去问问,周围哪一家没涨?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要不要继续租,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转身就走了。

江眠站在店门口,神情难看。

她知道房东是拿准她不会搬走,才敢违背合同强硬的涨租。

她装修这个店面已经花了不少钱,重新找门面新开一家的支出会比每个月多出来的一千块租金多得多。

而且她刚把老顾客做起来,现在走,等于全部重头再来,太亏了。

可是房子不是她的,她只能被房东牵着鼻子走。

“姐姐。”陈暮眼里跟着有了担忧。

江眠眉眼舒展开来,笑着道:“没事,我晚上多营业一会儿就行了。”

延长营业时间,多多少少能增加一点儿收入。

陈暮也听明白了一些:“要很多钱吗?”

江眠继续吃饭,忍不住感叹:“是啊,一个月多一千,一年一万二呢,我要洗多少张脸才有这一万二啊。”

涨租是一回事,现在多了陈暮这张嘴,生活开销也跟着增加,江眠每个月的存钱还款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看得出她心情不太好,陈暮也不多话了,等她吃晚饭,收拾了碗筷,安静的走了。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下午才四点多钟,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水溅得到处都是,街上行人无几。

这种情况是没什么客人的,但是江眠不死心,硬生生的守着。

直到晚上八点钟,还是一个客人没来,她这才悻悻的准备关门回家。

一个打着伞的黑影朝她跑过来,江眠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浑身湿透的陈暮。

“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伞。”陈暮站在门口,身上滴着水,不敢往里面走。

江眠说了一声“进来坐下”,他才往里跨。

江眠拿过干毛巾给他擦头上的雨水:“这么大的雨,不用接我,我这里有伞。”

陈暮抬头看着她,固执的说:“要接的。”

八点钟时间一到,他就飞奔出来的。

对上他深邃明亮的眼睛,江眠心里颤了一下,叹了口气,摸着他湿湿的脸:“你对姐姐真好,我有点感动了。”

她在一点一点的被陈暮打动,有种要陷入爱河的惶恐。

陈暮的脸忍不住往她手心拱了拱,舒服,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永远对姐姐好的。”

江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起来:“好好好,一辈子对我好!真像条黏人的小狗。”

她给他擦了头发:“走吧,我们回家啦。”

她拿起一把伞,两人关门往回走。

风太大,没走几步,她的伞布直接被掀飞,只剩个骨架子摇来摇去。

“卧槽!”

江眠低骂了一声,被大雨浇了满脸的水。

陈暮连忙把他的伞移过来罩在她头顶,身体想要靠过来,又害怕靠近了被骂,只能呆呆的站在雨里。

江眠笑着道:“真傻!”

她主动靠过去,手挽着陈暮的手臂,紧紧的靠在他身上,同躲着一把伞往回走。

陈暮的手臂感受着她的体温,心跳得有些异常,原本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

他狡黠的放慢了脚步。

这样姐姐就能多贴着他一会儿了。

等到了楼下,两人已经浑身湿透了,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傻笑。

江眠先往楼上走:“快回去洗澡,不然要感冒。”

进屋开灯,路过穿衣镜,她才发现自己湿透的裙子完全贴在了身上。

丰臀细腰的曲线太过明显,黑色内衣的颜色看得十分清楚。

她本能的看向身后的陈暮,发现陈暮慌乱的把视线移开。

江眠皱了皱眉:这小子在偷看她。

或许是她独自闯荡多年,第一次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被人放在手心视若珍宝,她对陈暮,是喜欢的。

这种喜欢目前达不到男女之情,但也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朋友那么简单。

现在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江眠的心也开始异常的跳动。

陈暮的衣服也打湿了,薄薄的T恤印出他完美的身材,腹部的肌肉线条,散发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的吸引力。

江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她为什么伸出手,摸了摸陈暮的喉结。

指尖刚一碰,喉结耸动几下。

“姐姐......”

陈暮一开口,江眠脑里那些旖旎的画面被冲走了。

她收回手:“快去洗澡。”

陈暮贪恋她的触碰,见她收回手,闷闷不乐,道:“姐姐先洗。”

江眠没和他推辞,拿上睡衣先进了卫生间。

陈暮看着玻璃门上印出来的模糊的身影,看了看自己。

姐姐看到了会生气的。

陈暮害怕的快要哭了。

江眠从卫生间刚出来,陈暮就抱着衣服冲进去了。

江眠对着“砰”的一声关上的卫生间门骂道:“你轻点,摔坏了你赔!”

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陈暮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回答她。

洗了澡吃了饭,江眠关在床帘里面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算账。

多出的租金加养陈暮的钱,每个月的支出增加,年底的还款计划会被打乱。

可是店里的生意一直这样不愠不火,她也不能因为涨了房租就把产品价格跟着涨起来,否则顾客肯定会流失的。

要是多几个搞钱的渠道就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

陈暮的声音传来:“姐姐,你怎么了?”

江眠合上本子,倒头睡下:“你说那些有钱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他们的第一桶金到底是怎么赚到的?”

陈暮问道:“姐姐很喜欢钱吗?”

江眠:“当然啦,有了钱我就不用蹲在这个旮旯了,有了钱,你也不用睡地上,我们可以租......不,买一个大房子,你也能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大床......”

憧憬着有钱的生活,她唇角忍不住弯起来。

果真白日梦做起来就是甜蜜啊。

陈暮认真的说:“那我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姐姐买大房子!”

江眠掀开帘子:“真的?”

陈暮也侧身过来,看着她:“真的,你还想要什么?”

江眠哼了一声:“你们男人啊,就是会画大饼,不过嘛......”

她嘻嘻一笑:“我想要大房子,大车子,超级大的美容院,请超级多的员工,我呢当个女老板,整天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数钱!”

陈暮认真复述了一遍:“我给姐姐买。”

江眠躺了回去,脸上是幸福的笑意:“虽然是做梦,但是听到你这么说,挺开心的。”

陈暮还盯着她晃动的床帘:“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是真的,我等着啊,睡觉吧,睡着了什么都有。”

她真的做了一个美梦,梦到陈暮成了大富翁,她成了富太太,躺在钱堆里数着钱。

第9章

第二天的雨仍旧没停,一上午店里就来了了两个客人,收入连房租都不够。

下午的时候雨越下越大,江眠知道今天已经没希望了,五点钟就关门回去了。

去警察局的路上接到二姨的电话。

“眠眠啊,我那两万块钱,你下个月得给我了。”

提到还钱,江眠心里咯噔一下,举着伞停下脚步,脸上堆着笑:“二姨,说好年底给您的,是家里要用钱了吗?”

二姨为难道:“你表弟交了个女友,准备订婚了,要花好几万呐。”

结婚是大事,江眠耽误不起,只能硬着头皮道:“恭喜呀二姨,那我下个月一定给您打过去,谢谢您啊。”

电话挂断,江眠站在雨里叹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她赌气的想,或许真该找个男人嫁了,挣个十万八万的彩礼钱,把欠的债给还上。

但这种荒唐的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要她经营一段糟糕的婚姻,她宁愿独自一人咬牙挺着。

到了警察局,她说明来意。

“你好,我之前请你们帮忙打听的船上游客失踪的事,请问有结果了吗?”

工作人员翻了翻资料:“我们查了三个月以来辖区的失踪人口情况,没有你说的这个带‘MU’字音的男人,而且也没有接到游客落水失踪的报案。”

江眠失望,不死心又问道:“时间再往前一点呢?”

工作人员隐晦的说:“我们能查的都查了,的确没有消息,您说的这个人,其实像他这样的流浪汉,很多并不是走失的,可能是家里......”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是江眠听明白了。

陈暮的脑子有问题,或许根本就是被遗弃的,因此才没人为他报失踪。

警察局的意思,可以放弃了。

江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找不到陈暮的家人,她就要一直收留他吗?养一个成年人的费用可不少,她现在自己都捉襟见肘,哪里还顾得上一个捡来的傻子?

可是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要她再把人扔出去,她做不到。

江眠胡思乱想的回到家,以为今天提前回来,能给陈暮一个惊喜,哪知道打开门,屋里没人。

“陈暮!”江眠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没人应答。

陈暮不在家!

这下着雨他能去哪儿?!

江眠急了,转身又往外走,猜想那傻子是不是接自己去了。

一路张望到店里,还是没看到人,江眠彻底慌了!

她知道陈暮不会乱跑,但是,万一呢,万一走远了迷路了呢,她撑着伞把附近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

大雨的天气,天黑得比往日早,看着大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影,江眠心烦意乱。

两个小时候,她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往家跑,上楼的时候发现门口有湿漉漉的脚印!

江眠激动得身体发抖,拿着钥匙就往锁眼里面捅!

“姐姐?”

陈暮果然回来了,现在正用惊喜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还没开始做饭呢。”

江眠看着他湿透了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沉着脸问道:“你去哪里了?”

陈暮看她生气了,害怕起来,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心虚的垂下头。

“问你话,回答!”

陈暮还是不说话。

想到刚才找不到人的心惊,再看看现在闭口不言的傻大个,本来因为钱的事心情不好的江眠,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抓住陈暮的手臂就往外拽。

“姐姐......”陈暮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江眠黑着脸,把他拖出门外,然后砰得一声把他关在外面:“你不听话,你走!”

陈暮这才彻底慌了,拼命的敲门。

“姐姐,让我进去。”

“姐姐,我错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站在黑漆漆的楼道,他太害怕了。

他不想再睡大街,也不想去垃圾桶里找吃的,更不想见不到江眠。

江眠靠在屋内的墙壁上,胸膛剧烈的起伏。

可笑,自己怎么会把一个傻子留在身边呢。

自己的生活都是一滩烂泥,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一个不可控的傻子呢。

他的父母都不要他了,她来多管什么闲事!

他是帮她骗过自己的爸妈,可是这段时间她供他吃供他穿,已经完全对得起他了,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江眠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再插手别人的因果,要让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

“你走啊!烦死了!”江眠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喊:“我没钱养你了,你走!”

陈暮急切的声音小了下去,可怜至极:“姐姐,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眠仰起头,眼圈发酸。

“姐姐,求求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听话,真的......”

陈暮祈求的声音越来越小。

“姐姐,你真的不要阿暮了吗?”

江眠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搅着,难受。

脑子乱哄哄的。

等她意识到外面好久都没有声音以后,她心里又慌起来。

真走了吗?这大雨天,他一分钱都没有,能去哪里!

铁门猛地拉开,陈暮蹲在门口,仰着头,目光哀怨的看着她。

人还在,江眠又松了一口气。

陈暮缓缓的站起来,目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看江眠没有之前那般怒容,他才把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

手拿出来,宽大的掌心躺着几张打湿了的皱巴巴的钞票。

“给你。”

他的头垂得很低,声音很小。

江眠疑惑道:“你哪来的钱?”

陈暮拉过她的手,把钱塞给她:“捡废品卖的。”

江眠心里咯噔一下!

这傻子去捡废品卖钱?!

所以他刚才不是乱跑,是去挣钱去了?

她还在震惊的时候,陈暮咳嗽了几声,默默的转身下楼。

第10章

“你去哪儿!”江眠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几块钱。

陈暮的脚步停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很闷:“你不要我了,我......我走......”

江眠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噔噔噔的下去,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带了回来。

进了屋关上门,她把手里的钱数了数,八块五。

“谁让你去捡废品的?”她举着钱问陈暮。

陈暮垂着头:“姐姐没钱了,我可以挣钱,以前有个爷爷教我的,水瓶和纸板都能卖钱。”

江眠冰冷的心仿佛浸入热水之中,“所以你趁我不在家,偷偷跑出去捡水瓶子?”

陈暮抿着唇,点了点头。

江眠一阵心酸。

傻子就是傻子。

也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对她好。

她拉过陈暮的手,温柔摩挲着他不像是干过粗活的手掌,抬头看他:“以后不要去了。”

陈暮解释道:“今天是下雨,不好捡,天晴了我能捡很多,能卖很多钱,有了钱,姐姐就不会不开心了。”

江眠笑了一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说的这些话,头脑很清晰啊。”

陈暮面露难色,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我都不懂,那些人都叫我傻子。”

江眠叹了口气:“你去洗澡,我煮点姜汤一起喝。”

她把陈暮给她的八块五毛钱用夹子夹好晾晒起来,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她找到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一边熬姜汤一边在手机上下了个订单,买个部便宜的新手机,给陈暮。

有手机联络,以后就不会找不到人了。

陈暮洗澡出来:“姐姐,我来做饭。”

江眠没看过他做饭,还真有些好奇:“好啊。”

她看到陈暮装米淘米,然后蹲下来看了看电饭煲的按键,精准的按到了“煮饭”键上。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江眠对着他赞许的笑,就忘了刚才差点被扔掉的惊慌了,得意的说:“我看到姐姐煮过,我早就知道怎么用了!”

江眠适时否认夸他:“你怎么这么厉害!”

陈暮开心的弯起唇角,从冰箱里把菜拿出来,开始洗菜切菜,手法有些缓慢的打鸡蛋:“今天吃紫菜鸡蛋汤,我在电视上学的。”

江眠发现他越来越多的闪光点。

眼前的男人不是弱智不是傻子,只是智力只有六七岁,但是绝对比一般六七岁的小孩聪明优秀得多!

“阿暮,你好聪明。”

陈暮抬起头,认真的说:“姐姐,我很聪明,我也能挣钱的,我挣的钱都给你!”

提到挣钱,江眠郑重道:“挣钱的事我来,你答应我,不许再出去捡东西,知道吗?”

陈暮搅打鸡蛋的手缓慢下来,有些闷闷不乐:“可是我想挣钱......”

江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那种工作不适合你,你等我帮你找一个适合的工作,到时候一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陈暮眼里放光:“我真的可以工作吗?”

江眠保证道:“当然了。”

她知道有些企业有针对特殊群体的岗位的,陈暮体力好,又聪明,学东西也快,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份工作。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的家人,他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又会胡思乱想不安分,那就帮他找份工作好了。

第二天终于放晴,店里的客人多起来,之前见过陈暮的惠姐听说江眠要给他找工作,道:“可以呀,我看他挺机灵的,我有个姐妹开了个车行,我打个招呼,让他去洗车,那工作很简单的。”

“洗车?”江眠有些犹豫,“合适吗?遇到挑剔的顾客就不好了,阿暮嘴巴笨。”

她怕陈暮会被客人羞辱,吃亏。

惠姐不以为然:“让他做最简单的就好了,洒洒水拿毛巾擦一擦啦,小孩子都会做,十来块钱的生意,客人有什么好挑剔的。”

江眠眼睛一亮:“那就太谢谢慧姐了,今天的服务算我送你的!”

陈暮没有证件,江眠故技重施,五十块钱给他弄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又给他开了一张电话卡,提前下了班,带着陈暮去惠姐说的车行。

老板娘看到眉目深邃、英俊出众的陈暮,心里的那点小介意烟消云散。

就凭陈暮的长相和身材,光是站在店门口就能吸引不少女顾客,能不能做事已经不重要了!

“小伙子蛮不错的嘛,会洗车吗?”老板娘眉眼眯着笑打量着陈暮。

店里的员工和顾客都被这么个好看的男人吸引,纷纷朝陈暮投来目光,这让他局促不安,朝着江眠身后躲。

江眠小声鼓励他:“阿暮,我们在视频上学习过的,你告诉老板娘。”

陈暮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老板娘,心里有些抵触。

江眠鼓励道:“你不是想帮姐姐挣钱吗?这个老板娘很大方的,一个月两千五呢,你捡一座山那么多的瓶子都挣不到两千五。”

提到“钱”,陈暮的头抬了起来。

他怯怯的看着老板娘,声音不大:“先......先洒水,再,用毛巾擦干净......”

老板娘看他羞涩的样子,更是喜欢,一拍手:“哎呀,太聪明了嘛,明天能来上班吗?试岗一天,没问题的话就留下!”

江眠看着陈暮,示意他自己回答,陈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陈暮有了工作,江眠也放心了一些。

能让陈暮赚钱养活他自己是一回事,有了工作陈暮就不会到处乱跑也是原因之一。

她了解陈暮,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还是很温和很有礼貌的,应该不会和客人发生冲突。

第二天陈暮去试岗,江眠还是有些担忧,才过一个小时就打电话问老板娘,陈暮有没有惹事儿。

老板娘乐呵呵的:“没有没有,他脑子虽然不好使,做事还挺认真的,长得又好,这些车主还挺喜欢他的!”

江眠这才松了一口气:“麻烦您照顾了。”

老板娘道:“对了小江,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陈暮的外形这么好,我想拍点他的视频放在网上当宣传,如果顾客通过宣传的网页下单,我们单独给他算提成,你看行不行?”

江眠:“拍视频?”

她的脑子飞速的想着:如果视频火了,陈暮的家人看到,能主动找上来也说不定!

她连忙点头:“只要他同意,我没问题!”

第11章

让陈暮面对镜头是不可能的,他的动作和表情显得非常的机械生硬,根本没办法看!

而且,他骨子里对镜头就有抵触感,看到镜头就忍不住冷下了脸。

老板娘试了七八遍都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有些急了。

有人提议:“他和一般的人不一样,面对镜头比较困难,不如试试抓拍吧,或许更自然一点。”

抓拍的效果还行,但还是能看出来,陈暮的肢体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老板娘看着视频摇头:“这也不行啊,他的动作还是不流畅自然,这投放上网也没流量啊。”

店长灵机一动:“姐,不如直接就说他个哥傻子吧,这也算是一个噱头,咱们还能博一个帮助残障人士的好名声!”

老板娘眼睛亮了:“这个主意不错!”

视频放上网,绝佳的颜值加上“残障”的标签,居然还真火了,一下子就有了几十万的播放量!

不仅江眠刷到了视频,连千里之外的京北市,也有人刷到了。

周氏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周斐的助理谢青把iPad放到他面前:“二少爷,您看这个人,像不像是大少爷?”

周斐懒洋洋的道:“几个月了,每次都是‘像不像’,我说你们能不能找点可靠的消息再报告我!”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接过iPad,点了播放。

周斐原本悠闲交叠在办公桌上的长腿瞬间收回来,眼睛也睁得比铜铃还大!

别人或许会认错,但是周斐和周暮行从小一起长大,他绝对不会认错人!

画面中正埋头专心洗车的男人,不是他的堂兄周暮行还能是谁?!

想不到曾经在京北市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商业大佬周暮行,居然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洗车工!

这说出去谁会信?

周斐死死的盯着屏幕:“残障人士?!他哪里残了?!”

视频上的周暮行,四肢完好,看不到半点伤痕。

他回答道:“看评论,说他脑子有问题,是......是......”

“傻子”两个字,他一个小小的助理,不敢说出来。

周暮行,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常年带着冰霜,目光如鹰隼一般犀利,更是让人不敢对视。这样一个没人敢招惹的大佬,谁敢说他是傻子?

周斐已经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评论区。

“小哥哥人虽然傻傻的,但是还蛮可爱的,车也洗得很干净,好评!”

“小哥哥也太帅了吧,只是说什么都不同意合影,只能偷拍合照一张啦。”

“哎,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可惜是个傻子!”

周斐的神情凝重起来,低声喃喃:“他真的变成傻子了吗,怎么会......”

但是联想到周暮行出事那天发生的一切,脑子受伤变傻,也不是不可能......

谢青请示道:“二少爷,您看要不要报告给周董?”

“先不要!”周斐放下iPad,“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要乱说话。你看这人虽然和大哥长得像,但是傻乎乎的,怎么可能是大哥呢,你别让爷爷像之前一样白高兴一场,他现在病了,受不得半点刺激了。”

谢青:“那我们不管了吗?”

周斐站起来:“你先联系这个车行的商家,确认一下这人的情况是否属实,但是不要表露我们的身份。另外,大哥从来不爱出现在媒体面前,万一这人真的是他,他肯定不想看到自己被放上网供人评论,这条视频必须处理掉,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谢青领命出去了。

周斐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眸底慢慢浮现出阴鸷。

“大哥,你说你,怎么就不直接淹死呢,害得弟弟还要为你操心。”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秦医生,爷爷的身体好些了吗?”

听筒里传来医生恭敬的回复:“老爷子现在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大公子还不回来,老爷子他,恐怕撑不过三个月了。”

周斐脸上闪过笑意,却操着一副悲切的嗓音:“你们必须尽力救治爷爷,大哥这边,我在全力寻找,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

秦医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周云朝的遗嘱,他百年之后,周氏集团的继承权归最有能力的长孙周暮行。

但是如果周暮行都不在了,自然要改换别人来坐这个位置了。

他周斐,是不二人选。

办公室的门再次敲响,谢青进来回复:“二少爷,确认了,那人叫陈暮,的确是......智力障碍者,而且他......他......”

周斐不耐烦了:“他什么他,说清楚!”

谢青咽了咽口水:“店老板娘说,他结婚了......”

“什么?!”

这个消息对周斐来说,简直比听说周暮行是傻子还要震惊!

不只是对他,应该说对整个京北来说,这都是一个重磅炸弹!

想要嫁给周暮行的女人多不胜数,但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们一眼,也从不会给她们机会。

曾经有人送了一个女人到他床上,才第二天,对方的公司就被他彻底做空,在京北永无立足之地了!

外界甚至传言,说周暮行要么不行,要么就是男同!

怎么失踪才三个月,就已经娶了老婆?!

是哪个女人这么胆大包天!

周斐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情况!

——

陈暮的那条宣传视频火了以后,车行的订单大增,很多年轻女车主排着队要陈暮给她们洗车,陈暮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多,每天都疲累不已。

江眠心疼又后悔,家里和店里的事就不让他沾边了。

晚上八点多,江眠正在关店,陈暮下班过来了。

“姐姐我来!”他接过江眠手里的活,利索的做起来,一边汇报自己今天的工作情况:“今天我洗了五十辆车,提成都有一百块呢!”

“五十辆?”江眠咂舌。

就算是普通的洗车,一辆也要洗十多二十分钟,陈暮这是一刻都没休息吧。

她心里泛起心疼:“阿暮,是不是很累啊?”

陈暮点了下头:“有一点点,这里酸酸的。”

他宽大的手掌扶着腰部。

江眠道:“那回去我给你按按。”

陈暮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双眼放光:“真的吗?”

江眠没注意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道:“你这么累,当然要给你按一按了。阿暮,这个工作要不咱们不做了吧。”

以前她下班,陈暮总喜欢缠着她,大晚上还躺在凉席上找她说话,现在回去吃了饭洗了澡,话没说两句就睡着了。

他太累了。

陈暮连连摇头:“不行!我一点儿都不累!我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江眠劝说半天,陈暮固执,不松口,只能作罢。

她道,“对了,今天我听老板娘说,有慈善机构看到你的视频,打电话来说想要帮助你呢。”

陈暮皱眉:“我有吃有喝,帮我什么?”

江眠:“帮你看病啊,难道你想永远做个傻子?”

陈暮沉默了。

江眠面对着他倒退着走,看他的眼睛:“怎么不说话啦?”

陈暮跟着她慢慢移动:“如果我不是傻子了,姐姐还会要我吗?”

第12章

江眠一边走一边歪头想着:“嗯~很难说哦,感觉如果你不是傻子了,你不会要我。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讨女人喜欢,她们又年轻又漂亮,还有钱买小车车,比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陈暮脸上愁容更甚:“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姐姐!我不要资助,也不看病。”

江眠对他拒绝看病的决定不置可否。

她也希望陈暮能恢复成正常人,但是此刻别人的资助大概是看中了他的流量,江眠不想他被人消费。

等自己多赚点钱,亲自带他去看病好了。

江眠脑海里天马行空,没注意脚下踩了一块石头,身体猛地一歪,就要朝后面仰摔过去!

“啊——”

她失声尖叫,本能的把手伸向面前的陈暮!

陈暮身体的反应有些迟钝,虽然抓住了江眠的手,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往前倾倒,眼看就要把江眠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地上!

江眠的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他压?

好在落地的时候他抱着江眠翻了个身,不然凭他这一百多斤的身体,非得把江眠压断气不可!

江眠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重重的摔倒在陈暮身上,整个人发懵了。

陈暮也吓得不轻,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一动也不动!

等他缓过神来,目光下移,看到江眠的胸口半裸时,像是碰到烫手山芋,立马松了手,把头别向旁边,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忍痛的闷哼声音。

江眠立马从他身上起来:“对不起啊,害你跟着摔倒!”

她把陈暮拉起来:“你没事吧,是不是摔得很痛?”

陈暮想到刚才江眠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红着脸摇头:“一点都不痛,姐姐没事就好!”

回去洗完澡,江眠对陈暮吩咐道:“你去我床上躺着。”

陈暮脑袋像是被炸弹轰了一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能碰姐姐的床!”

江眠擦着护手霜:“不是说了给你按摩的,总不能躺地上按吧,快去!”

陈暮心里开心得“biu”放起小烟花,“哦”了一声,这才乖乖的掀开床帘。

在整齐的床前站了一瞬,才小心翼翼的上去趴下。

哇,姐姐的枕头都是香喷喷的!

按摩,江眠是专业的,店里的顾客敷着面膜的时候,她就会给她们做按摩。

现在她微微俯身,从陈暮的肩背开始,找着穴位往下按压。

指法灵活到位,陈暮开始还紧绷着身体,后面慢慢享受起来,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江眠一边按一边道:“按一下穴位,能缓解疲劳还能帮助睡眠,今晚你一定睡得很好。”

陈暮忍不住道:“姐姐,你教教我吧。”

江眠:“你学这个干什么?”

陈暮认真的说:“等你下班我给你按呀。”

江眠笑起来:“挺有孝心的嘛,没白疼你。”

她的手在陈暮腰上捏了捏:“臭小子,一身都是肌肉,还挺硬的。”

按到后腰的时候,陈暮突然“嘶”了一声!

“啊?下手重了?我轻一点!”江眠吓了一跳。

陈暮眉头紧皱,好像痛得很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眠疑惑的掀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后腰的地方好大一块瘀青!

她心里猛跳一下:“是刚才摔倒被石头硌到的?”

陈暮反手过来,把衣摆往下拉,要把瘀青盖住:“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江眠心里很不是滋味:“傻子,都硌成这样了,还说不疼!”

她一边去找药膏一边道:“下次受伤了必须告诉我,要是我知道你再瞒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虽然凶凶的,但是陈暮心里甜甜的,弯着唇角“哦”了一声。

江眠找来药膏:“趴着别动,抹点药就没那么痛了。”

清凉的药膏擦在皮肤上,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是陈暮觉得好舒服。

尤其是姐姐的手,好柔软,他喜欢这种触感。

他不明白为什么想到姐姐和自己的接触,心脏就会跳得快一些,身体也会跟着发热。

他的手微微抓着床单,克制着身体的异样。

江眠涂着药,忍不住感慨:“阿暮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陈暮由衷道:“也没人像姐姐这样对我好。”

江眠眼里浮起笑意:“以后你要是走了,我会不习惯的。”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和小傻子的感情在一天天的变得深厚,但是她知道,小傻子找到家人,就会离开。

陈暮扭头看她,认真的保证:“我不走,我永远都要和姐姐在一起!”

江眠:“要是找到你的家人,你也不回家吗?”

陈暮嘟囔:“你不是说,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江眠抿着笑意:“是是是,你记性真好。”

她抹好药,回来继续给他按摩。

“阿暮啊,明天我给你买个床,以后别睡地上了。”

买床要钱,陈暮立马拒绝:“我喜欢睡地上!”

江眠知道他的用意,笑着道:“你现在工作这么累,睡这么硬的地方不好。”

陈暮还是摇头:“不要,家里都放不下了。”

的确,这一间小屋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再放一张床了。

江眠四处看了看,道:“那以后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个子小,沙发能睡下。”

一米二的小沙发,她个子再小,躺上去都得蜷成一团。

陈暮难得有斩钉截铁的时候:“不准你睡沙发!”

江眠知道他这人固执起来很不好说话,正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的时候,听到陈暮有些小声的说:“姐姐的床......可以睡两个人......”

江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个栗子:“你敢挨着我睡,看我不把你打废!”

“嗷~”陈暮痛得叫了一声。

他觉得江眠有些暴力倾向,疼他的时候很温柔,打他的时候是真的痛!

江眠看到他撇嘴的表情,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是呢,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睡在一起的!”

陈暮嘀咕道:“可是他们说,老公和老婆......就是要睡一起啊......”

第13章

江眠眉头一蹙,停下手里的动作:“谁说的?你们一起上班的同事?”

陈暮点了点头。

江眠严肃起来:“他们还教你什么了?”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那些人调戏陈暮,问他和自己相处的事,然后掺杂一些下流的教唆和调笑。

她的表情让陈暮不敢再说其他的。

那些人问他,有没有摸过江眠,甚至问他,会不会亲嘴......

他不是很懂,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很羞羞的事,如果姐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他说了谎话:“没有了,什么都没教!”

江眠厉声道:“说实话!”

陈暮最怕的就是江眠生气发火,只能小声回答:“他们问我......有没有亲你的嘴,有没有和你睡觉......”

江眠胸膛止不住的起伏,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别的吗?”

陈暮开始摇头。

江眠咬牙道:“下次他们再这样说,你就说——‘睡你妈’!记住没?”

陈暮似懂非懂,“记住了。”

江眠起了逗他的玩心:“说一次给我看看。”

陈暮扭头看着她,声音很小:“睡你妈......”

江眠喝道:“大点声!气势拿出来!”

陈暮声音大了一些:“睡你妈!”

江眠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给他按摩:“阿暮,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咱们,所以我们一定要凶一点!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凶起来,他就客气了。你要是软软弱弱的,人家就想方设法拿捏你。”

她站起来:“好了,不按了,你就睡床上,我今晚睡沙发。”

陈暮坐起来反驳:“不要,我不要姐姐睡沙发。”

江眠看了看自己一米五宽的床,犹豫了一下:“那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你要是敢碰到我,我把你的手剁了。”

陈暮连连点头,心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小甜蜜,直到看到江眠把菜刀拿过来放在床边,他才吓得喉结滚动一下:“姐姐,真的要剁我呀?”

江眠笑里藏刀,威胁他:“你敢碰我的话,自然要被剁的。”

陈暮连忙往里面靠了靠,背紧紧的贴着墙壁:“保证不碰!”

江眠也累了一天,直接躺下来:“睡吧,别啰嗦了。”

相处这么久了,她了解陈暮,这个男人很爱护她,也很听她的话,她说不能碰,他就不会碰。

她对他是放心的。

但是......

第二天一早,江眠是在陈暮的怀里醒来的!

男人宽阔的怀抱,完美的下颌线,王子一般的睡颜就在江眠眼前。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静静的欣赏了两秒,才觉得不太对劲。

她对着还在熟睡的陈暮就是一巴掌!

“陈暮!你狗胆包天,我昨晚怎么给你说的,你现在不只碰我,还敢抱着我睡!”

陈暮被打得懵懵的,瞬间也清醒了。

他跟着坐起来,委屈得不行:“姐姐,我没动,是你......”

他的手指了指外面空了一半的床铺。

江眠一看,陈暮的身体还乖乖的贴着墙,自己却是早就越过了三八线......

啊?

她脸上发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往别人怀里钻不说,还把别人臭骂一通,好像过分了一些。

她立马笑嘻嘻的厚着脸皮贴上去,摸了摸陈暮刚被她打过的脸:“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痛不痛啊,姐姐给你吹吹。”

说着真嘟起嘴装模作样的吹着陈暮的脸。

陈暮委屈得不行,小声抗议:“姐姐,下次打我能不能轻点啊......”

江眠保证:“下次不打了,对不起啊,嘿嘿。”

该说不说,昨晚她躺在陈暮怀里,睡得还挺好的,这小傻子脑子不行,身材却是一等一的棒,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她心里泛起旖旎,却一本正经的说:“今晚我睡着了要是再靠过来,你就把我推开,知道了吗?”

陈暮眼睛一亮:姐姐今晚还要和他一起睡?!

“好啊!我一定会推开姐姐的!”

因为抱着香香软软的姐姐睡了一夜,陈暮一整天上班都在胡思乱想。

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让陈暮扭头看过去。

“小傻子,你现在很出名嘛。”

是上次在出租屋欺负江眠的林川!

陈暮的脸色瞬间黑下来,拳头捏紧,眸底带着让人陌生的阴鸷,死死的盯着林川,一副随时要揍人的样子。

林川被他不要命的打过,现在接触到他的眼神,身上没来由的起了一阵寒意。

他咳了一声,道:“好好的把车给我洗干净,不然投诉你!”

陈暮声音冷淡:“我不给你洗!”

林川叉起腰:“嘿,我偏要点名你给我洗!”

老板娘已经迎出来:“呀,林老板来啦,里面休息,今天是做保养还是洗车呀?”

林川昂着头:“让这个小傻子给我洗。”

老板娘立马吩咐陈暮:“小陈,好好给林老板把车洗干净。”

陈暮还是那句话:“我不给他洗!”

他一向很听话,现在拒绝,老板娘诧异的看着他:“嘿,叫你洗你就洗,哪来这么多废话?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人!”

她之前大火的宣传视频突然被官方下架了,说什么她用残障人士博流量违规了,现在网上的订单没了,还多了很多谴责她赚黑心钱的评论,此刻她心里正窝火着。

长得帅的小傻子虽然是个招揽生意的噱头,但是说到底他就是个干普通洗车活儿的苦力,又不会推销产品,苦干一天也为店里带不来多少利润,自然逐渐不受重视了。

听到要走人,陈暮老实了,只能为他厌恶至极的林川服务。

他照着流程把车刷刷刷的一通冲洗,十分钟完事儿,然后就去洗下一辆。

半个小时后林川和老板娘有说有笑的从休息室出来。

“哟,小傻子,洗得还挺干净的嘛,看来你还挺适合干这种下贱工作的。”

林川围着车子走了一圈,突然神情一变,大声喊道:“我才提一个月的新车!你居然给我洗坏了!你知不知道我这车好几十万,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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