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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言诺宋智雅》精彩章节试读
程言诺没有回话,同样也没有对她在深夜独自一人离去,表露出任何态度。
她像是真心地在询问:“谈什么?谈你和你的前当事人是什么关系吗?”
程言诺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宋智雅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他:“那你想说什么?”
程言诺深吸一口气,走到宋智雅面前,半蹲下:“唐佳莹和她丈夫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强行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宋智雅心一颤,这就是他想跟她谈的话?
谈其他的女人?
宋智雅扯出自嘲的笑,突然轻轻地问:“那我们呢?我们还有感情吗?”
程言诺立刻站起身来,身上气势一冷。
“我们现在是在聊案子。”
宋智雅再次红了眼,笑容里带了无尽的苦涩。
“是啊,在聊案子,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案子了。”
她深呼吸,将浊气吐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按照程序办事。”
程言诺神色彻底冰冷,什么也没再说,进了书房。
两人一夜无言。
翌日。
宋智雅刚来到法院,法助递来一份卷宗。
“宋法官,那个协商离婚案的当事人在会议室里等您。”
宋智雅脑子里瞬间记起这个案子。
十年婚姻,双方感情淡薄,男方因此提起离婚诉讼。
宋智雅点头,走进会议室。
男人和女人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身边各有一位律师。
“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宋智雅照例询问。
“财产对半分。”女方律师开口。
男方律师补充:“婚前不算。”
两边都默认这个结果,宋智雅在同意书上签字,转交给两人。
女人率先起身离开,却在出门的那瞬间,回头看向男人:“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男人冷淡地回应:“早知这个结局,我不会娶你。”
女人红了眼,决绝地离开,没再回头。
宋智雅低头记录的手一顿,女人此刻的痛苦好似同样地,也涌上她的心头。
十年婚姻也会走向尽头。
那她和程言诺会有什么结局呢?
下了班,宋智雅却不想回家,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亲子乐园。
宋智雅坐在小木马上,视线没有目的地飘离。
远处熟悉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护送上滑梯。
宋智雅的泪水在此刻,终于流下。
她独自看了很久,却没有打破这个画面的和谐,转身拨通了宋母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妈,你上次说的促孕药,我现在过来拿。”
宋智雅拆开包装,将药吞下,苦涩甚至难以下咽的味道,弥漫舌尖,可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等到程言诺回到家,宋智雅凑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程言诺诧异地看向她,眉头紧拧:“我记得,去年我们才说好了,以工作为重。”
他说完,便不以为意地要进屋。
宋智雅心口却是猛地一攥。
她上前拉住他,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强硬,追问道:“我只要你一个态度。生,还是不生。”
程言诺猛然回头,打量着她。
随即,他眼神像一把冷箭,带着最恶毒的语言袭击过来。
“不生。要生你自己去生。”
第6章
程言诺说完,便进了书房。
宋智雅呆站在原地,泪水滑过脸颊。
程言诺没从书房出来,今夜又是她独自睡去。
过了几天,又到了唐佳莹案子调解的时候。
宋智雅刚踏上法院大门的楼梯,唐佳莹就朝她冲了过来,众目睽睽下,竟对她直接跪了下去!
“宋法官,请你高抬贵手,直接开庭吧,别再为难我了。”
宋智雅一惊,连忙伸手去拉她,却没拉动。
见众人议论起来,她紧紧皱起眉头:“我没有为难你,现在一切程序都是合法合规的。”
唐佳莹眼眶通红,声音柔弱又委屈。
“言诺喜欢我和我儿子,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唐佳莹答非所问的话,让宋智雅内心弥漫出一片冰冷的愤怒。
宋智雅冷眼看她:“我再说一遍,无论你们两个人什么关系,这都不会影响到我身为法官的职业道德。”
说完,她便往法院里走,唐佳莹却在此时再次拉住她的手。
“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言诺替我辩护吧,我和孩子都需要他的帮助……”
宋智雅已经不想再搭她,径直甩开她的手,唐佳莹一下跌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宋智雅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智雅,你在干什么?”
宋智雅一转身。
就见程言诺快步走近,将唐佳莹扶起,望向她的眼睛里满是冰冷。
宋智雅看见他紧攥着唐佳莹的手,密密麻麻的痛苦袭上心头。
而唐佳莹也立即挽上程言诺的胳膊,泪眼涟涟:“言诺,我只是想和宋法官道歉而已,我不知道她这么讨厌我。”
程言诺冷眼看向宋智雅:“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官威这么大了。”
宋智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脸上却还要装作平静。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作为我朋友的身份来的,这总不算违纪吧。”唐佳莹立即怯怯看向程言诺。
他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宋智雅苦涩一笑,不再多说,转身进入法院。
不久,第二次调解正式开始。
谁知唐佳莹的丈夫却拒绝出席此次会面。
而他的律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具了亲子鉴定书,唐佳莹的婚内出轨被证实。
宋智雅忍不住看向程言诺,却见他忙着安慰大惊失色的唐佳莹。
没人知道宋智雅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保持平静。
她收回眼神,在调解书上签下名字。
“调解失败,双方诉求统一,择日开庭。”
离开法院时,宋智雅看见程言诺扶着瘫软的唐佳莹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生怕下一刻崩溃的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
成为法官以来,宋智雅第一次忙碌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书房房门紧锁,里面还传出不断的键盘声。
程言诺已经回来了。
犹豫片刻,宋智雅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键盘声随之暂停。
宋智雅忽然压抑不住上涌的悲伤,声音里都流露出几分颤抖:“程言诺,我有话要和你说。”
但门并没有被打开,里面一片寂静。
宋智雅深呼吸了一下,声音里忍不住带上祈求:“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线退下吗?”
“那几年,你有算过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有多少吗?”
“我努力地回归家庭,想要让你多看看我。如果你过不下去了,可以直接和我说。”
“我们不要再这样彼此折磨了。”
宋智雅望着依旧紧闭的房门,心里被深深的失望所笼罩。
她正要走,但在此刻,门突然开了。
宋智雅惊喜地抬起头,却看见程言诺手拿着西服外套,眼神漠然。
“唐佳莹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我去一趟律所。”
门合上的那瞬间,他声音低沉,却依旧那么无情:“不用等我,我今天不会回来。”
第7章
空荡荡的屋,惨白的灯光照得宋智雅脸色更白。
她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忽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宋智雅心一颤,下意识接通。
宋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智雅,药吃了吗?效果怎么样?要去医院检查……”
宋智雅沉默地听着。
心里绑住那块大石头的绳子,忽地断了。
她红了眼眶。
在宋母的絮叨中,宋智雅忽然开口:“妈,我不想生了。”
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秒。
宋母的声音突然尖锐:“宋智雅!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逼你生孩子?程言诺都多久没和你来过家里了?”
仿佛当头一棒,砸开宋智雅一直自欺欺人的外壳。
“你不生,难道是想和我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没有亲生的孩子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宋母的语气很轻,又很冷。
宋智雅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自嘲与痛苦,那痛苦经过酝酿,又如绳索般死死地捆在宋智雅脖颈上。
让她忽地窒息了。
——她是个被收养的孩子。
被收养的那一年,宋母还没离婚。
宋智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无法生育的宋母用来挽回婚姻的手段。
然而事情并没有变好。
两年后,宋母还是离婚了,那个男人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妈。”宋智雅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好自为之。”宋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宋智雅眼眶通红,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夫妻之间非得有孩子吗?
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此刻,她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
自那之后,宋智雅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
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程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
宋智雅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
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
话题中心的男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宋智雅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宋智雅走近,便听见程言诺侃侃而谈:“婚姻法干预过多,会限制个人的自由。就算婚姻法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也不能忽视,存在有被婚姻法所束缚的人。”
他对婚姻法的看法有些严苛,但在场律师大多都支持他。
宋智雅心里突然有了一团火,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法律的规范可以有效地保护双方在婚姻里的权益。如果大家都要自由,不要责任,那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智雅突然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程言诺望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法律就应该漠视这一小数人的权益?”
他的话立在道德高地上,宋智雅无法接话。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前辈连忙缓和气氛,拍了拍程言诺的肩膀:“好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只是闲聊而已,弄得和吵架一样。”
另一个前辈也跟着搭话:“行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你们就给我和好啊。”
宋智雅没有吱声,程言诺却伸手接过她的包:“跟上。”
这时候,宋智雅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宋智雅无法推辞,只好紧随其后,来到房间。
才进入房间,程言诺便迅速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狭小的房间里,宋智雅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避无可避。
她背对着他在床沿坐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决定不生孩子了。”
话音刚落,程言诺手下的动作便暂停了。
他眼底是霎那的诧异,随即转为了浓厚的嘲讽。
“是啊,不生挺好的。不然等你怀孕了,然后又不小心没了怎么办?一个孩子的诞生起码得有一个爱他的母亲吧。”
他语气里淡淡的讽刺,让宋智雅一瞬间面无血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个孩子。
那个她刚怀孕就因为过度劳累,失去的孩子……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有五岁了。
宋智雅内心蔓延出强烈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程言诺已经迅速地回到工作状态,仿佛刚刚的失态不过昙花一现。
“算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宋智雅看出了他的无声抵抗,只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起来。
宋智雅局促地站起:“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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