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

第2章　蓝瞳，妖孽？

雪花轻轻飞舞着，落在易子预的身上，易子预身子还弱，感到有点冷，“哥，姐，我们回去吧。”易子预跟了一段，寒风吹来让他打了退堂鼓，昨天才被易天凌狠狠的骂了一顿，现在他可不想再被骂了。“胆小鬼，要回去你就回去。”易冰真看不起易子预，她一个女孩子，胆子比谁都大。“好了，小点声，别被娘听到了。嘘”易霆轩将手放在最间，暗示他们说话小点声。“都是你。”易冰真嗔了易子预一下。易子预委屈得快哭了。

“还哭。”易冰真大姐大一吓，易子预顿时停住了口，“别说了，看，娘正在跟李叔说话呢。看娘进去了，李叔也跟着进去了。”易霆轩指着门口的两个人，“快，我们快跟上去，等下李叔就又要出来了。”还是易冰真这丫头精灵，三人便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的后面进入阁楼，这座阁楼个设计别树一帜，因为徐怀钰信佛，便在阁楼中供奉佛主，这座阁楼也被设计成环状，佛家是最喜欢圆的了。三个小鬼知道这座阁楼的设计，绕过林曦跟李贵，从阁楼的后面来到徐怀钰的房间前，这座阁楼，可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了。

越是易天凌不让他们去的地方，他们越是想要探个究竟，这就是小孩的天性吧，对啥事都好奇。“听，她们好像在说着什么。”易子预耳朵最灵，他们绕远了一大段路，林曦早就进去房间中见到徐怀钰了，易子预耳朵贴在门上，细心的听着。“这个孩子生了什么病，难道也不能告诉我吗？”林曦对徐怀钰隐瞒孩子的事情，感到些许愤怒，她猜得没错，这孩子肯定不止生病这么简单。“姐姐，都说了这孩子生重病，大夫也说他也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的病，所以，为了别人不被感染，大夫严厉其他人不能见到她。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见到这孩子呢。”

林曦投过房门，看到孩子正在安睡，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你真的不愿意说。”林曦再次咄咄逼身子人的问着，目露凶光，“姐姐，劳烦你操心了。纯儿的事，她病好了自然就会出去跟众人相见的。”徐怀钰挡在门口，不让林曦进去，“她们好像在吵架。”易子预轻声的说着，易冰真跟易霆轩点点头，声音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哇。”“哇。”易冰纯在这时哭了起来，徐怀钰听到易冰纯的哭声，忘记了站在门口的林曦，转身便进到房间中抱起了孩子。这孩子，就是她的命。

“这，这就是孩子的病。”林曦大吃一惊，她看到徐怀钰手中的婴儿，被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徐怀钰回头看着她，眼中充满着无奈，她们当然不知道中原意外，世界上还有好多人的眼睛都是青蓝色的，固步自封的人民，只能看到他们漆黑的眼珠子，“她的眼睛。”林曦说不出话了。徐怀钰将手放在嘴间，暗示她安静，孩子要入睡。林曦以为徐怀钰的孩子生了什么怪病见不得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易冰纯的眼睛时，却着实吓了一大跳。

“这丫头，是，妖怪的转世。”林曦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妖怪两个字像针一样刺着徐怀钰的心。“别说了，别说了。”林曦伸手想要抱住孩子，徐怀钰摇摇头，林曦对她笑了一下，“我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难道以为我会害她吗？”徐怀钰将信将疑的将孩子抱给她，林曦轻轻晃着，易冰纯便不再哭闹，“孩子要这样带着才是。”林曦哼了歌，“真俊啊这孩子。”林曦对徐怀钰笑道，虽说她总是不给徐怀钰好脸色看，但是，毕竟也是嫁给同一个人，也是不想她爱的人将她所应有的爱分给别人而已，此时的她，更是一个母亲。

“姐姐。”徐怀钰欲言又停，林曦抬起头看着她，“怎么了。”徐怀钰很久没有看过林曦笑过了，这么久以来她总是板着脸，做着这个家最艰难的角色。“老爷说了，不会让这个孩子出去外面见任何人，我想，我想让你帮忙照顾这个孩子。”林曦冷冷的看着她，许久，“好，我会偶然过来看看她的，只是，我想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是青蓝色的眼睛？”徐怀钰摇着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大夫看过了，他只记得外国番邦的胡人也是青蓝色的眼睛，可是不明白这眼睛难道也会传染的吗？”林曦“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在外面做过什么事情。”林曦忽然翻脸让徐怀钰不知所措。

“好了，我先走了，我可不想被老爷看到我来过这里，你也不会告诉他的，对吧。”照顾易冰纯还需要林曦的帮忙，她当然不可能说出林曦来过这里。“好，我知道了。”徐怀钰说完，抱起了孩子，孩子在怀中熟睡着，一点也不知道眼睛的颜色，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要是她知道，她宁愿挖了自己的双眼。林曦撑起伞出了阁楼，三个小孩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们两的对白，却不知道易冰纯究竟生了什么病。易冰真看到林曦走远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累死我了，什么都没听到。妹妹究竟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爹不让她出去外面见任何人，娘又是肯定不告诉我们的，她跟钰姨的关系不是很好。”易冰真小小年纪便有了八卦的潜能，林曦跟徐怀钰关系不好，竟也被她看出来了。

易冰真开了门，只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白色雪花纷纷扬扬慢慢的从天上缓缓飘落着，她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雪花像白色的帐篷罩住了整个天地，大地立刻像被银装素裹起来一般。“哥，现在怎么办，回去？”易冰真看着门外渐渐下大的雪，“雪越来越大了，再不回去就晚了。”易霆轩还在回想这青蓝色究竟是什么意思，易子预拉进了他的衣服，“哥，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易霆轩被他这么一拉，回过神来，忘了青蓝色这件事了。“好，我们回去吧。”这座阁楼是一个圆，他们绕到阁楼的后面，拉开墙角的暗木，这里早就被他们挖了一个小洞了，顺着下去，有隔层可以离开，这是易子预的主意。那个隔层只能跳下，虽说下面有雪堆着，可是落地时他们不免还是溅了一声的雪，还好不痛。“回去吧，我饿了。”易子预摸摸自己饿扁扁的肚子，对易冰真说道，易冰真点点头，“走吧。”易霆轩还在想刚刚好像记得什么，怎么忽然就忘了。“哥，走啦。”易冰真拉着他的手，易霆轩回过头来，“嗯。”很快，他便忘了这件事了。

晚饭后，徐怀钰回到自己的阁楼，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婴儿，轻轻叹了口气。“睡吧，孩子，妈妈会永远在这里陪着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怕。你是我的孩子，不是妖怪，孩子，记得哦。”易冰纯“呜”的一声，算是对徐怀钰的迎合，“宝贝乖，娘在。娘一直都在。”徐怀钰走到窗边，推开门，外面不断飘落的雪一早就停了，徐怀钰看着月光照在雪地上，现出一片银色的光，细小树丫上厚厚的堆积着雪，细小的枝丫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折断了。外面静静的，雪夜，平静无人，路人都已回家，徐怀钰看着街中寥寥无几的行人匆忙地往家的方向走着，留了一些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就默默地消失在雪中了。浅浅的脚迹疲倦消散地睡在雪地上，动也不想动一动，直到谁人路过踩着新的脚印来压在它们疲软的身上，它们才闷闷的发出阵阵低微的叹声，被压碎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案，于是在这雪白无际只有皑皑白雪的长街上，没有清清楚楚整整齐齐的脚印了，在那里只有大的和小的黑洞，任人凌辱。

易天凌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雪景，他已经好久没有去过林曦那里了吧，作为正房，虽然是政治婚姻，但是，林曦也没有错，她兢兢业业的维持着这个家，还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可是他就是对林曦提不起爱，距离他们新婚，已经过了九年了。易霆轩刚出生的时候，也许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把。他终于成为了父亲，成为一个男人。现在他对林曦的感情，早就淡薄的仅剩亲情了，一开始也仅有亲情。“去她那里吧。”易天凌对自己鼓气。“嗯，去吧。”

易天凌推开林曦的房门，林曦正在房间中绣花，除了跟三个孩子玩，她也就仅剩这个乐趣了，她都不记得除了用餐时间，多久没有见过易天凌来她的房间了。三个孩子现在也变成一团了，林曦终日窝在自己房中，也快闷出病来了。古人要求女人家三步不出家门，她从小便是千金小姐，更是没有出去逛过。她现在只想，给新生的婴儿做一对鞋子而已。林曦听到房门响了，手中的活还没有停下，“春儿，怎么又回来了。”春儿是林曦的丫鬟，林曦看着她长大，春儿六岁的时候，被卖到林家，林曦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做丫鬟。

林曦看到春儿没有回应，便抬起头，“怎么了？”看到是易天凌，楞了一下，“怎么是你？”易天凌苦苦笑了一下，夫妻之间，说怎么是你，让易天凌怪难受的。“许久没来了吧！不去看看妹妹。”林曦走进他的身边，帮他脱去了棉袄，“嗯，孩子病了，让她好好照顾孩子便是。”林曦听出了易天凌口中的无奈，她当然知道易天凌为孩子眼睛的事情忧心。

“好了，难得来我这里一次，难到就要这样的嘴脸吗？”林曦有点不悦，易天凌看着她的眼神，“冷落了你许久了吧。”林曦轻轻一叹，“我们是为何结婚的，相信你比我还清楚吧。我不在意，真的。”易天凌沉默了，她虽是不愿，却也坚持了这么多年，不像自己，还有徐怀钰。“我叫春儿过来，准备点热水给你擦擦脸吧。”“嗯。”

春儿很快便端来了热水，老爷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春儿都已经算不出来了。易天凌梳洗完毕，天色也已经黑了，易天凌注意到林曦桌面上的刺绣，“哦，在做什么。”易天凌拿起了绸缎，看着还未刺完的鸳鸯，“鸭子？你刺鸭子干嘛？”林曦抢过他手中的刺绣，“什么鸭子，没眼神，这是鸳鸯，给……”林曦差点将易冰纯的事情说出来，“给真儿的，她一直吵着要换双鞋，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鸳鸯的。”真儿这个鬼灵精，易天凌最是喜爱了。

“那也不用自己做啊，外面锦绣店买的漂亮多了。”林曦嗔了他一下，“他们怎么可能有我做得漂亮。”该有多久他们没有这么嗔闹过了，多少年前，易天凌追她的时候，林曦真的对他动心了，若非不是对他动了真情，又岂会嫁于这个人。只是后来，听到他们父子的谈话，林曦的心，一下便寒了。“好了，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喜欢，反正又闲着没事。”易天凌忽然想到三个小孩，“轩儿，真儿，还有预儿呢？”易子预昨天被他大骂了一顿，现在想起，忽然觉得愧欠。“三个小孩在真儿房中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呢，晚饭后便一直没有出来。”林曦晚饭后去找三个小孩的时候，他们竟然不让她进去，让她好生奇怪。

“哦，这样啊！”易天凌忽然想到，自己对三个孩子，是否关心得太少了呢。从这三个孩子出世，自己就好像没有认认真真的关心过他们，“这三个孩子啊，关系铁得很呢。不过真儿总是欺负预儿，看到他们两个吵嘴的模样，我就想笑。”林曦想起三个孩子，爱怜的心溢于言表，“老爷，天色不早了，要不，歇息吧。”“嗯。”易天淩点点头，两人便歇息了。犹豫疲惫，易天淩很快便睡着了。

林曦躺在床上，易天淩呼吸均匀的，她抱着易天淩的臂弯，该有多久，两人没有好好的躺在一个床上了。易天淩轻轻的顿了一下，林曦放开他的手，易天淩忽然便醒了。“怎么了。”林曦忽然哭了起来，“没有，有点感慨而已，睡吧。”易天淩侧过身，看着林曦，“感慨什么？”林曦摇摇头，“睡吧，睡吧。”林曦看到易冰纯，想起了在照顾孩子的时光，也仅有那时，易天淩才呆在他的身边。易天淩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曦，这些年，辛苦你了。”易天淩忽然对林曦说道。林曦愣了一下，苦笑着，“应该的，谁叫我嫁给你了呢，睡吧。”“嗯。”

林曦躺在床上睡不着，过了许久，“凌，睡了吗？”“没呢。”易天淩也有心事，“怎么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林曦决定将今早跟徐怀钰见面的事情说出来，她觉得，今晚的易天淩也被易冰纯的事烦恼着。“什么事？”易天淩坐了起来，林曦也坐了起来，两人背靠着床，“今早，我去见钰妹了，孩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林曦不温不火的说着，她想知道易天淩听后，会有什么想法，是责怪吗？“哦。”易天淩的平静出乎林曦的意料，“你不惊讶？”易天淩摇摇头，“迟早要被人知道的。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帮助怀钰了。”林曦看出了易天淩眼中的落寞。“我怎么帮她？”

易天淩知道，林曦对徐怀钰还是吃醋的，哪有女人对自己丈夫另外的女人不吃醋的道理，“你帮忙照顾一下孩子，也仅有你能了，其他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孩子的情况，你能吗？”林曦皱紧了眉头，夜色下，易天淩看不到她的神情，叫我帮忙照顾这个孩子，然后看着你们两风流快活我独守闺房，你说我能忍吗？“我为什么要帮助她？”林曦早就想帮助徐怀钰了，中午也跟徐怀钰说好了以后会照顾孩子的，她只是有个面子下台。“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夫人，你就不能帮帮她吗？”易天淩的表情，都快跪下了，现在这个时候，也仅有林曦能依靠了。

“好吧，我帮着照顾孩子便是了。”林曦见好就收，易天淩松了一口气，易冰纯的事情，就像一块大石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是青蓝色的眼睛，易天淩问过自己好几百遍，可是都没有答案，现在林曦答应照顾易冰纯，总算让易天淩轻松了许多，毕竟，三个熊孩子也是林曦拉扯大的，易天淩想到以后易冰纯跟着他们三个一起疯癫，他便笑了出来。“老爷，还记得我们以前刚刚结婚的时候，怀着轩儿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时啊，我记得那时，轩儿可淘气了。还有，还有。”想起孩子，易天淩便激动了起来，“那时预儿刚刚出世，你还记得真儿怎么对他的吗？”

林曦捂住嘴大笑着，“真儿说他的脸粉粉嫩嫩的好可爱，就老是捏他的脸，轩儿一捏他就哭，也就真儿捏他他不会哭了，你看预儿现在，对真儿言听计从的。”易天淩也笑了起来，“是啊，真儿真的很疼预儿呢。他们姐弟两感情就是好，有一次我还看到，轩儿被他们两晾在边边那个哭笑不得的模样，笑死我了。”林曦笑累了，咳了一下，“过去好久了吧！”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到了两人的心间，易天淩也沉默了许久，“嗯，过去许久了吧。”两人沉默着，“睡吧。”易天淩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嗯，睡吧。”是夜，林曦睡得可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