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爸。”姜栀走进爷爷家的院子，就看见她爸爸姜延负着手站在庭院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姜延听见姜栀的声音，转过头来，就看见他的一双儿女正搀扶着老爷子走进来。
“你们到了啊。” 姜延不管在工作中还是生活里，都是一个严肃的人。
特别是在对子女的教育上，那叫一个严苛。
姜栀在面对父亲的时候，总是会小心翼翼，看着父母的脸色行事。
“伯父好，我是栀栀的朋友沈洛仪。”沈洛仪是知道姜父的，大医院的大主任。
她每次见他时候，都会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脸，有些惴惴不安。
姜延朝沈洛仪点点头，这个女孩他以前也见过，姜栀带她来家里吃过饭，“好，在这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和两个女孩说完话后，姜延的眼神才挪到了姜陆身上，“你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
他的脸色有些黑，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栀担忧的视线对上姜陆的眼神，姜陆只唇角勾了勾，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即姜陆低眸，跟着姜延往书房里走去。
姜老爷子似乎也看出父子俩之间的气场有些低迷，他警告了一下姜延，“今天过节，你可别和孩子吵吵啊。”
姜延还是有怕的人的，不能说是怕，是顾忌。
原本已经快走进屋里的姜延偏头向老爷子温声道，“爸，我只是有点事问小陆，您别多想。”
姜老爷子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栀栀，仪仪，我们去屋里，你奶奶和你妈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好些菜了。”
两个女孩左右两边分别扶着老爷子，时不时还说些趣事，逗得老爷子合不拢嘴，别提有多开心了。
走进堂屋，姜栀的妈妈许华黎正端着一盆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姜栀见了，原本的逗趣声戛然而止，她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沈洛仪跟着叫了一声，“阿姨。”
许华黎脸上看不出神情，和姜父同出一辙的严肃脸，只淡淡道，“来了啊。”
姜栀的情绪从看到姜延和许华黎后，就一直低沉下去。
从小到大都这样，她的爸爸妈妈总是会带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他们俩一个是胸外科主任，一个是妇产科的主任，他们在工作中板正威严一点也就算了。
可面对他们自己的一双儿女，同样也是这个态度。
其实这也是姜栀大学一毕业就打算搬出去住的原因，她实在不愿意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压抑情绪里。
说得夸张一些，她在家里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生怕她爸妈一个不顺意就给她一记眼刀。
所以她一直很羡慕那种家庭氛围很和谐的人，不管自己做什么，父母都会支持并理解。
不管生活中遇到什么事，家庭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可是对于她和她哥哥姜陆而言，这在他们家好像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她还算好一些，自己搬出来住后，回家次数少了，不用每天面对父母。
而姜陆，和父母在同一家医院，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谁谁谁的儿子。
但凡他做了什么，便很快会传到姜延和许华黎耳中。
而之后姜陆迎来的就是来自父母双方的各种说教与批评。
即便他现在三十多了，平常也不住在家里，在急诊科也算是能独当一面的主治医师，却还是逃不开来自父母的阴影。
可能这才是造就了他始终压抑着自己内心，以及永远是那张平静自持的脸的原因吧。
“仪仪，你陪爷爷聊天，我去厨房帮忙端菜。”姜栀安抚般拍了拍沈洛仪的手，让她陪着姜老爷子坐。
她自己走进厨房，很快厨房里传出奶奶开心的声音，“栀栀，奶奶可想死你了呢，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看奶奶。”
“对不起嘛，这次我在家陪你住一个晚上好不好？”
“那感情好，等下午奶奶带你去摘石榴，摘柚子，你不是可喜欢吃了嘛。”
“好诶，奶奶，我朋友仪仪和我一块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仪仪也来了啊，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呢。”
许华黎在堂屋听见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是她的女儿从来不曾对她的亲昵。
她从来不会用这样撒娇的方式和自己讲话，她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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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菜都上了桌，姜家老少一共六个人再加上一个沈洛仪，一起坐在堂屋里吃饭。
姜爷爷和姜奶奶坐在上首，姜延和许华黎坐在姜爷爷的右手边。
姜陆坐在姜奶奶旁边，他旁边依次坐着姜栀和沈洛仪。
看见哥哥出来了，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姜栀偷偷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姜陆的袖子。
姜陆偏头看了她一眼，浅笑了声，微微摇了摇头。
有长辈在场，饭桌上的气氛也不算差，姜延和许华黎陪着两位老人互相聊了会天。
偶尔还会把话题引到姜陆和姜栀沈洛仪身上，问问他们工作生活的近况。
午饭吃完后，姜延和许华黎就开车回去了，姜延是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说是院里有个病人需要马上手术，许华黎则是陪着他一起回去。
等他们走后，家里就只剩下两个老人和他们三个。
午饭后，两个老人按平常习惯要去午睡，交代他们三个自己玩会，说是等他们睡醒后，再一起去摘石榴。
终于没有长辈在场后，姜栀赶忙拉住姜陆问道，“哥，爸有没有骂你啊？”
他们三个坐在庭院中的葡萄藤下，听见姜栀的问话，姜陆好笑地弯起了眉眼，“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我不是担心你被骂心情不好嘛。”
“没事，爸只是问了我一些医院里的事，更何况，我都习惯了。”说习惯了这句话的时候，姜栀很明显能感受到她哥哥姜陆嘴角上露出的一丝轻嘲。
“哥，我觉得你把自己压抑……”
还没等姜栀说完，姜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姜陆掏出手机一看，眉眼微皱，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姜栀无奈地和沈洛仪对视一眼。
“仪仪，我总觉得我哥哥活得太累了。”
沈洛仪是知道姜家的事的，姜栀和她说过很多姜陆和她自己小时候的事，作为外人，她不能去评论什么。
她安慰姜栀道，“栀栀，我觉得你哥哥这么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的，你不要担心那么多。”
姜栀轻摇头，不是的，他们兄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只有他们自己两个人才能感同身受。
“所以我真希望，能有一个女孩出现在我哥哥身边来温暖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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