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出生在一个没落的满清贵族家庭。
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我学的都是如何依附丈夫,如何为丈夫分忧。
我成了闺中女子的典范,成了人人赞颂的“格格”。
终于,外祖父在一堆上门提亲的名门望族里,为我选了一位好夫婿。
外祖父垂垂老矣,他须发皆白,连一双瞳仁都变得浑浊。
他说:“这是我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路。”
1我出生在清光绪二十年的深冬,出生在一个满清的贵族家庭。
这年的大清在一场大战中惨败,全国上下的白银都赔了出去,连带着昔日繁华的八旗贵族也一同衰败。
我人生的前六年,府中的吃穿用度依旧如同旧制,我的阿玛甚至纳了一房妾室进门,丝毫看不出一点大厦将倾的迹象。
可夜深人静时,我会看见额娘在烛火下拨着算盘珠子皱眉叹气。
都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可这三千钉怎么也维持不住一个王府该有的体面。
在我六岁生辰的前夕,我的阿玛死在了妾室的房里。
我跟在额娘身后进到姨娘屋里,屋中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平日里恃宠而骄的姨娘跪在榻前抖若筛糠,她只穿一件单薄的纱衣,额头上凝满了豆大的汗滴。
而我的阿玛,往日里站在我身前如同一堵墙的阿玛,如今却横躺在榻上,形销骨立得如同一具骷髅。
“阿玛。”
我往前踏上一步,想凑近去唤他起来,却被身后的额娘拽住。
“明希,你的阿玛没有了。”
额娘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阿玛的葬礼办得体面,用尽了家中最后一点白银。
额娘在这场葬礼后遣散了家中所有的奴仆,连后院那几房姨娘也一同放出了府门。
几个姨娘全是阿玛在风月场所搜罗来的,她们临走前跪在大厅痛哭,求额娘不要赶她们走,她们赖以生存的是一张貌美的脸,可无人庇护的美貌在这乱世里只会横生祸端。
额娘垂首,说了声抱歉。
她如今自身难保,更没有办法庇护她们。
额娘带着我来到了南京城的外祖家,外祖父是汉人,早年在京城做官,后来遭弹劾贬谪,就退居南京,一待就是十年。
外祖家中清冷,只有他一位老人和几个仆从。
额娘说,家中本是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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