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可以!
苏林染第一反应是拒绝,但随后内心挣扎起来,
顾柏的脸和苏父的脸在她脑海里面不断旋转,竟然无从选择。
萧玦低沉的声音又响起:“这个条件不简单吗?错过这次,下次就是……”
苏林染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捏住了拳,闭上眼,吻住了他的唇。
她紧闭着眼,不敢去看顾柏的表情。
但是依然能感受到顾柏的怒火几乎将她焚烧殆尽。
突然,她感觉身边的人被用力扯开,睁开眼,只见顾柏一拳挥在了萧玦脸上。
她从来没见过顾柏这副表情,像是被完全激怒,全然不顾形象了。
在她愣神的时间里,萧玦脸色阴沉的一拳挥向了顾柏,两人剧烈的扭打在了一起。
只是顾柏一个大学教授,怎么可能打得过从小就是打架长大的萧玦。
很快,便被打倒在地上。
萧玦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一脚便将他的眼镜踩碎,冷漠地看向苏林染:“你说我是该打断他的手,还是打断他的腿?
苏林染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跑上前挡在顾柏面前,乞求道:“求你,别动他。”
萧玦俯视她护住顾柏的样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来,说说看,你有什么交换给我不动他?”
顾柏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沫:“林染,别听他的!”
萧玦冷冷的看着他,招了招手,几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伸手要将顾柏带走。
苏林染彻底慌了,她冲上前,带着泪的唇倏然吻住了萧玦的唇。
一瞬,萧玦的脸色好转了一些,挥挥手示意黑衣人放开顾柏。
随后拉着苏林染上了车。
车一路开到九龙别苑。
苏林染泪痕未干,喉咙干涩地说道:“三个条件我已经完成了。”
萧玦手微微锁紧,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苏林染小心地看着他:“苏氏……”
萧玦点了点头:“放心,我说话算话。”
他放过苏氏,可不代表他放过苏父,对付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破产只是其中一项。
可苏林染却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要回家了。”
她以为萧玦会生气,但是没有,他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你走吧。”
苏林染迟疑的打开车门,刚下车便有听见萧玦说:“顺便去为顾柏收下尸。”
苏林染身形颤栗了一下,方才的欣喜瞬间化为了泡沫。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萧玦逼疯了,声线陡然拔高:“你要杀人吗?”
萧玦淡淡地看着她:“你可以试试。”
这是威胁,一个在法治社会看似不可能的威胁。
可苏林染却痛苦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一步。
萧玦没再看她,从车内关上了车门:“不走就在这里站着吧。”
车扬长而去。
苏林染在原地站了很久,紧紧握着拳。
打个车回家只需要半个小时,可她偏偏不敢,最终还是上了电梯。
半夜,苏林染躺在沙发上,打电话给顾柏,没有人接。
她眼睛有些酸胀,今天还是顾柏的生日,可她却让他遭受了这些不该遭受的东西……
还有,今天的事……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苏林染想着便红了眼眶,正要放下手机,却突然接到萧玦的电话。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萧玦只说了一个地址,便将电话挂了。
苏林染浑身骤冷,那是五年前萧玦丢下她的那个酒吧。
在街边的小巷里,那天的屈辱记忆犹新。
她打开门,又僵在门口,八月的风自带燥热,却吹得苏林染心中发冷。
最终,她咬咬牙,走出了门。
只是没想到一进酒吧,就看见萧玦搂着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
苏林染心脏骤然被捏紧了。
萧玦脸上泛红,带着醉意开口:“我记得以前你非让我带你来酒吧,现在来了,开心吗?”
苏林染没说话,直直的站在原地。
旁边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拍着萧玦的肩膀笑道:“萧总真是会玩,怀里抱两个家里还有一个。”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苏林染,眼里浮现惊艳。
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真不错啊……真不错,萧总,要不把她借我玩玩?”
苏林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紧紧地看着萧玦,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维护,可是没有。
萧玦只是玩味的笑着,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开口。
“好啊,明天记得还给我。”
一瞬间,苏林染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撕成了碎片,鲜血淌了一地。
中年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包厢走去。
苏林染害怕无比,挣扎着用力推开了他。
男人被推的摔在了地上,暴怒的爬起来,操了一声:“你个婊子也敢推我?”
他猛地掰过苏林染的肩膀,凑上去便要脱她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我!”
苏林染无望的尖叫挣扎着,失控般咬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凶恶的扬起手,她脸上接着便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
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耳中什么也听不见了,尽是嗡鸣的声音。
她呆愣着,整个人开始不正常的颤抖起来。
男人还想再来抓她。
“啪——”的一声,包厢的人都惊叫了起来。
苏林染蜷缩在地上,酒瓶碎片混杂着男人的鲜血都流淌在她的脚边。
萧玦随意的将砸碎的酒瓶扔在地上,抬脚重重踩在男人方才打她的手上。
冷冷的对着冲进来的酒保说:“以后,别再让我在恒远市看见他。”
随后,她???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那是个十分温暖又强硬的怀抱。
她紧紧抓着那人的衣襟,浑身哆嗦着将自己埋进那个怀里。
萧玦一路将苏林染抱出了酒吧。
萧玦眉头微微皱着,抚了抚她的后背。
苏林染只是恐惧的蜷缩着,只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将她吞噬,迎面是无尽的深渊与黑暗。
萧玦以为她被方才的男人吓到了,心中蓦地塌陷了一块。
压低声音近乎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苏林染眼眸猛然一顿,她半张着嘴,像是在寻求安全感一般,脸色惨白地喊着。
“顾柏……顾柏……”
萧玦脸色骤然变冷,胸中翻涌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紧紧盯着苏林染空洞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他不耐的看了眼屏幕,却还是微微皱着眉接起了电话。
“如梦,什么事?”
这个名字如一道闪电劈向苏林染,让她猛然清醒过来,认出了眼前人是谁。
那边说了几句话,萧玦应了,随即松开苏林染,叫来司机上车要走。
苏林染突然拉住他的袖子,抖着声音喊道:“萧玦,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萧玦看着她,深黯的眼底投射出冰冷的光:“放开。”
苏林染像是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霎时哭出了声,哀求道:“萧玦,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萧玦绝情的扯开她的手,冷声道:“你不是喊着顾柏吗?就在这里等着他来接你吧。”
苏林染无助的伸手,却只能捞到一片空气。
萧玦重重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不要……不要把我丢在这里……萧玦……”
苏林染猛然朝那汽车追去,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狠狠摔到了地上!
身后,有人的脚步走近,她如惊弓之鸟爬了起来,昏暗的路灯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五年前那个绝望恐怖的夜晚。
苏林染浑身颤动,恐惧的往后跑去,跑到人多的大街上。
她脑袋一片空白,全身的筋骨都在抽搐。
她怀着茫然的恐惧,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下唇被咬出了血,她知道自己的病又犯了。
五年前她差点被强暴之后,被医生诊断出患有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她被关在了医院里,这五年每次犯病都是顾柏在一旁不断安抚。
她无助的打开手机,手指战栗着找到顾柏的电话打了过去。
却是一片忙音,没有人接。
苏林染全身的血液都被凝结了,她想起来了,顾柏还在医院,是被她害进去的。
她要去找顾柏……
苏林染捂着头,只觉得脑中的血管都像是涨爆了一般。
手机不断震动,她却恍若未闻地跌跌撞撞的往医院走去。
突然——
“呲——!”的一声,一辆车辆猛然急刹。
苏林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萧玦脸色阴沉地看着车窗外的的风景。
半个小时前,他就联系不到那个女人了,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在酒吧。
萧玦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烦躁,异常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拨通了助理电话:“去查她在哪里。”
突然,车停了下来。
他皱眉想骂,一抬眼却看见,竟是一辆警车挡在了他的车前。
警察走到窗前,掏出警官证,面容严肃:“萧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经营,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车上红蓝的灯光映照在萧玦俊逸的脸上,他缓缓将电话挂断。
“好的。”
他嘴角扯出一个礼貌的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苏林染在医院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迷迷糊糊中竟听见了顾柏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林染迷茫的摇了摇头,问道:“我怎么在医院?”
见她情绪稳定,顾柏松了一口气:“你在马路上晕倒,被人送进来了。”
他担忧的说:“接到医院电话,我都被吓到了。”
苏林染看着顾柏脸上还未消下的青紫,昨天发生的事情瞬间如洪水般涌入脑海中。
她嘴唇颤抖了一下:“对不起……顾柏……”
顾柏柔声道:“我没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犯病了?”
苏林染怔了一瞬,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恐的往后缩去。
“你别跟我在一起,萧玦……萧玦他会……”6
她头嗡嗡的响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顾柏见状,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别害怕,我让人查到了萧氏集团非法经营的证据,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现在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了。”
苏林染僵在了他怀里,颤声问道:“……真的吗?”
顾柏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放心吧,他现在还在警察局。”
苏林染抿着唇,心口情绪无比复杂,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苏林染下意识身形一僵。
她脸色苍白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才忍不住哽咽起来:“爸爸。”
苏父担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怎么哭了?这几天玩的不开心吗?”
苏林染摇头,挤出笑说:“没有……我,我刚刚看电影看得太入迷了”
苏父还是不放心。
顾柏接过电话,笑道:“放心吧,苏叔叔,有我在呢。”
苏父这才没有继续追问,又嘱咐了几声,让他们早点回家。
第二天,苏林染出院。
顾柏将她送到家门口,苏林染伸手抱了一下他,真诚地说道:“谢谢你,顾柏。”
顾柏摇摇头,却突然握着她的手,神情非常郑重的看着她。
“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苏林染被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感情晃了一下。
顾柏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看到萧玦出现的时候,我居然有些害怕。”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怕你像五年前一样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怕你又因为他伤心。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我本该放心,可我却依旧没有觉得安心。”
苏林染几乎被他眼中的温柔和担忧溺毙。
顾柏定定看着她:“我们一同长大,虽然当初这个婚约只是为了让苏叔叔安心,你从未当真,可我却一直想让这场婚约变成真的。”
“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戒指,单膝下跪,柔声问道:“林染,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林染怔住在了原地,心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
她很感谢顾柏这些年的陪伴,却也知道那不是爱。
她不由又想起了萧玦。
——那个寄予了她所有感情的男人,那个危险戾气的萧玦。
她最高兴、最难过、最痛苦、最绝望的情绪,都是因他而起。
可那就是爱吗?
苏林染捏紧了拳头,她垂眸看着顾柏眼中的柔情,心头微微颤动,她……不想再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失望。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他明明那么好。
苏林染缓缓伸出手:“我愿意。”
第二天,警察局外。
萧玦坐进劳斯莱斯,不耐的皱着眉。
前排的律师小心翼翼的开口:“萧总,我会找到举报的人,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萧玦冷笑一声:“不用查,我知道是谁。”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查的怎么样了?”
“苏小姐她……回家了。”那边的助理战战兢兢的开口,后一句更是让萧玦霎时脸色冻结。
——“而且,她明天就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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